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塌肩膀被安置到那间屋子里，几个人打算轮班看着他，等第二天白天再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入夜，王胖子守在屋子里，跟塌肩膀大眼瞪小眼。
“我说，你也别怨我，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小哥有对象，心里羡慕嫉妒恨，还不能跟外族通婚，你们家什么破规矩啊？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小哥怎么就不配姓张了呢？”
王胖子把北京人善于唠嗑的劲儿展现的淋漓尽致，塌肩膀似乎很是瞧不起他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
“嘿，胖爷怎么不懂了？你倒是说清楚啊？”王胖子刚要说话，就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道：“怎么这么困.....”
这几句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摇摇晃晃，“吧唧”一下趴在了桌子上，随之而来的就是震天响的呼噜声。
“呼噜——呼噜——呼——”
王胖子秒睡，塌肩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觉得是个好机会，双手在后面扯动了几下，拇指粗细的麻绳轻松落下，他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看着睡着的王胖子冷哼一声，袖口里划出一抹冷光，悄无声息地刺向王胖子。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虽然极小，但塌肩膀还是捕捉到了，往后跳了几步，警惕地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屋子里的南歌：
“你果然来了。”
南歌手上的镯子轻轻抖了抖，金丝收了回来：“你故意说出那些话，不就是为了引我过来吗？”
塌肩膀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看来你一定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不如我们谈个条件？”
南歌皱眉：“什么条件？”
“杀了外面那两个九门人，我就告诉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保证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塌肩膀一提到“九门”这个词，眼里的恨意仿佛能具像化一般，脸色狰狞无比。
“你好像很恨九门的人，当年发生的事......跟九门有关？你的肩膀也跟他们有关？”南歌意识到些什么：“肩上有穷奇，你不是张家本家人？”
塌肩膀脸色难看：“他连这个都跟你说？果然是叛徒！”说完这句话他又恢复了冷静：“你不必套我得话，见不到外面那两个九门人的人头，我是不会说的。”
南歌跟看什么新奇物种一样盯着他看了一眼：“你是不是傻，我既然敢问你，就自然能让你开口，你觉得我有那么傻，这种档次的挑拨离间都看不出来？”
塌肩膀见到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只好先想办法逃走，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南歌堵在门口，他扔出手里的匕首引开她的注意力，脚下一滑却是向窗户方向的地方跑去。
结果窗花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绕着一条筷子粗细的小蛇，他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刚刚就是这条蛇偷袭了他，不然他怎么会失手被抓。
刚刚是他轻敌，现在可不会再被你咬到了？！
塌肩膀双手成爪去捏小蛇的七寸，脸上带着自信且残忍的笑，似乎已经预料到小蛇毙命的场景。
小蛇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抬了抬尾巴，小小一挥——
南歌抱着胳膊加了一个静音结节，还贴心的给胖子堵住了耳朵，淡定地看塌肩膀吐着血飞了回来，狠狠砸在地上。
“扑——扑——这是什么，东西！”塌肩膀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卡车碾过，明明就是一条小蛇，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力气？？
小蛇吐着蛇信子游到南歌脚下，南歌蹲下捧起了它，揉了揉它的脑袋，小蛇兴奋地蹭了蹭南歌的手心。
“它叫张小蛇，跟张起灵姓。”南歌故意气塌肩膀，略微有些同情他，她这样的怪力都不敢跟小蛇硬刚，眼前这家伙怎么想的？？？
一听到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还给一条蛇取了张姓，塌肩膀自觉受到了侮辱，脸色更难看了，被气的有出气没进气了。
南歌怕人挂了，赶紧捏着喂了一颗药，塌肩膀斜斜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副拒绝配合的样子，任凭南歌做什么也没什么反应，似乎打定主意闭口不言。
“你逼我的哦。”南歌小小声嘀咕了一句，招了招手，原本停在屋子里花瓶上的小蛊慢悠悠地飞了过来，对着塌肩膀轻轻拍了拍翅膀。
淡蓝色荧光的磷粉缓缓落下，塌肩膀条件反射闭气，南歌点了他身上的穴位，他只能张大嘴巴，眼看着不知道是什么虫子的粉屑掉进了嘴里，整个人都是绝望的。
南歌看着被小蛇咬、被张起灵拖回来、被王胖子酸菜味的味的袜子塞嘴、又被小蛇拍飞都没什么表情的人这会儿眼角一闭，七尺大汉流下了热泪，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塌肩膀脸上的表情就一变，整个人显得格外茫然无措。
小蛊最近吃了太多的虫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异，翅膀上的磷粉人吸入以后不仅能致幻，还能起到类似“吐真剂”的作用，只不过在人身上试验这还是第一次，塌肩膀也算是只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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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南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眼珠子还能动，试探性问道。
“我是......我是......张起灵......”
塌肩膀含含糊糊给出了一个让南歌惊诧万分的答案，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你是什么时候成为张起灵的？”
“19、1980年。”
塌肩膀睁着无神的眼睛，迷迷糊糊给出了答案。
“三十年前，八乃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歌盯着塌肩膀，等待他的回答。
塌肩膀似乎陷入了回忆：“张家古楼......在......”
根据塌肩膀的叙述，几十年前，九门的人为了探寻张家古楼，组成了一个人数众多的科考队来到了八乃，但由于九门当时已经是貌合神离，再加上观念不合，九门内部被分裂成了两派。
一派是一个叫张塌塌的人为首，他正是当年目睹了九门史上最大伤亡那次行动的人其中之一，也是张启山手下的人。因此以他为首的不少人都萌生了退意。
另一派就是陈文锦、解连环还有吴三省他们了，陈文锦一直想探寻祖辈们守护的秘密，因此以她为首的积极派想了一个狠毒的办法，杀了另一帮人，易容成他们的样子利用消极派的资源，以此来探寻终极的秘密。
可是当年误打误撞，村子里一个叫做盘马老爹的人伙同几个村民杀了本应该被替换的九门人。
张塌塌，也就是眼前这个自称是张起灵的人逃过一劫，躲在暗处，看着陈文锦他们，还有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势力也一起易容混进了考古队。
张家古楼，外人进去死无葬身之地，张塌塌被陈文锦他们利用，但却没想到，在发现张塌塌无法打开张家古楼还被古楼里的酸碱伤到了脸和肩膀，九门的人无情地抛弃了他，将他留在了八乃。
所以他才会这么恨九门的人吗？南歌垂下眼眸，想了想问道：
“那你说张起灵背叛张家？是什么意思？”
谈到这件事，张塌塌的呼吸急促了几秒，小蛊又拍了拍翅膀，加大了磷粉的量才将他安抚下来。
“几十年前，张起灵和外族女子结合，背叛张家……”张塌塌嘴巴一张一合，重复着说这一句话。
“......他没有背叛张家，从来没有。”南歌跟着重复了一遍：“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尽管张家对他从来都是利用，他也从未忘记自己是个张家人。”
当年张起灵进入青铜门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为了守住终极，他一次又一次地镇守青铜门，没有一个张家人出面，现在这些人凭什么又站出来指责他背叛？
如果非要说是谁背叛了的话，那也是张家人背叛了张起灵。
背叛了那个温柔的傻子。
“末代张起灵，为了保护沈家的那个女人，提前进入青铜门。”
这时候张塌塌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南歌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
......
......
“起灵”不是人名，而是张家历代族长的称呼。
许多年前，张启山为了探究古潼京，寻找张家现任族长，启动了全国上下寻找张起灵的计划，张塌塌就是被找到的其中一个“张起灵”。
他并不是真的张起灵，而是被张家当作张起灵的替身存在的一个张家人。早在张起灵为了吸引汪家视线保护沈家人后，张家就已经开始着手培养新的张起灵。
但张塌塌的血脉还是不够纯净，因此在张家落败以后，他也就流落到别的地方，在张启山寻找“张起灵”的时候，他才得以被重视。
“佛爷，还是没能找到族长......张起灵......为了吸引汪家的注意，为了保护那个沈家女人，提前进入青铜门，背叛张家……”
张塌塌的嘴巴张张合合，南歌脑袋却像是被锤子重击了一般“嗡嗡”作响。
什么叫为了保护自己提前进入青铜门？
什么叫吸引汪家的注意？
南歌忽然想起来自己目送张起灵进入青铜门后不久，沈家人死在长白山的这个消息就像是疯长的野草一样传遍各地。
当年张起灵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布下一个局，提前进入青铜门，等汪家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以后，自己的下落自然不会有人再去注意。
一脸恍惚的南歌收了结界，把晕过去的张塌塌继续绑了回去，走出了门。
门外，月亮安静地挂在天上，亮堂堂的月光洒满整个院子，有个身影靠在墙上抱着胳膊望天，看到她出来了望了过来。
南歌眨了眨眼睛，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喉咙里似乎卡了什么东西似的，胸口有团火在烧一样。
她走过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伸手牵住了张起灵的手，他的手很暖和，和看上去冷冰冰的他不一样，牵着就莫名的有种安全感。
“张起灵。”南歌头靠在他肩膀上：“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保证。”
握着她的手似乎紧了紧，张起灵抿着唇，有些担心地看看她，眼底的情绪快要漫上来：“别生气。”
这个温柔的笨蛋啊……
南歌眼泪忍不住，一下子汹涌而出，她反手靠在张起灵的胸口上，眼泪默默地流。
有个笨蛋，明明是喜欢的，但却不开口；有个笨蛋，明明是为了保护自己，但却什么都不说；有个笨蛋，什么都要自己扛，哪怕被误会也不要紧……
“所以说啊，你这个笨蛋，要是没我你可怎么办。”南歌揪住张起灵的衣服，低声呢喃道。
“嗯。没你不行。”
张起灵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把人护在自己怀里，动作似乎有些笨拙。
......
......
离八乃十几公里外的崎岖山路上，有一行人沉默地赶着路，这里已经靠近八乃了，山路里车辆根本开不进去，他们只能扛着设备前进。
“BOSS，我们快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低声对着手机说着什么，不正是阿宁？
等她打完电话，看向身后的队伍，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转身看到队伍末尾有个人影，走了过去，面带不屑：“还有十几里山路要走，你现在要是想后悔，还来得及，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
回答她的是个年轻女孩，半张脸笼在帽子的阴影下面，语气不耐烦的紧。
有人手里的灯光打过来，刚好扫到她的脸上，赫然露出了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南歌？！
“假货就是假货，怎么模仿也是假的。”阿宁冷冷地扫了扫她：“如果不是BOSS的吩咐，你早就死了。”
“南歌”笑了笑，眼睛眯成甜美的月牙状：“要不是裘德考，你的这张嘴，也早就被我划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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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当年是因为张起灵本身就是长寿之人，再加上一个容颜不老的南歌，两个人目标太大，被汪家那群疯子盯上了，张起灵处于又失忆的状态，他知道世人对“长生”的执着，为了保护南歌，他才提前进入青铜门，做下一个局吸引全部视线。
作者这些本来都是我打算写在番外里的，既然开了终极笔记，干脆直接一口气交代清楚算了，不然小哥总会被说渣男。
作者当年这两个人都是双向奔赴的，只不过是因为误会，再加上张起灵这糟心的失忆体质......
作者今天过年，加更加更，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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