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尹赞受够了他妈的变脸，扒完饭便钻回自己卧室。

“你不带小易上去看看？”尹煊敲敲他门。

“有我妈呢！我没艺术细胞上去干什么？”尹赞没好气道。

“你少给我阴阳怪气！滚上来！”林涵叉腰站在楼梯口。

转身又温柔地拉起易格的手：“你们那老师我认识，很负责的。布置的什么怪作业？明天她要是为难你，我就说她。”

易格抿着唇，打了个手势，可惜林涵看不懂，他连忙掏出手机，敲敲键盘。

“阿姨不和叔叔过情人节吗？”

易格怕自己的突然到来，打扰了这家人。

“哎哟，都老夫老妻了，阿姨拉你看画，你别嫌阿姨的画不上档次就行。”

“妈，你别阴阳怪气的。”尹赞缓缓走上来，“我爸都在等你出门了。”

两人这才拖拖拉拉出门，还不忘嘱咐尹赞。

“客房我都收拾好了，你收着点那臭脾气！”林涵说完，拉着人走了。

二楼两人大眼瞪小眼，尹赞推开门。

“看吧，我在门口等你。”他站在楼道口，拿了根烟出来。

二楼可以说是为林涵专门备的，有个画室和专门收藏画的房间，还有个空中花园。

尹赞在阳台抽完烟，发现藏画阁没动静，这才想起，连灯都没给人开。

他刚准备开灯，发现那人举着亮灯的手机正认真看画，微弱的灯光打在脸上，半个轮廓藏在黑夜里。

“找不到开关都不知道打个字？”

易格收了手机，做了个手势。

“行，那你看吧，我去楼下切盘水果，看完下来吃。”

脚步声渐行渐远。

藏画阁不是特别大，差不多摆了十来幅画，风格各异，易格颇为感兴趣。

按理说他应该去看点雕塑展，不过这藏画阁更是宝藏。

尹赞的水果都要吃完一半，发现近十点半，人还没动静。

他寻思他妈有几幅？这画是越看越多吗？还是生小画了？

“都十点半了，看完了吗？”他抬手敲敲门，“你今晚睡这还是回家？”

易格抓抓头发，自己要回家，但这么晚了麻烦人送吗？

尹赞看出，他也非常不乐意送人，坦坦荡荡开口：“我帮你叫个车回去，车费我给。”

后者点点头，朝他鞠了个躬。

“下楼吃点水果。”他摆摆手，示意别客气。

换好鞋，车已经快到了，拉开门，他妈和他爸也正准备开门。

“干什么呢？”尹煊见两人像是要出去的样子。

“没呢，这不是给开门吗？”尹赞摸摸鼻子。

“你有这么孝顺？”林涵一脸狐疑。

尹赞拉过身后的人：“易格想出去走走，情人节闷得慌。”

“是吗？出去看成双入对，不是更闷吗？”林涵冷笑。

尹赞坦白：“我送易格回去，车都在楼下了。”

他想想，补充道：“人要回去，我又拦不住。”

“我还有几幅画没拿出来，想着回来给你看看，那下次再来。”林涵揉揉易格的手。

后者面露犹豫，拿出手机敲了几个字：“阿姨，我很喜欢你的画。”

“那今晚和阿姨交流交流。”林涵拉上门，转身朝尹赞招招手。

“去把客房收拾了。”

尹赞冷哼：“还收拾什么？和你睡得了。”

“臭小子，易格和你睡，今晚再训练训练。”尹煊敲敲他的头。

“不要。”他想也没想，直言拒绝。

“去洗被套？再去换？这都多晚了？男人不能大方点？”尹煊回了自己卧室。

林涵拉着易格去了二楼，徒留尹赞一人原地骂人。

他在床上睡得清醒，看了眼时间都十二点了，怎么画还没看完？

轻手轻脚打开门，拉开客厅灯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一跳。

那人也看着他。

“你大晚上怎么不睡床？”尹赞低声开口，颇有些歉意。

易格指指沙发，表示这里还挺舒服的。

“行了，床上去。”

后者不动，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尹赞烦躁拉起他，要是被他爸他妈看见，又是一顿骂。

还有，这哑巴烦人又磨人。

他从衣柜里掏出一床被子，甩在人脸上，自己倒头就睡下。

身后的人轻轻戳戳他的背，打了一排字给他。

“这都几点了还训练？睡一觉起来训练你到哭。”尹赞阴阳怪气。

房内漆黑一片，那人握着手机看着他，思索片刻又敲下一排字。

“你是不是讨厌我？”

尹赞大大方方：“是啊。”

人隔了很长一时间才回复他，尹赞一眼扫过去，密密麻麻的字让他没耐心看。

“都随你，我睡了。”

早上一起来，身旁人早就走了，躺过的位置连个温度都散了。

“舍得起来了？”林涵端了碗粥给他。

“人呢？”他巡视一圈，不会又去二楼了？

“早走了。”看报纸的尹煊接了话，“今早不是有训练吗？”

尹赞耸耸肩，可能回家换个衣服吧。

“小易很乖的，你别老欺负人家。”尹煊留一句话就出门了。

尹赞表示自己很无辜，他哪里欺负人了？

预定的时间快到了，他在门口站半天也没见着人影。

以前不都是提前来吗？不来也打个招呼呗，他也没人的手机号。

已经八点零五分，他才在走廊尽头见着人影，那人直接无视他，拐角敲开另一间门进去。

尹赞跟上去，敲敲门。

“尹医生？”也是个和他一样的医生。

“这我病人。”他拽起坐在椅子上的人。

医生翻翻手中的厚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昨天还是，今天不是了。”

尹赞颇为疑惑，看了眼闭目养神的人，又想起最晚密密麻麻的文字。

“把昨晚的那字给我看看。”

易格打个手势，示意老子已经删了。

“你阴我？”尹赞拽住他的手臂，凑近脸，“我还不稀罕你！”

一旁的医生适时开口：“尹医生，训练要开始了。”

“明天就是你的，今天他还欠我一次训练。”尹赞拉住人，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