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这绝对是王胖子吃的最食不知味的一顿饭，原本看到一桌子家常菜还高兴来着，刚冲着番茄炒蛋伸出了筷子就听见解雨臣说话了。
“您应该知道我想问您什么。”
南歌盛了一碗汤试了试温度递给张起灵，慢吞吞道：
“你自己都不知道要问什么，我怎么知道。”
解雨臣端起碗，轻轻喝了一口汤，捧着粗瓷碗倒没有看出平时挑剔的样子：“我知道您知道我要问什么，只是您不想说的话便算了。”
王胖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嘴里咬的烧肉都味同嚼蜡，跟吴邪对视一眼，默契地往张起灵身边靠了靠。
张起灵看了他们一眼，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到南歌的碗里。
“哎嘿，小哥你这怎么还区别对待呢？人家也想要吃肉肉，对不对天真？”王胖子故意做怪，捏着嗓子翘个兰花指，扭扭捏捏对张起灵眨眼。
吴邪跟着起哄：“小哥——这么一段时间不见，你可越来越不像以前的闷油瓶了。”
张起灵夹着肉的手一顿，望了这两个损友一眼，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给南歌夹菜。
解雨臣轻轻抬眼，再没有提刚刚的话。
这顿饭就这么诡异而和谐的结束了，解雨臣像是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那张照片也被他捏在手里，至于许多年前带着桂花酿香气的那个夜晚，仿佛只是他自己的幻想。
......
......
这个院子一共有三间房，到了晚上南歌把人全部赶到大一点的房间去，解雨臣一个人单独住在一间房，张起灵、吴邪和王胖子挤一间房，倒也能睡。
八乃这个村子有古怪，南歌和张起灵一进村子就发现了，但是每次探查又查不出什么。
吴邪他们三个大男人进村，自然是被不少人瞧见了的，当天晚上村长老贵叔就吧嗒着烟袋来问话了，还带着他的女儿云彩。
“沈妹子（称呼，不是辈分），这两个年轻伢子是你的朋友啊？？今天他们还去了我屋里头，原来到你屋了？”老贵十分热情的样子，云彩站在他身后提着一个篮子偷偷盯着张起灵瞧。
“是啊老贵叔，麻烦您给他们带路了，他们是我朋友，在这边玩几天，不知道咱们村子欢不欢迎......”南歌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贵叔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是哪里的话，咱们八乃人可是这方圆十里最好客的村子，而且王老板说要投资咱们，搞那个什么，旅游业，那可是好事啊是不是，哪里能不欢迎呢？”
“王老板？？”南歌转身，看到王胖子摸着鼻子望天，吴邪低声对她道：“我们今天在村长家看到文锦阿姨的照片，胖子说自己是来投资的才套了话……”
为了套话？南歌挑了挑眉毛，看到穿着布衣都难以掩盖青春美貌的云彩，哪能不知道胖子这货是春心荡漾了。
但她也没拆穿，接过了云彩手里一篮子的火龙果，跟村长寒暄了几句，才送走了他们。
“考古队？”南歌不明白什么情况，她跟张起灵去了村长家里多少次，也不见老贵叔说当年的事，怎么吴邪和王胖子一来，老贵就主动提起这件事了？？？
这难道是什么单机游戏，非得要主角才能触发剧情的吗？？
南歌的眼神有些诡异，吴邪搓了搓胳膊，无辜地眨了眨眼：“南姐？怎么了？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怪怪的。”
“我在想......我和张起灵查了半个月才查到盘马老爹身上，你一来就查到当年的事，啧啧啧，可能这就是欧洲人和非酋的区别吧。”南歌摸了摸下巴感叹道。
“这算什么啊？！那你是没见过咱们小三爷在道上的威名，那是下墓必起尸，出斗必爆炸......说不定他往这一杵，晚上就有线索送过来了呢？”王胖子说一句，吴邪的脸就黑一分，最后给了王胖子一脚：“你丫才是乌鸦嘴呢？！”
张起灵一直听着几个人拌嘴，神色柔和了不少，忽然解雨臣那个屋子外闪过一个人影，他身形一闪就蹿到了屋外，一把掀开那人砸过来的东西，追了上去，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黑暗里。
王胖子目瞪口呆，吴邪一脸错愕：“不是这么邪门的吧？？还真有人？？”
南歌一点都不担心张起灵，他刚蹿出去的那一瞬间，趴在屋檐上睡觉的张小蛇第一时间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倒是解雨臣的屋子里很安静，不知道怎么没有半点声响。
“花爷？”吴邪担心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拎起了院子角落里的扫把，王胖子颠了颠手里的斧头，两个人慢慢地掀开门帘，解雨臣白着脸出现在门后，差点没把两个人吓得大叫。
“那人是个硬茬子，身手不错。”解雨臣脸色有些发白，胳膊似乎是脱臼了，他随手一掰，“咯嘣”一声脆响，胳膊就回复了原位，他却不觉得疼似得：
“看来今天晚上是睡不了了。”
张起灵的速度很快，拖着个昏迷不醒的蒙面男人回来了，胳膊上的小蛇“嘶嘶”两声冲南歌邀功。
南歌喂了它两颗果子，它便心满意足地游回了房顶，王胖子在经历过塔木坨的事情后，似乎对蛇类有些阴影，看了好几眼：“南姐，这蛇......”
“这是洞里的那条蛇母......的后代。”本要说出口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回去了，蛇母变小这件事太玄幻，还是不提为好。
“这是什么人？”吴邪蹲在地上，看到张起灵拖回来的蒙面男人，很是费解：“小哥，他就是刚刚的那个人？你认识他吗？”
张起灵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明白，看到被解雨臣掀开面罩的男人，略微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确定真的不认识。
“嘿，这孙子怎么昏了？”王胖子也蹲下研究半天，也不认识这个人。
躲在屋檐上的小蛇露出来尖尖的蛇牙，深藏功与名。
“张起灵，你看这货像不像那个照片里在塔格木疗养院拍照的人？”南歌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之前在张起灵住过的竹楼里找到的那张照片里的男人，提醒他道。
“塔格木疗养院？”吴邪听到这个地名就竖起了耳朵：“什么照片？”
“就是之前我和他在竹楼里找到的一些东西，其中有张照片就是他，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铁块，这个人应该就是为这些东西来的，只不过他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南歌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人这么谨慎，她和张起灵进村子半个月左右，他却能一直按兵不动，怎么吴邪他们一来，他就忍不住了？
“得把人先弄醒，不然咱们在这瞎猜能猜到什么呀？！”王胖子似乎有些着急：“还有，他这肩膀怎么是塌的？”
南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递给张起灵，他捏开那人的嘴喂了进去，好在刚刚小蛇咬人的时候口下留情了，不然他活不到被张起灵带回来。
“咳咳——咳咳咳——”药丸吃下去不过几分钟，塌肩膀就猛地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被一圈人围着，抬手砸向离他最近的张起灵，像极了蓄势待发的豹子。
但因为刚刚中了蛇毒，他这一拳的力道全部都被张起灵轻松消掉，他看清是谁拦住了自己，眼里的充满了仇恨和不忿，似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蹦出话来：
“果然是你！”
看他的表现，他是认识张起灵的，但为什么会对张起灵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在场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但塌肩膀似乎是铁了心不张口，几人也拿他没办法。
“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老，难道他跟陈文锦一样是当年考古队里的人？”南歌皱着眉看向塌肩膀：“而且他好像对吴邪的敌意更大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是零星且杂乱无章的，就像是一团乱麻，东一个线头系西一个线头，怎么理都是乱的。
王胖子拿了根绳子把人牢牢地绑起来，下手干脆利落的劲儿一度让南歌怀疑他是不是干活绑票的活。
“等等，这人不对劲。”吴邪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塌肩膀脖子根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扯着人家的领口一看，居然是纹身一样的东西。
“小哥！你来看？！”吴邪不顾塌肩膀杀人的眼神，叫来张起灵，张起灵低头看了一眼，皱了下眉。
“你们这么看能看出什么来，还是得胖爷出马？！”王胖子一撸袖子，直接把这位仁兄的左臂袖子卸掉了，露出了身上黑色的纹身来。
“！”
“！”
吴邪看到他身上的纹身，条件反射看向张起灵，这样的黑色纹身，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南歌就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分辨那纹得是个什么东西，就被人捂住了眼睛。
“穷奇。”
她听到身边的张起灵语气不带起伏地说道，心里一动。
穷奇？
被点破了纹身来历的塌肩膀冷笑一声，看着张起灵满眼恨意，似乎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一般。
“看到我现在这样，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自从你为了沈家的女人背叛张家，你就不配再叫‘张起灵’这个名字，更不配做一个张家人。”
被蒙着眼睛的南歌看不到张起灵的表情，只觉得捂着自己眼睛的双手温暖又干燥。
塌肩膀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为什么连在一起她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起灵轻轻地捂着南歌的眼睛，脑海里似乎模模糊糊想起了些什么，但他肯定的有一点，他从未做过塌肩膀口里说的事。
“不承认吗？张家本家禁止与外族通婚，你为了这个女人，忘了你是谁了吗？”
塌肩膀越说越激动，这些年的积累的滔天恨意似乎在这刻喷涌而出：“还有九门那些无情无义的小人，背叛了我，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根本不配姓张！！”
南歌听到他说话的时候，立刻伸手捧住了张起灵的耳朵：“不要听，不要去想，你从来没做错什么，错的是那些人。”
两个人现在的动作格外怪异，一个蒙着对方的双眼，一个捂着对方的耳朵，似乎他们的世界里没了别人。
“您快闭嘴吧，的嘚叭嘚叭没完没了了还？别打扰我们小哥谈恋爱，百岁老人想谈个恋爱多不容易啊？！”王胖子左瞅瞅，右瞅瞅，从兜里摸出一条布状物品给那人塞上了。
吴邪看到塌肩膀一翻白眼就又晕过去了，紧张地摸了摸他的脖子，发现只是晕了没什么事，颇为无语地问道：“胖子你塞的什么东西？”
王胖子“嘿嘿”一笑，颇有点羞涩的意味：“今儿换下来的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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