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柴京贤的脑袋,他的发丝落入水中,馨香又柔顺,应寂开始诉说自己的一些破事。
应寂和江漾坤都是一个人,名为方徴,跟着柴京贤进来。在现实世界,两人初中是同学,而长大后方徴一直是柴京贤台下的观众,可后者一直没有注意过前者。
两人自从初中分开后,方徴常常会想起柴京贤的忧郁与沉静,像个小王子,却一点也不开心…
从第一面雨中相遇,他就想把柴京贤当做自己手上的那些小东西,很想灌柴京贤酒。
他不知道这算什么感情,直到成年的时候几次梦遗却恍惚间看到柴京贤,他不相信自己性取向竟是那样的,于是开始找柴京贤,想摆脱柴京贤。
偶然间看到柴京贤在音乐频道里的演奏,柴京贤依旧沉郁,可他调节的很好,拉小提琴的时候优雅沉静。
自从那时开始方徴就直追柴京贤的音乐展演,每一次都坐在柴京贤台下的正中间位置,渴望柴京贤看到他,但是想摆脱的心思不变。
不过很遗憾,柴京贤死了他也没能摆脱,柴京贤死后他查到柴京贤身边的摄影机,这也成了他的一丝执念。
他一直在找柴京贤的尸体,直到一年后找到了他的爷爷。柴京贤的爷爷让他靠着对柴京贤的执念进入这些世界。
被想查清柴京贤死亡的执念,还有那个多年以来的梦遗执念烦扰到不行,所以方徴和那两份执念在世界里分开。
终究不想和柴京贤纠缠在一起,可他也不想伤人,所以一直以来没对柴京贤做什么,却只是在试着远离柴京贤。
江漾坤比起现在的迟漱安也好,官瑜也罢,或者说现在的应寂,很多东西都不记得,因执念而生,应寂没办法管住江漾坤,却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的变化。
应寂始终以为执念就只是执念而已,所以江漾坤对柴京贤还有对那些无辜的人所做出的事他并不阻止,他以为江漾坤会有所改变,可结果始终让人意外。
最让他意外的是他还是对柴京贤产生了那些他一直想摆脱的,他嫌麻烦的情感,他想了两世,可是这一世还是陷了进去,很不像他。
看到柴京贤眼里的明了与空洞,应寂心里不由得抽痛,看得出来柴京贤很想远离,不论是江漾坤,还是他。
破事诉说完,应寂抓住柴京贤的手臂,偏过头一瞬又转回来问:“或许很早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可是我一直在否认,现在换你了,你喜欢过当时那个敲击桌子的男孩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我很烦闷,我痛苦我难过,因为我的母亲没了。我要练习那些乐器,我不喜欢,可是我不能不练,直到听到你随意又有节奏,悦耳又简单的手指敲击声,我竟然就被吸引了。”
“有些时候,我甚至还忘记了我的母亲没了,我的父亲出轨了,他被某个老家伙赶出去了。你的手指敲击乐我一直偷偷在学,直到你我初中毕业分开。”
“手指敲击已经成了我烦闷时候的习惯,我从来没有可以去找过你,可是却一直记得你和手指敲击。不知道对你是否喜欢,可是我确实喜欢手指敲击,至少它陪着我度过了一段痛苦难忍的时光。”
柴京贤低着头。
应寂真的是喜欢他的吗?
想要摆脱的喜欢?
果然迟漱安的接近有目的。
他好不容易爱上的人却是为了摆脱他而欺瞒他,现在甚至还和他恶心的那个混蛋是同一个…
看到柴京贤眼里的排斥与迷茫,应寂起身出澡桶,凑近柴京贤的脸,吻吻他发颤的嘴唇,苦涩盈眶,一把擦去,甚至“嘭”地一声打到了澡桶,摇晃了一下身体,站稳才转身穿衣服。
“以后我会管好那个混蛋,你好好的,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应寂边穿衣服边道。
“那你为什么要像他一样,你不是想摆脱我吗?”
柴京贤怒极反笑,应寂果然在逗弄他!他转身拍打了一下水面,下身又开始痛,在水里一个踉跄,笨拙又急迫地抓住澡桶边沿。
“这里面有药,泡一会儿你会好很多的,旁边备了衣服,待会儿自己穿上。”应寂穿好衣服,转过身看着柴京贤眼角泛出的晶莹,忍不住心疼与后悔。
“今天我就是来说清楚的,现在…我确实还是想要摆脱你。为什么想要你喝醉,因为不想伤害你,可不想让你喝醉是想你我都清醒一点,或许我们本就不适合,记住今天的事,离我远点。天亮前不会有人来,你可以放心泡。”
说完,应寂就转身离开,果断决然。
果然不该对这人抱有什么希望。
什么喜欢都是假的…
和江漾坤那个疯子是同一个人果然不假。
怪不得都会说他…赖皮。
等到水凉,柴京贤才咬着牙从水中出来。
系统真是体贴,该痛的时候没让他痛,不该痛的时候让他那么痛。
水里的药不错,柴京贤体内发热发麻,减轻些许痛楚,他穿上备好的衣物,去往原来的房间找到自己的鞋子。
地上的血迹已干,日本筝的琴弦上也沾有他手指尖的血。
他还不想回去,只好继续坐在房间试着弹琴,可是血腥味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推开窗,白色樱花的清香被风吹了进来。
靠在窗沿上,看着地上的血,他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梦似的。
结束了,猜到应寂会来找他,却没想到两人温存过后依旧离得那么远,是他犯了傻吗?
“系统,逗我好玩吗?”
想到系统曾经有意无意的说应寂在现实世界是已死人,害的他不敢接受应寂,可是现在被破开的真相依旧让他不敢接受,无力与无措直上心头,扎的他鲜血淋漓,柴京贤就忍不住气愤。
“可我没有阻止到你,你依旧和他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系统毫不心虚,甚至冰冷许多。
呵!
柴京贤心里矛盾不已。
他厌烦焦灼,可是他不想拿对付江漾坤的那种手段对付应寂。
没多久,琼子忽然出现在窗外,冷漠烦闷,其实都是失意者。
“你怎么来了,竟到这里来找我?”柴京贤平静许多,却有些愧疚。
“夫人在找你,喻森的父亲也派出人来找你,如果我不来,只怕你见到的会是那些你讨厌的人了。”琼子跳进窗内,看到地上的血迹,有些发愣。
“我是问你为什么那么了解我,会找到这里来?”
柴京贤脸色苍白得难看,笑起来却比不笑要苦的多,站起身,拉了拉琼子的衣袖,注意到她在盯着血迹看,柴京贤一脸窘迫羞意,装咳几声道:“走吧,不是要回去?”
琼子点点头,转身抓住柴京贤跳出窗外,两人一起离开。
注意到柴京贤走路又慢又怪,琼子猜到了什么,气愤又烦躁地抓住他就快速回到喻森的家。
“去哪儿了?”川本一郎坐在大厅主位有些恼怒。
柴京贤直视他,不喜道:“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报备?”
川本一郎眼里燃起暴戾,好似又犹豫要不要将他带到那个沙场去,再打几回。
喻森的母亲看到这副场面好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赶紧上前拉住柴京贤的衣袖,阻止他继续和川本一郎呛声。
“如果没有事,我就先退下了。”柴京贤看了喻森的母亲一眼,忍了忍微微向川本一郎低头,说完转身离开。
才踏出大厅一步,川本一郎就将茶杯砸在柴京贤的脚边,碎片刺入他的小腿。
蹲下身,柴京贤面不改色地将碎片拔出来,又忽然转回头丟向川本一郎,却被后者一把抓住。
血液顺着川本一郎的手和碎片淌下,而他也更加兴奋,舔了舔血,将碎片砸掉,指着柴京贤道:“看起来你身体修养好了,那么明天就跟我去打一场,好好看看你有没有资格代替我!”
川本一郎一脸奸谲,说完看了喻森的母亲一眼,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看来疯强盗很多疑…
柴京贤走回去安慰一下喻森的母亲,喻森的母亲好像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没有被惊吓到,却一直盯着柴京贤的小腿看,很是担心。
“我没事,母亲,待会儿我会找琼子为我上药的。”柴京贤捏了捏喻森母亲的肩,看了一眼琼子。
“是,夫人,喻森君的腿上了药明天就能好。”琼子会意地低头走到喻森母亲的身边扶着她回房。
应寂的房子里,邹恪到灶房里看着饭,那些被强叫来的伙夫不敢说什么,只是安安分分地做饭。
几个倭人也进来看,本想催邹恪去催粮草,却看到邹恪盯着饭,盯得专注,惹得他们忍不住大笑起来。
“邹恪君,你怎么总来这里看这些人做饭啊?是饿了?”
“诶,可不是嘛,邹恪君这幅样子可不是得多吃点?”
邹恪转过身勾唇,“我倒不是饿了,只是想把身体养健实了,不然不光光被人笑,还害得自己连喜欢的人都抓不住,各位就是来笑我盯饭的?”
“嘿嘿,当然不是,就想问问邹恪君,那批粮草…”
邹恪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笑道:“明天就差不多了,等着吧,我明天再看看,应该都能拿到了。”
“那就好,主公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是啊,主公都盼多久了,要不是没粮草,还真不想那么早就回来,上个村子那些女人滋味还不错…”
邹恪走出灶房,“唔,明天,就等明天吧,明天各位想去哪里都可以了,就怕主公还想留在这里。”
那些倭人凶恶地看那些伙夫一眼,看到那些人一副恐惧惊慌的样子,才得意洋洋地跟着走出去。
“欸,主公也不想回来的,要不是路上听你说喻森出事了,主公也不回来了。”
邹恪眼里闪过一瞬兴味,“哦?看来倒是我多事了,我大概是得罪到喻森君了,明天恰好去给他道个歉。”
…
回到房间,柴京贤看着琼子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帮他擦掉血迹,低头上药,忽然问:“你不生气了?”
琼子脸色变得冰凉,却依旧一声不吭,动作不变,柴京贤只好把问题放一边,又问:“可以把那药也拿来给我用吗?还有酒,我很想喝酒。”
琼子抬起头,回到之前的懵懂样,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嘴角带笑,柴京贤道:“我身上也不好看,我想敷点药。”
“是因为那个男人?”琼子疑惑。
心里顿时苦涩起来,柴京贤没有回答,起身出门去找喻森的母亲,琼子却没有跟上来,眼底又是一片幽暗。
柴京贤敲了敲门,喻森的母亲听到动静知道是他,起身开门。
“森儿,怎么了?脚还疼吗?”喻森的母亲将柴京贤拉进房间坐下。
摇摇头,柴京贤笑问道:“母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父亲或者我的生活?”
也许是问题过于直接,喻森的母亲愕然不已,狐疑地盯着柴京贤,心跳很快,想了想尽可能温和笑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会那么问?”
看到喻森母亲眼里的担心和害怕,柴京贤恍然若失。
要是他的母亲可以像这样温和一点,他也许会很听话地跟着她学习那些乐器,也许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会那么僵,一点也不像母子…可惜他懂事的时候人没了。
柴京贤:“我忍受不了他,他抢掠这片土地,害的许多人都没有家和家人,我今天出去那些人都怕我。”
“乖孩子,你长大了,自己做决定吧,我已经很难管你们了。”喻森的母亲心疼地摸了摸柴京贤的脸,安慰道。
柴京贤愕然,惊讶地看着她。
“自从你从那家艺妓馆回来,就变了很多,我想得到你会来问我这件事,因为你不是喻森。”喻森的母亲很淡然。
“我以为我的伪装很好,装乖向来是长辈喜闻乐见的。”柴京贤忽然羞愧,一脸讪笑。
喻森的母亲也笑了笑:“本来我也没有察觉出来,我在自欺欺人,我以为喻森已经变好了,可是喻森永远不如你懂事”
“他从来不管这些事,也从来不管我和他的父亲怎么样,只是一味地醉生梦死,不是在家里,就是在艺妓馆,或者在大街上和琼子一起强抢人或他们的东西回家,而他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饭。”
“那您和川本一郎是怎么回事?”
柴京贤倒了一杯水给喻森的母亲,有些好奇喻森母亲是怎么和川本一郎在一起的,这么温柔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嫁给那么狠毒阴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