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不为工作的通宵（三）

大娇不过，姐还有一个问题，你一个记者，怎么能后来当上导演了呢？

小洛这些行业，人脉都是想通的……我就说那个扫地大妈吧，她实际上，是星光物业的股东，星光是台里的小金库，里面很多演播室，平常基本都是被台里面租完的。我到那里也做过几期节目，慢慢也认识了里面一些人。那些人表面上都跟这个大妈一样不起眼，其实都是用跟台里面的关系干自己的事情。台里面之所以年年亏损，跟这种风气也有很大关系。这才是真正的潜规则。

大娇这也没什么吧？哪个行业没这点东西呢？

小洛这个，一时半会跟你讲不明白，但我慢慢跟你讲，你就能体会到里面的可怕了。

大娇好吧……

小洛有一次，那个大妈找到我，说让我去一趟沙河，帮她找点观众，一个观众给我120块，给他们30块就可以了，盒饭什么的不用我问。然后给了我时间，说等我找好，就给我派车把人拉过来，车钱也不用我问。我心想，这一个人就净赚90，一次要400个人，我跑趟腿就能赚到三万六，这是又遇到贵人了吗？

大娇这不是贵人是啥？

小洛这种活我给她干了几次，我北望山那套公寓，也是用这段时间赚的钱买的。后来我才知道，台里面每个人出420，到她手里面就剩200了，她在后面净赚80。那些盒饭和车也是台里面另外出钱搞的。

大娇哇哦！她这是净赚啊！

小洛还不止这些，你知道她让我跑这个腿是为了什么吗？

大娇为什么？

小洛她怕死！

大娇啊？

小洛我被吓到那次，是因为那次我再去帮她提人，发现沙河大桥上全是警察，原来是一个人溺死在河里面了。我再过去看的时候，发现那个人我认识。

大娇谁啊？

小洛我搭档。

大娇你说的死，是真死啊？

小洛你以为呢？

大娇……

小洛我当时没敢多停留，生怕被警察带去做口供耽误了干活的时间，但我带了人往星光走的时候，这才听到车上那些群演讨论，说那老哥是因为得罪了他们的群头，结果被群头做了。那些群众演员，其实都是跟黑社会混在一起的，平常没戏拍的时候，都在干一些非法的勾当，我当时被吓得一路上不敢说话，很长时间都不敢再干这些活了。

大娇我一直都以为……他们就是很底层的社会人……

小洛你想啊，他们一天才赚几十块，还不是天天有活，平常怎么在北京生活呢？总要有生活来源。

大娇那……凶手后来抓到了吗？

小洛怎么可能抓到？那些人跟当地派出所关系铁得很，最后调查的结果就是酒后意外坠亡。我当时就觉得，应该我离死也不远了，毕竟论经验我肯定不如他。

大娇你就因为这个有了负罪感？

小洛我算那么脆弱的人吗？

大娇……

小洛你知道吗？如果我当时真收手辞职了，回去再卖车，后面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但是，当一个人有了很容易就能赚钱的门路的时候，就再也安奈不住自己的欲望了，我就在这条路上，身不由己地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