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随意的天才

　　平若宪摇摇头，他还是不能习惯这里的床垫。

　　已经快要早上了，他却只能坐在椅子上发呆。

　　分别已有几日，抱着闲聊几句的心理，平若宪拿起通讯器给周帆打了一通电话。

　　过了一段时间，通讯器那头才接通了。

　　“平若宪？”

　　“是我。”

　　“老弟，这大半夜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平若宪突然想到地区的时差，便连忙问周帆目前的所在地。

　　“我现在在以色列。”

　　平若宪瞄了一眼北京时间，在脑海里粗略地算了一下时差。

　　“你那里都十二点了啊？这么晚打扰你了。”

　　“没关系，我正失眠。你呢？你过得习惯不？”

　　平若宪笑了一声，说：“这床垫已经折磨我三天三夜了，改天得找人换了它。”

　　“你还好。我才真够可怜的，水土不服，这几天都吃不习惯这里的食物。”通讯器里传来周帆打哈欠的声音，“哦对了，过了这么多天我都忘记和你讲了。你去翻一下你的行李箱，在第二层的暗格里。”

　　平若宪将通讯器挂在耳朵上，连忙跳下椅子去翻行李箱。

　　他的手伸进去后，触到一块冰冷的东西。

　　“怎么样？找到没？”

　　平若宪感觉那东西被带子卡住了，索性直接用力将它抽出来。

　　原来是一台数码摄像机。

　　“找到了。”

　　“那是我备用的，专门留给你的。你想拍什么就拍什么吧，每天都拍几张，拍点风景啥的，拍好看点，到时候把它还给我。”周帆“咯咯”地笑着。

　　“免费苦力是吧。说实话，这年头还真没谁像你一样喜欢用数码相机，你要是真想要这些照片的话，我用我的通讯器拍了发给你好了。”

　　“诶，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呢？别说了，我还有事呢，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再聊。”说完，周帆就挂了。

　　平若宪把玩了一会手上的“老古董”，随手按下快门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仔细欣赏。

　　突然，耳朵上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他用手拍了拍相机，揣进了兜里后，点了一下通讯器上的按钮。

　　全息投影装置将所有信息都投影在了平若宪眼睛的前方，他被这阵势吓了一跳。

　　消息的来源是梁昱文，他表示今天中午将会有一个演讲，并且希望平若宪能来参加。

　　梁昱文还说明中午的课程将会被冲掉，并希望他来参加。直到平若宪看到下面的一行配着表情的小字后，他才明白梁昱文希望他来的真正原因——这次演讲正是由他来举办。

　　中午实在无事可做，去听听演讲是一个打发时间的不错选择。平若宪想着，从插兜里拿出相机继续擦拭。

　　中午，按照指示，平若宪带着相机来到了基地里的一栋暂时闲置的建筑，这便是梁昱文展开演讲的地方。

　　看来演讲还没有开始，平若宪便先找了个位置坐着。

　　“咔嚓”几声，连续几次按下快门后，一张张照片就呈现在了相机上。

　　拍完后，平若宪简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周围的人穿着FOC的工作服，唯独他一人穿得比较随意，这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可是，在余光中，他突然发现了在人群中有一个独特的存在，像是黑白电影中突然出现的一抹彩虹。

　　此人便是陈道安。当平若宪注意到他时，他正后背倚在墙上找人搭讪，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右手浮夸地摆动着，。

　　等待不久后，演讲终于开始了。当平若宪看到出现在候场的陈道安后，不知为何，他原本对于这几场演讲的态度瞬间就转变了，也许是因为陈道安本身确实有过硬的本领，他是比平若宪更难得的天才。

　　还是个随意的天才，平若宪想着，不禁笑出了眼泪，在整个讨论会里只有他与自己两人穿得如此随意。

　　当视野从陈道安回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平若宪的笑从正常的笑变成了稍微带着点自嘲的笑。也许这就是他和天才唯一的共同点了吧。

　　等到演讲正式开始了，梁昱文才姗姗来到。

　　看到梁昱文仍披着那件不合身的风衣的时候，平若宪偷偷念叨：“看来随意的天才又多了一个。”

　　“嘿，念叨着什么呢。笑成那样。”梁昱文摘下眼镜放在桌面上。

　　平若宪指了指被随意丢弃在桌面上的眼睛，说道：“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眼镜？”

　　“别说了，我刚刚在后台呢，看点东西，字太小了，不得不戴眼镜。”

　　“哦，哈哈哈哈，原来你是老花啊？”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说远视不就好了，搞得我好像什么老大爷一样。再说了，我的远视眼是天生的。”梁昱文拿眼镜布擦了擦镜片，“安心听听演讲吧。”

　　“哦。”平若宪嘴上心不在焉地答应了，眼睛不断地望向演讲台。

　　终于到陈道安了吗，他想着，停下了观望。

　　准备好后，陈道安也没说什么，就直接开始了他的演讲。

　　“在四维空间中，有一个不寻常的星系系列统称，我称它作‘多状态混沌星系’。因为四维比三维多了一个维度，所以自然就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星系系统，多状态混沌星系就是如此。这个星系是这样的，我们熟知的三维星系有：椭圆星系，即椭球星系、旋涡星系、棒旋星系以及不规则星系等等。

　　“而这个多状态混沌星系不属于上述的四种星系中的任何一种，甚至都不是不规则星系。在这个星系里面，有着很多中心区域，这些中心区域亮度各不相同，但是有些中心的周围是若干条螺线状旋臂，有些中心是长棒形状的，有些中心则是亮度逐渐向外递减的。集齐了椭圆星系、旋涡星系、棒旋星系这几种星系特点于一身的星系，在四维空间中，就叫作‘多状态混沌星系’。

　　“乍一听这好像是多种星系的结合体，但其实并不然，因为其中的各个中心系统是交叉着的。也就是说，可能某颗恒星既属于其中一个系统，也属于另一个系统。

　　“这种星系的旋转方式，是十分不规则的，它从四个维度方向做着多项式的运动。举个例，假设这四个维度轴为x、y、z、w。那么在x轴的运动表达式就有可能是这样的：x＝2t^3－3t^2＋194t－183。”陈道安大拇指插在裤袋里，在全息投影面上刷刷地写着表达式。

　　“在y轴、z轴的表达式以此类推。神奇的是，在每一时刻，这个多项式都有可能会改变，以至于完全不能预测。在每个轴的运动方式都不同，所以才说是多状态系统。听说最近FOC在搞维度实验，而且进行得相当顺利，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在我的一生中能够验证它的存在。”

　　在最后，陈道安还卖了一下关子：“这个星系的存在支撑于我的理论之上，如果你觉得我的上述是瞎扯淡，也欢迎你能来看看我的理论。”

　　顿时，台下响起稀疏的掌声。虽然不知陈道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平若宪还是想找个机会认识这位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