第四十九章 你可知为何是“秋水伊人”？
宁国侯府湖边水榭里，不大的空间里挤下十几个人，带着伤的是卓家人，发丝凌乱有些狼狈的，是言豫津和萧景睿以及宇文念几个。
南歌坐在梅长苏旁边，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就差把誉王祖宗三代扒出来来回骂了。
哦，既然提起梁帝那就带着一起骂吧。
这得是什么样的猪脑子才能把十拿九稳的局面搞到现在五五开的？？
原本梅长苏的计划很完美，利用誉王堵死谢玉的后手，但誉王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叫谢玉的人当着他的面逃出府门搬来了巡防营。
巡防营，那是护卫金陵安全的精锐部队，飞流割破了谢玉府上的弓弩，他们中又是悬镜司掌镜使又是禁军统领的，原本等卓家跟谢家翻脸以后就能立刻撤退的，结果却被巡防营的人堵在了宁国侯府的水榭边上。
猪队友啊。
不，说猪都侮辱猪了，晏大夫养的“三花”还知道听话，誉王他是真的又自负又蠢啊？！估计还打着千钧一发之际来个生死相救，叫梅长苏对他死心塌地的主意吧。
呸！
南歌磨了磨牙，透过水榭窗户上的那一层薄薄的纸，能看到湖边影影绰绰的人影和晃动的火把光。
看来谢玉是要他们这一群人都死在这里了，调动巡防营本来就是重罪，但如果他们死在这里，明天早朝，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是凭借他一张嘴？
梅长苏面色也有些严峻，虽然外头还没开始动手，但此时此刻，想要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誉王身上显然不可能了。
好在他留了后手。
梅长苏盯着外头的月亮，心里暗暗数着时间。
......
......
“哥哥。”
宇文念竟然没有跟着宇文喧一起离开，按道理谢玉是不敢对南楚郡主动手的，但她偏偏在刚刚众人匆忙逃跑的时候跟了上来，都忙着逃命，谁也没顾得上她。
“你怎么还在这啊？！你堂哥呢？怎么没管你？”
言豫津看见她就有些不得劲，毕竟在他看来，今夜事情的起因有一大半都是因为她，虽然心里明白宇文念并没有做错，可他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迁怒。
宇文念只盯着发呆的景睿看，慢慢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堂哥去哪里了，我担心我哥哥，我要带他回南楚去的，父王生病了，很想他。”
萧景睿抿了抿唇，脑海里一片混乱，什么也没说，言豫津自然看出了他的为难，张口道：“你来来回回就会说这一句不成？？眼下外头巡防营的人正在架强弩，到时候别说南楚了，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言豫津的话一出口，周边的空气就安静了几分，只剩下低低地喘气声。
梅长苏慢慢站起来，走到脸上带着几丝血迹的卓鼎风身旁，南歌默契十足地递上金疮药，卓夫人看一眼她，露出一点感激的神色给卓鼎风用上了。
“苏先生，我知道你今夜，是替誉王做说客的......”卓鼎风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难受道：“我......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眼下我卓家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只要苏先生能保全我夫人以及青遥和谢琦，我......我愿意说。”
这是不打算替谢玉隐瞒那些脏事了。
梅长苏沉默一下，知道今夜过后，他和萧景睿再不能回到从前，十分落寞。
他终归是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种人，为了复仇不择手段，伤害了一个以真心待他的年轻人。
......
......
蒙挚、夏冬和岳秀泽站在水榭外头警戒，看到巡防营的强弩，眼皮狠狠跳了几下。
“没想到谢玉竟然如此大胆！竟敢调动巡防营的人杀我们灭口？！”蒙挚简直想象不到谢玉竟然敢这么做，当下怒不可遏道：“他这是打算把我们全部葬在这湖底啊？！”
夏冬冷笑一声，手里捏着一把刚从府兵尸体身上取下来的剑：“这位谢侯爷的为人，你不是应该早就清楚了吗？”
她说的是前段时间谢玉陷害蒙挚害他挨了板子的事。
“那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丧心病狂，居然出动重弩来对付我们？！”蒙挚咬着牙道。
他是琅琊榜上的高手没错，以一当百也不成问题，但并不代表他就刀枪不入，能在这十几台重型武器下护住水榭里的人啊？！
岳秀泽在一边不参与讨论，闭着眼睛听两个人讲话，反正一会儿打起来，他就带着自己的徒弟逃跑，这是大梁内政，跟他们南楚扯不上关系。
就是卓兄有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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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还是对他们下了杀手。
铺天盖地的剑雨扑面而来，第一轮的羽箭射穿了窗户上的纸射入地下，水榭里的人纷纷躲避，飞流护着梅长苏，聚精会神地抓着飞进来的箭，只以为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开心的很。
“谢玉真的放箭了？！亏我白叫了他那么多年的‘谢伯伯’！”言豫津躲到一处柱子后头，喘口气大声道，然而水榭里的人都在躲避飞来的羽箭，只有梅长苏靠在厚实的木板后回了一句：
“白叫的可不只你一个！”
萧景睿和宫羽护着受伤的卓鼎风和卓青遥，加上一个卓夫人也能勉强应付，宇文念则站在言豫津旁边，帮着拦了好些箭。
“南歌呢？！”
言豫津忽然发现黑乎乎的水榭里少了一个人，大声吼道，萧景睿四处张望，并没看到她的人影。
梅长苏转身一瞧，护在身后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外头夏冬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快进去！！”
站在窗边的宫羽瞧见了什么惊呼一声：“在外面！！”
下一秒，就听无数羽箭折裂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噼里啪啦”掉落一地，水榭外有一点寒芒闪过，南歌清脆的声音穿透成千上万只羽箭传遍整个水榭。
“谢侯爷！”
“你既然知道在下是琅琊兵器榜之首的持剑人，那怎么就忘了多问一问——”
“‘秋水伊人’，为何是‘秋水’在前呢？”
站在水榭顶上的少女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夜风猎猎，她的长发飞散，精致的眉眼染上纯然的剑气，叫人不敢直视。
一道几乎映亮了半个侯府的寒光从她手里那一柄长剑射出。
她出剑了。
......
......
“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
“轰——”
剑气寒光阵阵，掠过水面竟然带起了高达数十丈的水波，砸下来落在湖边，立刻就有人被这水里的剑气所伤，当头的重弩直接被削去了弩身，七零八碎地落在地上，发出让人牙酸的碎裂声。
站在水榭外的岳秀泽抬头，近乎痴迷地看着那一道剑气。
只用了一剑。
一剑。
无论是水榭里，还是水榭外，所有人都瞧见了那惊艳一剑，瞧见了那几乎点亮天地的一剑。
这惊艳的一剑打破了他们对剑道的认知，也生出了一股由内而外的恐惧。
那撕碎天地的架势，以摧枯拉朽的气势破了重弩阵，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剑法，这样的剑气，这样年轻的绝世高手。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琅琊一剑，秋水伊人。
“琅琊兵器榜第一么......大宗师……”
岳秀泽看向负剑而立的南歌，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蒙挚站在原地，嘴张的跟蛤蟆一样，人都傻了，不自觉呢喃出声：“......这就是你的底牌么？”
水榭里没有人说话，言豫津趴在窗户上，脸扭曲的跟吃了酸果子，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到最后化作一声哀嚎响彻水榭：
“女侠！！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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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谢大家送的花花呀！爱你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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