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尹赞哼着愉悦的小曲儿回了房，易格恹恹地往嘴里塞玉子烧。

“你没吃饱？”尹赞捻起一块往嘴里。

后者摇摇头，想要打手势，还是选择敲键盘：“这是玉子烧，不是玉米烧。”

吃的对于尹赞来说都一样，他耸耸肩：“今晚吃玉米烧。”

“馋辣的了？”他凑近人。

易格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微微挪了屁股。

“多久没吃了？”他又凑近。

人挪挪屁股，打手势：“偶尔才吃。”

尹赞突然拉进距离：“再等等。”

后者慌忙推开他，手腕被握住，“我就让你馋馋辣味。”

易格用手机隔开他的脸，跑开了，还不忘打手势：“再这样，就一个人睡一间房。”

“好啊，反正我听过不少酒店凶案，你这小哑巴说不定就是凶手喜欢的那款。”尹赞走到房门前，“我收拾新房间去了。”

站在墙边的人委屈巴巴地低着头。

“一会就来拿行李箱。”门口的人提高音量。

抬头扁嘴地看着他，活脱脱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尹赞半天等不到一个手势，最终走进房门。

小哑巴的眼睛闪着亮光，抿嘴一笑，随后又恹了下去。

尹赞慢吞吞收拾着行李，压根儿没瞧后面的人，滚着轮子走人。

下午是坐船赏景，每条船上有一个医生，但尹赞故意没选易格那条船。

专业导游讲着，医生帮忙手语翻译，穿过一条长长的漆黑山洞，易格有点担心突然翻船。

当地的少数民族在草台上跳舞欢迎，待到上船后，便是特别准备的米酒。

自由活动时间，导游会在出口处等待，易格嘴里含着一颗话梅糖，走走停停看看摸摸。

书签标本让他很是心动，问了价格，心满意足买了一个。

趴在柜台前看汉服，心想给两位长辈各买一套回去，现在不都流行这个吗？大家也不会用新奇的眼光去看待了。

在给尹叔和林姨挑选东西时，碰到了尹赞，他正在打手语，嘴上还说着话。

那人扫了他一眼，背对他接着讲，易格也没了兴趣，嘴里的糖化开，话梅酸溜溜的。

他最怕苦和酸，撕开一颗大白兔，驱散了酸味。

尹赞被他抛之脑后，开心地在木板上赏鱼，可惜自己没有带面包和饼干。

“吴医生，可以借块饼干吗？”易格找了许久，才看到一位眼熟的人，打着手势。

吴南把一盒饼干塞给他：“边吃边喂。”

易格点点头，撕下一张便利贴快速写下感谢信，给他一颗甜糖。

由衷觉得这些医生的脾气都比某医生好太多。

胖鱼们挤得开心，易格越看越喜欢，手里的饼干喂得一干二净。

吴南给他打手语：“和尹医生闹矛盾了吗？”

易格懵里懵懂地点点头，示意自己耳朵没问题，可以听见话。

“尹医生大中午推着行李箱，敲开我和刘医生的门，说晚上和我们挤一块。”吴南哭笑不得。

易格打字给他看：“尹医生不喜欢我，你和刘医生可以晚上和我挤一挤。”

后者点点头：“那我等会去问问刘医生。”

易格跟他道别后，继续自己的步伐。

他远远望见湖面上的细长拱走廊，被绿水青山环绕，煞是吸引眼球。

拍了好几张照片，轻轻踏上去，生怕踩坏这弱不禁风。

云层压得很是低，飘渺虚无，渲染着淡蓝色的天空，团团打滚儿。

易格觉得汉服可以派上用场，含颗糖坐在长廊上，抿嘴和罗姨发消息。

“谁家小哑巴要掉水里了？”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易格正笑着下意识抬起头。

尹赞正在一旁喂鱼，也不看他，目的达到了，拍拍手便走。

易格跟上去，敲敲键盘：“尹医生是生气了吗？”

“生哪门子气？诶，你哪位？我最近记忆力不太好。”尹赞懒懒散散，抬脚越过他。

易格忙不停地打字，拦住他：“易格哪里做错了，尹医生可以说说吗？”

“易格？不可，我嘴懒。”尹赞自己给自己较劲，揣着明白装糊涂。

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走了一路，六岁前他爸不常在家，安孜对他便是冷言冷语冷面冷暴力相待。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那段短暂又灰暗的回忆，却记忆深刻。

上完洗手间后，遇到了尹赞，易格生怕给人添堵，洗完手低着头就出来了。

专业导游热情介绍了很多景点，可惜他提不起兴趣，只是默默跟在队伍后面，四位医生都来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说中午没怎么休息好。

两位导游带他来到休息大厅，最后大家会来这里集合，示意他放心休息。

尹赞匆匆忙忙赶来大厅，见人阖了眸子休息，要来一件毛毯给披上。

易格本来就不困，合眼养神，睁开眼便看见尹赞的动作，险些吓了一跳。

“吴医生给你借来的毯子。”尹赞递给他一杯水，“好好休息，今晚还有演出要看。”

见人没走，敲敲键盘：“尹医生想起我了吗？今晚还和我一间房吗？”

尹赞没好气开口：“你谁？不怕我给你特殊训练训练？”

敲键盘：“我是易格，那样训练不行，你说没有给别人那样训练过。记不得我了，还记得训练，你骗我。”

易格总觉得自己是被套了，但他不确定，也没查到资料。

“我对嘴不对人，免费你还挑剔？今晚我可要吃玉米烧。”尹赞心想，真够给小哑巴面子。

后者抿嘴笑起来，从包里拿出一盒玉米烧，心心念念的原来就是个烤玉米棒。

又香又脆又糯，尹赞觉得这东西还挺好吃，掏出六花亭礼尚往来。

包裹着一整粒的草莓，入口时酸酸甜甜，还伴随着浓郁奶香。

“今晚演出就答应和你一起坐了。”他勉为其难坐在沙发上，一副恩赐的模样。

易格点点头，手里开心地比划个不停，尹赞愣是没看懂，以前都是装不懂，现在是不懂装懂。

他想，手语有时也应该要分方言吧？

“瞎比划什么？打字。”

易格老实敲键盘：“你不去帮其他医生忙吗？什么时候才能吃辣？我想吃蜜枣了。”

尹赞把剩下的蜜枣全给他：“中午让你闻闻味儿，你自己跑的。”

故意拆开一包辣牛肉，在人面前晃着吃。

敲键盘：“医生不能欺负病人。”

“我就这样，爱吃辣。”尹赞扬扬下巴，响亮嘬嘬手指。

敲键盘：“你吃相丑。”

“人帅就行。”

敲键盘：“夏医生更受欢迎。”

尹赞瞪他：“你这小哑巴怎么回事？一会尹医生一会夏医生的。”

敲键盘：“你不喜欢夏医生？”

“乱扣帽子了啊，我只不喜欢你。”尹赞翘翘二郎腿。

易格扁扁嘴，吃蜜枣不搭理他。

尹赞偏偏要逗人，上前抢过蜜枣：“你怎么吃我蜜枣。”

易格委屈打字：“是你给我吃的。”

他觉得自己真是手贱皮痒，傲气好一会儿才把蜜枣给人。

人硬气拒绝，背着包和大部队会合去了。

“去哪啊？马上就要回酒店了。”

易格坐得离他远远的，叼着棒棒糖看风景。

“再坐远点，小哑巴就要掉进水里。”尹赞把蜜枣塞给他，“少吃点，还有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