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暴露

世界上的欢乐幸福，总结起来只有几种，而千行的眼泪，却有千种不同的疼痛，那打不开的泪结，只有交给时间去解。

那声音听着慵懒，仿佛在菜市口看到了熟人打个招呼那般随意，却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心中暗叫不好，出来时已经很小心了，甚至变幻出我的分身在吧台守着，一旦有事我第一时间就能赶回去。是哪里出了问题？

听着声音又有点熟悉，是谁呢？难道是宋老板？不对，这个时候应该考虑如何解决掉这个不速之客。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干脆。。。不行，滥杀无辜，按律当诛，索性抽了他的记忆好了。

默念着口诀，慢慢转过身，借着晦暗的月光，渐渐看清了来人。

他长发束起，发冠上好似别了木簪，眼睛覆了一条玄色绸带，紫色华服即使在夜间依旧耀眼。

我在脑中搜索半天，得出结论:非亲非故，但是也不敢贸然出手，“敢问阁下是。。。？”

他嘴巴微张，似想说什么，最终自嘲地笑笑，身形一闪，三两下就消失在黑暗中。

哎！这人也真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走了，真没礼貌，白瞎了那身衣服，看起来很贵气的样子，天太黑没看清上面绣了什么花纹，不然也能对他的身份猜个大概，他是谁呢？是冥府还是望穿秋水？听他说话的口气，难不成认识我？不管了，目前看来对我没什么威胁。

回到望穿秋水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客人的兴致半分没减，相互叫嚣着要把对方喝趴下。正如白无常说的，这黄汤虽苦，饮之能忘红尘事。我看着这一群人索然无味，手指敲着台面，想着自己的事情。

我对黑无常所表述的，半真半假，鼠妖作乱是假，汤引失效是真，我泡在冥府藏书阁大半月翻阅各种古籍，最终找到了解决之法。

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还有一味孟婆的伤心泪，而后引忘川河水，熬制九九八十一天，即可。

我此来凡间目的，便是收集这些眼泪，待汤引成功之日，便是我归位之时。这些原料也不是一两日就能集齐的，眼下当务之急是找个合适的身份，让我在这凡间得以生存。

音乐声戛然而止，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酒吧里已经没什么客人，有的侍者们也开始打盹，有的侍者烟一根接一根强忍着困意，这时间是凡人身躯最疲倦的时候。我也象征性地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我哈欠还没有打完，一人蓦地出现在我面前。“可以给我一杯喝的吗？”他虽戴着墨镜，手里握着导盲棍，但是头发没有一丝凌乱，衣服也挺括整洁。

已是凌晨，空气骤冷，酒气攻心，我顾及他眼盲，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他摇摇头，手指着我怀中小瓷瓶的位置，戏谑地说:“此乃我心中所求！”

我不自觉握紧拳头注视着他，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凭着直觉憋出一句:“方才那人是你？！”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笑着说:“记性还是如以往一般，你这双眼睛，还是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