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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俶失踪

为江山

(八)

“殿下可是识得这个人?”

金城郡的客栈内,风生衣看着李俶亲自上手给方才外边捡回来的男子擦拭伤口,甚至不吝身上携带的各种名贵伤药,都一股脑的用到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身上。

李俶只默默进行手上的动作,脱下默延啜上半身的衣物,露出他健硕的胸膛。默延啜是典型的回纥汉子,胸膛黝黑发亮,但上面又亘满道道伤痕,新伤叠着旧伤,层层叠叠。最为严重的还是心口处的一道剑伤,若是再深半寸,只怕性命不保。

李俶轻叹口气将手中染了血的方巾丢到手盆里,“风生衣,再去打盆热水来。”

风生衣看了看昏迷的默延啜,又看了看李俶,一动不动。

“风生衣,他都这样了,你觉得他能伤得了我吗?”李俶又叹口气,自从那夜过后,风生衣便变得紧张兮兮,跟在身边几乎寸步不离,便是夜间休息也要守在门外才能安心。

风生衣目露犹豫。李俶见状,再道,“而今我们在这金城郡人生地不熟,便是这家客栈的人也不能完全信任。”他垂眼看向昏迷的默延啜,“若是这家客栈有他的仇家,我们这般岂不是把他送到敌人的靶子下?”

风生衣点头,端着手盆出了房间。片刻之后,将盛满热水的手盆放在李俶手边。

李俶点头,另取了一条崭新的手巾,在热水中过了过,后又紧紧拧了拧,空干了余水。温热的手巾小心翼翼的擦过默延啜上身的伤口,待清理完毕,额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李俶从袖中掏出小巧瓷瓶,微倾了倾,白色粉末均匀地洒落在他心口的伤处。抬眼观他面色,见他眉宇微蹙显然已有了部分意识。李俶面上一喜,他这伤药虽是药性颇好但也颇为考验人的耐力,对人的伤口的刺激也是极大的。

风生衣上前坐在默延啜身后,将他整个人从背后撑起,双掌抵着他的后肩,李俶取来纱布,自他腋窝向下几寸一圈圈缠绕住他心口伤处。待处理完毕他周身其余伤处,二人方舒了口气。

李俶净了手,倒了杯茶,自顾饮道,“你去吩咐店家做些好酒好菜,送到房间里来,我们今日便不去大堂用饭。”

“若不出所料,他今夜便会醒。”

风生衣离去吩咐店家,回来看着李俶欲言又止,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问出心中疑惑,“殿下为何要救这个人?”

李俶不答,转而问道,“他身上的伤口你也见了,怎么看。”

风生衣略想了想,“他身上多为剑伤刀伤。且心口的伤处看着像是极薄的匕首所至,只是下手之人力度不够甚至可以说是不通武功。而这种匕首一般适合近身使用,既然动手之人不通武功还能将他刺伤,那说明动手之人是他极为信任之人。”

“不错。”李俶点头,“你再猜猜他的身份。”

“这……”风生衣细细回忆城外刚见时的样子,他浑身是血的昏倒在草丛里,他所着的衣物、所配的兵器及面容发饰一一现于脑海,他恍然惊觉道,“他是回纥皇室之人。”

“不错。”李俶含笑应道,他起身坐在榻边,从里侧拿出一条染血的革带,伸手仔细摸了摸,从革带的暗袋内取出一枚金戒,“若我所猜不错,他便是回纥的葛勒可汗——默延啜。”

风生衣由衷佩服李俶的心细,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殿下,葛勒可汗重伤,回纥怕是……”

李俶点头,“只怕是吐蕃和回纥又起了摩擦。”

说罢,他长长一叹,自顾言道,“吐蕃对我大唐早有异心,而今臣服也不过是迫于形势罢了。从他三次诈降攻我大唐便可看出一二,若非边关有哥舒翰、高仙芝、崔希逸这些将军镇守,只怕吐蕃军队早已长驱直入侵我大唐领土。”

“前不久,端午国宴之上,他吐蕃使臣不是还明晃晃地打我大唐的脸?”他牵唇露出一抹冷笑,“不过小小边国罢了,也敢打我大唐的主意,早晚一天必要将他们清楚干净。”

李俶暗暗发誓,话虽如此,但他也知道清楚吐蕃兵力并不亚于大唐,不然也大唐和吐蕃也不会时有战争。他心中清楚,吐蕃大唐的矛盾由来已久,绝非短短朝夕便可结束。尽管唐蕃二国也曾有过友好往来,但终是以战争居多。

他细细忆起史书所载:贞观年间,我唐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先后嫁给吐蕃赞普,唐蕃关系一时友好,且有‘舅甥之盟’之称。

而今……当真是时移世易。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换回李俶的思绪,风生衣略以点头开门接过小二手中的好酒好菜,而后关上屋门,将送来的酒菜一一摆在李俶眼前。正欲开口服侍李俶用膳,被他抬手阻止。

“风生衣,先不急。”李俶扬了扬眉,示意他不必开口,“公子若是醒了便可睁眼,我们二人并无恶意。”

音落,沉默少时,没有丝毫回应。

李俶长叹一声,起身走到榻边,指了指那人身下原是平整的被褥不知何时竟添了几道褶皱,撩袍坐在榻边,自顾开口,“都说回纥的汉子最是爽朗不过,而今一见怎么有些名不副实呢?”说着,他勾了勾唇,目中带了些许揶揄之意,“兄台伤重至此,我为了救兄台可是搭进去不少名贵伤药,虽说是我自愿但到底是在兄台身上了,兄台此般佯装昏迷,莫不是怕我讹上吧?”

“小兄弟说笑了,默延啜并无此意。”

话音刚落,昏迷的默延啜便徐徐睁开眼,想是受伤缘故声音略有些沙哑,但,李俶仍听出了几分前世大哥独有的语调,鼻头一酸险先落下泪来。他吸了吸气,微微俯身,一手搭在默延啜肩头,一手握紧了他的手,半扶着他坐起身来。

“葛勒可汗这便将身份告知了吗?就不怕我等与欲取可汗性命的人是一伙的吗?”

“若是,你们二位便不会救我。”默延啜摇了摇头,他看得出眼前之人并无恶意,甚至与他还有几分亲切。他伸手取过旁侧已破损的革带,里面暗藏的金戒已无了踪影,笑叹一声,“何况小公子既然发现了这个,想必对我的身份也是了如指掌。既如此,我又何苦费心隐瞒呢?”

李俶勾了勾唇,他的默延大哥依旧敏锐,不愧为大漠中自由翱翔的雄鹰。

他微微一笑,将金戒取出双手奉上,拱手一礼,“无意占取可汗信物,还望可汗见谅。”

默延啜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观他衣饰华丽显然并非普通人家的公子,而且他举手投足间礼仪规范,显是自幼养成家族熏陶,想来二人并非池中之物。

他伸手接过金戒,重新套在右指上,亦回了一礼,“不知可否告知二位姓名,默延啜来日也好报答今日的救命之恩。”

李俶笑了笑,“在下李一,他是我的侍卫,阿生。”他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告诉默延啜实话,金城郡的许多事情尚未处理完毕,若是过早挑明有害无益,“小弟家中是做绸缎生意的,这次是带着阿生一起外出游历。”

默延啜微微颔首,没有揭穿他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话。

“殿……公子,”风生衣收到李俶一记眼刀立时改口,“公子和可汗不若快些用饭,再晚就要凉了。”

李俶看了看桌上菜色,“阿生,吩咐小二再上些素菜,可汗伤势未愈,需忌辣忌酒。”

风生衣拱手退去。默延啜坐在榻上静静看着李俶一言不发,半晌,轻语道,“敢问我和小兄弟是否认识?不知为何我瞧着小兄弟总是倍感亲切。”

李俶眨了眨眼,眼中露出几分十岁孩童应有的天真狡黠,“说不准前世我与可汗是结拜兄弟呢。”

“哈哈哈。”默延啜朗笑三声,拍了拍李俶肩头,“你虽小小年纪,但这脾性倒是十分对我默延啜的胃口。”

“可汗年长于我几岁,可汗若是不弃,李一便厚颜称可汗一声大哥。”李俶拱了拱手,目光真挚。

默延啜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小兄弟若有此意,真是再好不过。只是默延啜诚心相交不论身份,小兄弟却遮遮掩掩真实身份,如此怕是不妥吧?”

李俶动了动唇,缓缓起身叹了口气,“可汗慧眼,只是请恕李一无法据实已告,待到时机成熟,李一身份为何自当对可汗和盘托出。”

默延啜直直看着他的双眼,静默少时,释然般叹息,“罢了,你既不愿想来是有难言之隐,我默延啜有又何苦相逼?”

“多谢可汗理解。”

“你刚刚既愿称我一声大哥,又何必改口?”默延啜慢慢起身,取来衣架上的外衫随意披在肩头,“如贤弟方才所言,早晚会告知大哥事实,大哥又何苦急于一时?”

李俶颤了颤,长揖一礼,“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他弯下腰,双手交叠自身前,头低低的垂下,深埋在两臂之间,眼中有泪珠滚动。

这一拜,这一声大哥,李俶等了太久。从他重回世间的那一刻,他便未曾忘记这位结拜大哥。

前世,他给他添了诸多麻烦,后来更是因为珍珠同他动了手,甚至是误会于他,后来更是自私的将婼儿托付给他,最终却是……

冥界看到的画面再次涌上脑海,他看到自己的大哥被义子算计,遭其下毒谋害;回纥八部叛乱,自己的大哥拖着中毒的身体费心压制;大哥夜晚咳血,除却医师却是再无一人知晓;看到矫健的苍鹰扎根于累累黄土,哀歌响彻九霄,却是再无重新振翅高飞的一刻。

“来生,愿与贤弟再共饮此杯!”

这言,竟是成了大哥这世上留于自己这个贤弟的最后一语,着实可悲。

半晌过后,李俶缓缓起身,对自己方才一瞬的失态只字不提,恰逢风生衣也端着几盘新要的素材进屋,便引着默延啜坐到桌旁,三人围坐一桌,用了来到金城郡的第一顿晚饭。

到了夜晚,李俶担忧之前刺杀默延啜的人会再度来袭,便安排风生衣宿在了他的房间,自己独处一屋。七日后,默延啜伤势大好,便又要了间相邻的房间,三人比邻而居。

同时,李俶最近几日白日里皆是与风生衣早出晚归,默延啜也从不问二人去干什么,全做不知只安心养伤。

转眼,三人在金城郡里已逗留一月有余。此刻年关将至,金城郡本就地处西北气候严寒,而今到了冬季更是寒冷非常。所幸出来之时,一年四季的衣服早已准备齐全,不至于过于寒冷。

李俶盘腿坐在矮榻之上,肩上披着厚厚的大袄,屋内然着一盆炉火,房间的窗户和门更是栓得紧紧的,外界的冷气没有一丝透进屋里。他垂眼认真地看着膝上的书简,上面记载了他和风生衣这一月所获,还有金城郡郡守的详细资料。

想着这一月在城中的见闻,使得他对这金城郡郡守并不感兴趣,反而是这人身边的郡丞库钧,还有这金城郡的都尉陈周,都让他提起了几分兴趣。

指节微蜷,轻轻撩起书简一角,李俶蹙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而今的郡守不过是仗着家中祖辈关系的草包罢了,主要依靠的还是库钧此人。但库钧此人素来精明,若要收复还需另想办法。还有都尉陈周,李俶轻叹一声,前世陈周虽是他的人,但后来不知何时已投皇后,而边军中又一时没有其他可信任之人,如此选择却是困难。

李俶略显犹豫,是否要再信任陈周一次。

一阵冷风袭来,激得李俶猛一个机灵,他抬眼望去不知何时窗户竟开了一条小缝。他眉头微皱,暗自戒备,屏住了呼吸,穿好鞋袜,双足沾地向窗边走了不过三步,便双脚一软跪倒在地。

蓝骐施施然从房梁优雅落地,身后缀着一件黑色的披风,上面绣着浅色的暗纹,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梅花的模样。

“是你……蓝骐。”李俶摇了摇头,竭力保持清醒,十指紧扣地缝,但不知是何种迷药却是这般大,他不止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就连丹田中亦提不起半分内力,“你……何时来的?”

“我来的时候,殿下还在专心看这书简,自是不会不知晓。”蓝骐点点头,好心解释。见李俶不断努力挣扎着,半俯下身来,“殿下此举却是白费功夫,这是我血阁独有的迷药,殿下越是挣扎,内力流失的越快。”

“我对殿下并无恶意,我只是想带殿下去一个地方罢了。”

说罢,蓝骐伸手在李俶后颈重重一击,他当即双眼一闭昏睡过去。他捡起地上的书册揣入怀中,将他夹在腋下,推开窗户,冷冽的寒风瞬时灌入屋内,吹熄了屋内的炉火。他扬了扬唇,使了轻功在屋脊上飞掠而去,但却是半分脚印也没留下,端的是踏雪无痕的极高境界。

一个时辰后,风生衣照例敲响了李俶的屋内,良久无人回应。风生衣当下一惊,道声得罪大力破开了屋门,只见屋内空无一人,窗户大敞,瑟瑟的寒风盈满屋间,地上的炉火被冷风吹得冰凉,李俶方才披着的大袄孤零零的散在榻上,而主人却没了踪影。

风生衣咬了咬牙,勉强静下心来,在屋中细细搜索一番,终于在床角发现了一枚梅花簪。他赫然想起了关于江湖中的传言:凡血阁出手,事成之后必留下一枚染血的梅花簪,以示身份。

而今,这枚梅花簪虽未染血,但却可以确定是血阁所为。他不禁想起了金城客栈那夜诡异的杀手,他抿了抿唇,转身便走离了客栈。

李俶失踪时不过正午时分,风生衣星夜而归,若非顾着宵禁,只怕会找上一夜。他风尘仆仆的进了房间,双眼通红,面上满是疲惫之色,极力思索着李俶可能被带至的地方。

金城郡是大唐边界,外通回纥,更是连通茫茫大漠和皑皑雪山,一旦离了金城郡,再找人便更加不易了。

风生衣蓦然想起隔壁房间暂住的默延啜来,他身为回纥可汗,若有他相帮,想来必会事半功倍。

叩响房门得了默延啜的应允后,风生衣方才入内。隐去李俶身份,将此前血阁杀手来袭并李俶失踪且寻找一日未果之事和盘托出。他抿唇,躬身急声道,“阿生恳求可汗出手,救救我家公子。”

默延啜一言不发,并未给出答案。

风生衣跪地恳求,“求可汗看在这些日子以来同我家公子情分上,出手相救。”

默延啜轻叹口气,开口问道,“你家公子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引血阁注意?”他步步紧逼丝毫不让,“这些日子的相处,本汗看得出来,你家公子绝非普通富家公子那么简单。”

默延啜的心中其实已有了些猜测,这几日的相处,李俶举手投足间的贵气,还有风生衣无意间露口的殿下二子,都让这位李一公子的身份昭然若揭,只是还差一份肯定的回答。

风生衣咬了咬牙,挣扎着是否要把李俶的真实身份告知默延啜。本来二人此行本是绝密,不想竟露了行踪,几次引祸上身,而今就连殿下也失了踪迹,若是李俶有何闪失,只怕……

风生衣犹豫半晌终是定了决心,若想平安救出李俶,就必须需要默延啜的帮助。他沉了沉心,快语道,“我家殿下乃是忠王府长子、李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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