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丽贵人

可是面子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她是皇后。她迎上目光，“妍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娘娘，记不记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做没做过。您只需要明白，您做过的事，臣妾会替您记得。”说完，如玉未行礼就走出了殿中。

待如玉离开，皇后才如释负重，一整个身子都软绵绵地靠在了扶手上，像是刚从病中卧起，十分虚弱似的。她的胸前起伏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阿兰托着她的手臂，像是她随时都会倒下去那样。

阿兰端起杯子递给皇后，一手抚着皇后的后背，“娘娘，你快喝口茶吧，消消气。”

皇后接过，但并没有喝，“阿兰，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随即，她又自己回答了自己，“以她那样聪明的脑子，只怕是我以为她不知道。”

阿兰安慰说：“娘娘，不管怎么说，您都是六宫之主，她越不过您的，而且，她没有证据。”

皇后忽然握住了阿兰的手，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生动的哀伤，她望着阿兰，“阿兰，人人都羡慕这个皇后的位子，本宫的母家也以本宫为荣。本宫记得当年本宫刚刚嫁给皇上，皇上还是王爷，本宫就是王爷的王妃，人人都说本宫福气好，后来王爷登基成了皇上，搬入无极城，本宫也从王妃成了皇后，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风头无两，人人奉承，人人艳羡，人人都想着皇后的位子，即便坐不到，有个当皇后的女儿、亲戚也是好的，可是怎么、怎么本宫坐在这个人人都想要的位子上，反而觉着，这么苦呢？”

阿兰劝道：“娘娘，为人正室，哪个不是如此？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底下的还有谁将您放在眼里？所以，有时候手段是必要的。这件事，天下女子苦，娘娘也苦，可是娘娘不是别人，娘娘您是皇后，是一国之母，是天下人的皇后，底下有多少人盯着娘娘这把凤座呢，咱们若是心软一点，咱们的日子只会更苦。”她的手盖在皇后的手上，“娘娘别怕，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管弦丝竹之乐响了一整天，造访钟绮宫的宾客也来来去去了一整天，直到入了夜，那乐声也犹在耳畔，如玉有些分不清那是乐师在继续吹奏，还是听得久了也就出现了幻听。

钟绮宫的宫人们抱着各式各样的礼盒，忙得乐不可支。陆陆续续的，还有人前来，宫人们只推说娘娘接待了一整天疲乏不堪，已经在早些时候歇下了，这样一来，那些人道了声贺，也就走了。

云绮抱着几匹布料，欢喜地走进寝殿，如玉看了看她手里的料子，还没等如玉问，云绮就先说了：“娘娘，内务府送来了料子。”

如玉一指布料，“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云绮回答道：“这个，是内务府特意又送来，巴结咱们的。说是从内务府的库房里又找出来的几匹好料子，让娘娘您多赶两身衣裳出来。”

如玉翻了翻那些布料，呢喃道：“倒都是些好料子。”

“那可不，今天咱们钟绮宫真是占尽风头，内务府有了什么好东西，可不得上赶着送到咱们这来。”云绮神采奕奕。

云冉捧着一盆果子进来，刚好就听到了云绮所说的话，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几天咱们钟绮宫中热闹非凡，有的地方就冷落清秋咯。”

云绮清楚这“有的地方”指的是哪里，她转脸对如玉说：“娘娘，如今流阳宫真真是无人问津了，真不知里面被禁足的那位听见今日这礼乐之声会作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