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的纷争

商望成你懂什么，难道你不晓得现在有个正经职业多么重要？

林墨抬头，愣愣的望着小不离，微微比划几下：

老年林墨（没有糖了吗）

商不离苦笑着点点头。

林墨眼中的失望显而易见，眨眨眼有些落寞，她喝完最后一点绿豆汤，就起身离开了。桌上正值壮年的两人仍然吵得喋喋不休，饭粒儿跟菜汁儿满天飞。

柳曼丽（抱臂）正经职业也得能活下算啊！

柳曼丽（扒拉手指）来来来！用不用我给你算算不离上学的学费、生活费、以后的嫁妆，还有你那个耳聋的妈天天给窗台上那几盆破草的肥料钱。

商望成（蹙眉）孩子还小，你这时候算它干什么？我以后难道就不挣钱了吗？再说了我妈那是自己拿的钱，根本不是从我工资里拿的。

柳曼丽把头伸过去，漂亮的眼睛里冒着火苗，离商望成的脸只有三寸，迅速反驳道：

柳曼丽什么你的我的，我们生活在一起就应该把钱全都交出来！

柳曼丽（摊手）凭什么我们在这儿节衣缩食，她过的那么松快。

小不离坐在对面看着父母你一言我一语，眼神从爹爹那移到妈妈那里，突然就一嗓子哭出声，手抹着眼角，一抽一抽的哭泣起来。

商望成才反应过来，立刻收了怒气，小步跑过去，蹲下来柔声道：

商望成不离啊，不哭不哭，爸爸带你回房间看故事好不好？

商望成（抬头看表）该午睡了，爸爸给你讲牛郎织女好不好？

小不离（使劲点点头）

商望成望了一眼妻子，拉着女儿进了屋。商不离的房间里摆着没搭好小火车道，书架里一排排花花绿绿的小人书跟旧报纸。

小人书用来开心，报纸用来识字。

商望成（招手）不离，到爸爸这儿来。

商不离走过去，商望成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

商望成为什么哭？

小不离因为你们吵架…

商望成笑了，捏捏她的小鼻子。

商望成没有人会永远不吵架的，虽然吵架了，但爸爸妈妈还是相爱的啊。

商望成别怕…

小不离（鼻音）嗯…

商望成和商不离躺在床上，商望成指着墙角的位置，笑道：

商望成等这个周六，咱们把那涂上漆画成蓝天怎么样？

小不离（急忙补充）还要画上几片云！

商望成好…都听不离的。

商不离笑了，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挤在一起，两个酒窝甜甜的。

小不离爸爸，我要听故事。

商望成好啊，嗯…让我想想，牛郎织女？女娲补天？还是董永和七仙女？

小不离我想听奶奶年轻时候的事。

商望成的笑容顿失，低着眸子，在想些什么。

小不离为什么奶奶不让我们提爷爷？

商望成不离，其实母亲也没跟我说过，只是我自从记事起母亲就一直是一个人。

商望成那个时候你奶奶的婆婆经常刁难她，打她骂她，让她跪祠堂，甚至还联系着人要卖掉她。

小不离心头一紧。

小不离卖掉？

商望成（点点头）是的…你奶奶年轻的时候长得清秀纤细，不善言语，自有一股倔强风情。

小不离来了兴致，起身扯着爸爸的袖子。

小不离我要看照片，我要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

商望成你这小丫头，提这个就来了精神。

商望成爸爸真的好懒啊…快拉爸爸起来…

小不离笑嘻嘻的从床上笨拙的站起来，脸都憋红了去拉着商望成。

商望成哎呦哎呦爸爸起来喽。

商望成坐起身，偷偷摸摸从书架最深处拿出一个破旧的影集。

他翻翻找找，那大多都是黑白照片，一大半都是他自己的，那是母亲带他去影楼给他拍的，百天和生日还有毕业典礼，总是一个不少。

一张单薄的不能再旧的照片掉出来。

小不离（尖叫出声）在这儿！

商望成啊？对，就是这个，我女儿真棒。

照片中的女孩清秀无双，似乎还未消去幼稚。

小不离翻过照片，上面写着…

小不离嗯…工厂…

她只认识那两个字。

商望成（揉揉不离的头）那是奶奶二十岁的时候进面粉工厂的时候拍的。

小不离（感叹）真的好漂亮啊。

商望成是啊，你奶奶一边工作一边带着我，好多人追她可她还是连一眼都不看。

商望成攥着照片，思绪渐渐飘远。

自从那次被婆婆商量买家要卖掉后，母亲带着他连夜跑出商家，靠着白天做工晚上在巷子口卖胡辣汤为生，有时候还回去农市场低价买内脏回来做成辣卤风味。

母亲那双曾经握着笔的手搅动着花椒辣椒，常年腐蚀侵染，冬天生了冻疮连药也舍不得买，最后连握勺子都费劲。

商望成（苦笑）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受了很多苦，用她的话说，就是有一点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