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_破灭序曲】
第二章_美丽刺客
——南宫城 七星楼花园——
傍晚。
天晶兽在园中小道上奔跑，四下里寻找着什么。
不久他便注意到了一座茶亭，里面有三人的身影。
天晶兽跑进茶亭:
“阿雷，我来了！…咦？……问天和阿雪也在这里啊。”
“天晶兽？你怎么来了？”问天不解。
阿雷解释道:
“是我让人找天晶兽来的。毕竟和天晶兽一起，你的行动效率才能达到最高。”
说完，阿雷转头看向阿雪:
“差不多可以了吧，阿雪？想好如何交待了吗？”
被叫来的天晶兽对此一脸疑惑，问天则担忧地看着阿雪。
而阿雪，已经低头沉默了五分钟之久。
终于，她稍抬起头，开口道:
“我可以相信你们吗……你们真的能够帮助我和姐姐…打破困境吗？”
闻言，问天与阿雷对视。二人互相点头后，问天走近阿雪、将一只手轻搭在她肩上:
“不论你身陷怎样的困境、不论破除这个困境有多么艰难、不论希望有多么渺小，
在这个世上，如果说有几个人能帮助你脱离这个困境，
那便一定是我们。
因为，我们是彼此信赖的朋友，是无数次共同冒险、无数次并肩作战、冲击过无数困境、打败过无数强敌的伙伴。
倘若你没有失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我们的，阿雪。”
问天的话讲完，阿雷也走近、将一只手搭在阿雪另一边的肩上:
“相信我们吧，阿雪。
不论你的处境多么艰难，哥哥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
看着二人真诚的眼神、透过双肩感受着二人手心的温度，终于，阿雪渐渐下定了决心。
一次深呼吸后，阿雪开始述说:
“绝望…开始于七天前的深夜……”
——阿雪的回忆——
这是阿雪和白发少女逃离断魂沼的那个深夜。
两人在草地上紧紧相拥，激动的泪水互相浸湿着对方的外衣。
“太好了…太好了，姐姐…我们终于…呜呜呜”
希望和绝望，只是一瞬的转变。
“真是感天动地的一幕呢。”
突然传来某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
两名少女被吓出惊叫，立马起身、向声音的反方向退了两步。
几十米外、同一片草地上，站立着一个裸露深色皮肤的银发男子，正对她们露出诡笑。
“贪…狼。”
白发少女将阿雪护在身后，手持短刀对着男子，咬紧了牙。
阿雪也拔出剑。无意间，她从余光注意到白发少女的侧脸:
看似坚决的白发少女，脸上出了很多冷汗，而她的眼神，与其说是警惕和敌视，更像是恐惧般震颤着。
面前的对手之强大，两人早已见识过。
“你们两位，打算不辞而别吗？这可不好啊。”
贪狼以毫无戒备的姿势站在原地。藏于夜色的漆黑身躯之上、在月光下发着惊悚银光的一对眼睛傲视着她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从这里离开？”白发少女问。
“因为我一直在这附近。你们动静那么大，我没发现才奇怪不是吗？”贪狼说。
“你一直在附近…那么，这里果然是天鹰国吗……”
白发少女说着，环顾了四周的环境，
“可这里的草地是怎么回事？天鹰国的土壤，无法孕育这种茂盛的草地才对。”
贪狼叹一口气:
“世事变化是很快的，禄存。
你不在的几年间，天鹰国在卯大人的治理下有了相当可觑的变化，自然环境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现在的天鹰国，这种草地已是随处可见。”
话说到这，贪狼突然无奈地冷笑一声，
“哎？我怎么说了这么多无聊的话，不应该，不应该啊～
禄存，上次我好心放过北冥雪，你还没报答就想离开，未免有些忘恩负义不是吗？”
白发少女狠狠握紧手中的刀:
“‘忘恩负义’？你于我有什么‘恩’？你违反数年前的约定、来破坏我原本安静的生活，就是你所谓的‘恩’吗？
亏你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
面对她的唾骂，贪狼不为所动: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禄存，我是在帮你啊。
以你的资质和才能，一直在那条阴暗的峡谷、过那么无聊的生活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只是想请你出关大显身手，希望你的人生更精彩、丰富些罢了。”
少女随即勃然大怒:
“你给我适可而止！！分明就是仗着我武功敌不过你、胁迫我为你做事。
你那颠倒黑白的说辞，实在令我恶心！”
贪狼突然变了脸色，严肃起来:
“既然知道打不过我，那你就该明白，不服从我…就是选择死亡。”
闻言，白发少女慌了神，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此时，阿雪上前两步、站到与少女并排的位置，
“姐姐，我们一起来打败他。”
少女吃惊地看向阿雪。阿雪回以坚定的微笑:
“燕儿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柔弱了。
不再是姐姐的保护对象，而是有能力与姐姐并肩作战的、约定相伴一生的家人。
我和姐姐齐心协力，若非同生、便是共死。
只要在一起就足够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少女安心地笑了，她轻轻点头:
“嗯，燕儿，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姐妹。”
说罢，两人一同快步冲上前。白发少女从正面挥刀砍向贪狼，贪狼以其坚硬的手臂抵挡。
而阿雪则径直移动到贪狼背后，形成合围之势，使剑攻击。
两名少女巧妙利用人数优势，攻守交替、进退自如，几个来回后，竟占了明显的上风。
又几个回合后，贪狼被压制到只得防守的地步。他寻机抽身、与两人拉开距离，战斗进入间歇。
此时的两人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燕儿，就这样，我们能赢！”
“嗯！我们完全压制住他了！”
她们脸上充满了自信，继续举起武器，摆出乘胜追击的架势，不想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然而，贪狼听到对话、看到两人自信的模样，却发出一阵长笑。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她的剑术是你教的吧，禄存？完全不在你之下，我真是吃了一惊呢！”
贪狼的反应令二人有些意外。
“少废话，继续接招吧！”阿雪喊道。
“省省嘴力，留着等会说遗言吧，贪狼。”白发少女说。
贪狼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竟然产生了能打败我的错觉吗？也罢也罢，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你搞不清状况也很正常啊，禄存。”
“什么？！……”
贪狼将双手交叉于胸前。紧接着，几道凭空出现的黑光汇聚于他身前一点，随即变成两把利爪、附在他的手上。
“？！…那是…？！”两名少女惊诧万分。
贪狼以闪电般的速度突向两人。他首先冲向白发少女，少女险些反应不及，勉强用刀挡下他的利爪。
然而，贪狼继续猛烈地向她进攻，快速的移动步伐、大范围的攻击面积、高频率的出击速度和强大的力道，令她难以招架。仅仅数十秒内，白发少女几次险些被命中。
阿雪几番想帮她解围，可二人打斗过程中的移动和换位太过混乱，令她不敢轻易出剑使镖、只得在一旁进退两难。
“啊！！”
白发少女与贪狼的打斗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下一刻，贪狼的一记飞踢狠狠击中了少女腹部，少女身体撞击地面，在草地上翻滚数米。
“姐姐！！”
阿雪大喊。话音未落，贪狼瞬间将目标改向她、迅速向她袭来。
阿雪快速反应，挥剑接下迎面一击，剑与那对裹着黑光的双爪相撞，发出轰天巨响。
下一秒，阿雪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感觉双臂像要被折断般。
“这……这是什么可怕的力道！”
接连挡下他的十数击后，阿雪手臂的知觉已经开始下降。
下一击，贪狼打飞了阿雪手中的剑。
“完了！”
阿雪被贪狼掐住脖子举起，双脚脱离了地面。一股黑光向贪狼那只抓着她的手掌心聚集。阿雪痛苦地挣扎着。
“燕儿！！！”
见状，白发少女艰难地爬起身，向贪狼掷出三枚飞镖。
贪狼以另一条手臂抵挡。飞镖击中手臂后，像撞击石头一般被弹开，落在草地上。
少女起身，拼尽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冲向贪狼。
没等她冲到跟前，黑光消失、贪狼松开了手。阿雪倒在草地上，手脚失去了力气、视线和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少女从贪狼身侧穿过，跪在阿雪身前，抱起阿雪的身体哭泣:
“燕儿！呜呜呜……”
贪狼嘴角上扬:
“放心，她死不了，我下手是有分寸的。”
白发少女用无比仇视的目光瞪了贪狼一眼，开始为阿雪诊脉。
“看看她的脖子上吧。”贪狼说道。
只见，阿雪脖子上被系了一条带有一块黑色晶石的项链。
少女吃惊:
“这是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
贪狼坏笑两声，回答道:
“一个小礼物而已。不过，是个有些危险的礼物。
一旦摘下这条项链，上面那颗黑晶石就会爆炸，仅此而已。”
少女闻言，起身对贪狼愤怒地喊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杀就赶紧动手，折磨我们算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过嘛，要让你们帮我做一件事。只是你们不太乖巧，我只能用这个办法让你们乖乖听话。”贪狼说。
“你…你说什么？！”
“十日为限。
十天后，倘若你们没有完成我要求的事，我就引爆那颗晶石。另外，正如刚才所说，如果尝试摘下项链，晶石也会自动引爆。
但相对地，我保证，只要你们在如期完成任务，我会马上解除它、且以后再也不会找你们姐妹俩的麻烦。
怎么样？是死还是生，选择权交给你，禄存。”
此时，阿雪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白发少女望着躺在地上的阿雪，思考了许久。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她开口问道。
贪狼嘴角上扬，得意地笑道:
“哈哈哈哈哈——
非常好，这才是我想看到的态度。我要你们……潜入玉龙国，破坏‘守护者’装置。”
此时，阿雪彻底晕了过去……
————
醒来后，阿雪躺在一张床上。
“燕儿，你醒了。”
坐在一旁的白发少女，看着她微笑道。
只是，这个微笑中，似乎有着与往常不同的思绪包含在内。
阿雪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小房间内，墙壁和地面看上去都是金属制的。
“姐姐…我们这是在哪？…”
“在一种被称为‘运输机’的飞行器上。我们正在前往玉龙国途中。”少女说道。
此时，阿雪才注意到，白发少女的脖子也被系了和她一样的黑晶石项链。她忧伤地低下头。
“我们…是要去破坏贪狼说的…那个‘守护者’吗？”
少女顿了几秒，叹息道:
“你的真实身份，是玉龙国北冥雪庄庄主之女，北冥雪。借用你的身份，我们应该能顺利进入玉龙国。”
“北冥雪……”阿雪低声念了一遍。
“完成贪狼交代的事后，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远离这个丑陋的世间……”
阿雪听了，大为震惊:
“姐姐，这样做、不就是要我去欺骗曾经的亲人吗？？”
“亲人？那已经是永远的过去了，不是吗。
虽然我在你失忆这件事上也有责任，但不论怎么说，你脑中再也没有与他们相关的记忆。
他们现在只是单纯的陌生人，与这世间的任何其他人均是一般。”
白发少女说道。
“可他们毕竟……”
阿雪话说到一半，少女打断了她:
“说到底，现在你我的亲人，都只有彼此不是吗？
燕儿，你人善良，况且经历的又太少。你有这种想法，我是可以理解的。
但要为此付出你我姐妹二人的性命，难道你也愿意吗？”
阿雪顿时语塞。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长久的思考过后，她点了点头……
——回忆结束——
“事情…就是这样。”阿雪说。
众人听过后，皆惊得目瞪口呆。
问天回想起半年前，在天鹰国空艇上同贪狼的遭遇，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们的目标…是要破坏‘守护者’装置？！”阿雷震惊。
“是的……
在北冥雪地，姐姐从问天口中得知了‘守护者’能源中心在南宫城这一情报。
接下来，以让神舞帮我寻回记忆为理由，我们成功留在了南宫城。
在南宫宅邸，姐姐她故意与你们闹矛盾、不愿住进宅邸，恐怕也是为了调查和行动的方便……”
问天气得锤拳:
“都怪我！是我口无遮拦，才泄露了‘守护者’能源中心的情报！”
“现在不是责怪自己的时候，问天。”天晶兽说道。
阿雷注视着阿雪的眼睛，严肃地对她说:
“阿雪，你知道如果‘守护者’被破坏，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吗？”
“诶？我…不是很清楚。我想…大概有人会因此丧生……
其实，我不知道‘守护者’具体是做什么的。至于姐姐，应该从贪狼那里了解了，但她未曾对我说过……”阿雪说。
阿雷冷静地点了点头，对阿雪说明:
“当前，我们玉龙国正处于天鹰国的侵略威胁之下。‘守护者’装置，是玉龙国能够与天鹰国制衡的、最关键的屏障。
一旦‘守护者’失去运作，战火将蔓延至玉龙国境内。
到那时，在战乱中，城镇将被摧毁、绿野将被烧尽……成千上万的人们，将被夺去生命。”
听闻此言，阿雪惊得眼神颤抖起来，脚下不由踉跄。她手捂着嘴:
“你说……什么？！成千…上万的人？！”
认识到事态严重性的阿雪疯狂地摇头:
“不……不！绝不能因为我和姐姐二人，让如此众多的人罹难！！”
阿雷安抚过阿雪、帮她冷静下来后，向她说道:
“阿雪，你和清平身上的黑晶石，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处理。当务之急，请你马上告诉我们清平的行踪。”
“姐姐昨晚便查明了能源中心的地点……恐怕她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
“什么？！”众人惊呼。
“毕竟距贪狼定的期限还剩不到三天，姐姐一定在行动了！！”阿雪确信道。
闻言，阿雷马上转头对问天道:
“问天，你装备神兵天晶后的速度最快，你们先去！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能源中心！晚了就完了！！”
“守护者”能源中心距此处有一段距离，就算是装备天晶的问天，赶到那里最快也要半小时。
“好！”
问天应毕，和天晶兽变了身，就要启程。
“等等，问天！”
阿雪喊道，伸手抓住他的衣角。问天回头。
“…怎么了，阿雪？”
“请你在阻止姐姐的时候…尽量不要伤害到她…
倘若阻止了姐姐的计划后，其他人要伤害她…请你一定要保护她，为我们辩解…讲明我们的苦衷…
请你…在我赶到那里之前，替我保护好姐姐…
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拜托…拜托…”
阿雪恳求的眼神中闪着泪光，凝视着问天，嘴角持续微颤……
问天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恳求的神情中透露出些许无助，他是第一次在阿雪脸上看到。
在此之前，这个女孩从未向自己提出过任何的请求…毫无疑问，阿雪正在把一件对她无比重要的事拜托给自己。
回以笃定的目光，问天向她微笑道:
“我答应你，阿雪。
我一定会保护好清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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