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天两人见面，一如第一次的平常，闭口不提昨晚。

尹赞边填报告边叮嘱：“明天开始，接下来是aou张口诱发唇音，和bpm的唇齿音还有舌音，pa、da、ka反复发单音节音，别看这些是小朋友的基础，一步一步慢慢来，熟透便是下一步。心情很重要，没事多开心开心，有助恢复，少吃点辛辣的，保护声带啊嗓子。”

他签下大名，把报告整齐放入蓝册里，拿了个糖罐出来。

“高果糖浆，甜，不害牙。”

易格贴了张道谢的纸条，拿颗自己喜欢的苹果口味。

“还有事儿？”尹赞见他站在原地没动，出声询问。

易格撕了张纸条：“你帮别人那样训练过吗？”

“这倒没有，我又不欠别人。”他捏捏鼻梁，起身倒了杯白水。

纸上添了一排字：“有那样的训练吗？”

“别担心，以后不会有了。”尹赞抿了点水润润嘴。

易格想了想，又写下一排字：“还有八次免费。”

“做你的白日梦。”尹赞本想打趣，想起昨晚那一幕，噤了声。

易格不写字，拿出手机敲键盘：“夏医生有女朋友，为什么你没有？”

尹赞觉得这小哑巴还挺会堵心的，“我眼光高着呢，夏鹤年纪大，家里催得紧。”

见人低头敲键盘，尹赞开始赶人：“超时要加钱。”

易格摸摸头，敲键盘：“谢谢尹医生，我去找夏医生问问出去玩的事。”

人被逮住，“谁？你去找谁？”

敲键盘：“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去哪玩？玩什么？好玩吗？”

他还没敲完，尹赞抢先一步锁屏。

“后天早上八点在汽车站集合，去三天，晚上回来，除了看风景还玩什么？”

易格扁扁嘴，他不想只看风景，不好玩。

“你这小哑巴怎么回事？看风景多好，多适合写生。”

尹赞见他拉扒着脸，生怕他不去，连忙赶人：“名单都定了，不能反悔，快去研究你那什么人体。”

易格把两幅画稍作修改，沉思看着画里的人，一直没动手。

他不禁伸手摸摸嘴唇，软软的触觉放佛还未散去，和画里的人对上视线，又阵阵惊醒。

羞涩占据上风，那档子事被他赶出脑子，闷着红扑扑的脸，开始添添补补画。

罗彤轻敲门时，画已经被修改得满意不已，他盖了画布。

易濡和罗彤从来很尊重他，掩耳盗铃罢了，只是不想让画中人看见自己的房间。

知道他要出去玩，两人欢欢喜喜买了一大包，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

“小易，玩得开心。”罗彤朝他挥挥手，易濡也笑笑。

医生来了五名，可能出于不放心，还是请了两名导游。

尹赞见人终于来了，接过行李箱放进大巴车内，不坐自己的车座，挨着易格。

“你带玉米烧没？”行李箱可不轻，应该全是宝贝。

易格点点头，把蓝布掀开，目不转睛看窗外。

车程是两小时，续后会转成高铁。

江米条塞嘴里，他把包装递给身旁的人，人高高兴兴接过，却收到一个摇头。

“你这小哑巴怎么回事？一会给一会不给的。”尹赞拍拍他的脑袋。

易格扁嘴打手势：“给大家一起分享。”

尹赞不答应，故意吃给他听：“你分享给我就行了。”

说完他从包里掏出一大袋蜜枣，让大家互相传着吃。

易格很馋金丝蜜枣，他只在儿时春节期间，吃过爷爷做的。

后来奶奶走了，他也没怎么吃过了。

“你喂我一口，我就给你吃。”传到两人这，尹赞接在手里。

易格乖乖听话，尝到了久违的味道，心里甜滋滋的，抿了口牛奶，小曲儿差点都要哼出来了。

“怎么发现你特别高兴呢？”尹赞歪头，津津乐道。

指指他怀里的蜜枣，竖了个大拇指。

尹赞暗自庆幸，他想破脑袋把带甜糖的小零食才买到，果然没白费心思。

把枣塞给他，顺势靠在两人座椅间隙开始假寐，脑袋时不时点点那人肩膀。

易格肩膀被挠得痒痒的，见人睡姿可能不怎么舒服，移了点位置让人睡个安稳觉。

下车后尹赞不断追问自己为什么会睡在他肩上，易格把他当病毒一样躲得远远的。

高铁票是尹赞去领的，他特意拿了两张连坐的双人排。

“你这小哑巴怎么回事？还扁嘴。”尹赞不满。

易格闻言更是嘴撅得高挂酱油，戴耳机听音乐。

尹赞拿过一只耳机，为什么是个蓝牙耳机？不是连线的？

这音乐太催眠了，直接睡得迷迷糊糊。

直到快下车，易格拍拍他，手机屏幕的一排大字怼在他脸上：“快坐过站了，好丢人。”

“是你音乐口味不行。”伸了个懒腰，全身舒畅。

大部队先入住酒店，收拾行李，下午才去游玩。

大家都是熟人，相伴出来旅游过几次，凑房间入住。

“愣着干什么，收拾完吃午饭。”尹赞攀上他的肩，拖着人进了门。

少女心爆棚的装饰风格让易格愣住，他好奇地打手势。

“谁叫你傻乎乎地不抢房呢。”尹赞拧开矿泉水，倒进水壶。

易格整理好便开始回消息报平安，急匆匆拉着尹赞出门吃午饭。

他夹起一种小芭蕉叶包的点心，撕开叶子，红豆沙的糯米糕，入口香糯软滑。

疑惑地指了指一盘菜，询问着尹赞。

“蒸双臭，臭豆腐和腌苋菜梗一起蒸的。”尹赞用他的筷子夹了一小根。

闻起来又臭又咸，易格给他个幽怨眼神，鼓起勇气吃一口后，简直停不下筷子。

“你刚刚那什么眼神？”尹赞咬了口油爆虾，丰腴弹牙，肉感十足。

易格端来一小盘生煎包，表示赔罪。

尹赞馋着万州烤鱼，又辣又香，小哑巴就差把嘴搁在盘子上了。

“忌辛辣。”尹赞敲敲他的头，胡扯开口，“最好不要闻，五官相通。”

给小哑巴亲自调了一碗葱油拌面表示安慰，易格硬气拒绝。

“你这小哑巴怎么回事？”尹赞压低声音，他一般调侃这三个字时，都不会让别人听到。

易格不搭理他，端了碗河粉回位置。

身旁的人特意又拿了份过江鱼，差点馋哭小哑巴。

狠狠敲键盘：“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替你尝尝。”一脸坏笑，声音压得更低，“练练卷舌，就知道了。”

后者脸顿时红了，又气又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