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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断桥小荷迎归客

新还珠同人之永忆燕琪飞

闹了一场,小燕子和塞娅打的很过瘾,拍拍手回来。

白衣青年对她们彬彬有礼:“多谢各位女中豪杰仗义执言,拔鞭相助,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们回去吧!”

紫薇瞅他言行端正,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不解他为何来这风流之地,也不好多问,回道:“我们有家丁护送,不劳公子了,”又对其他三女道:“我们快回去吧,不要再沾染是非。”

“行!”

塞娅也晓得轻重,几人一起回屋整理头发衣服。

白衣青年在门外等。

待几人收拾好准备走,又听见门口三位公子哥的声音,好像白衣青年挡着不让他们进。

小燕子怒了:“他们又要干嘛?婶婶可忍,叔叔不可忍!”

她哐叽拉开门。

三位公子哥突然变得有礼貌起来,一起作揖。

高个的公子哥道:“姑娘们,刚才是我们莽撞了,在这儿跟你们赔个不是,不过咱们不打不相识,见面就是缘分,”他往里一瞧:“呦,你们打牌呢,论打牌我们可没服过谁,什么玩法都会,姑娘们能不能赏个面子一块玩?”

小燕子呵呵:“你们没这面子,我们要走了!”

高个的仍不恼:“我们要是输了,就跟这位愣头…啊不,这位公子道歉,为了表示诚意,瑶瑶我们也让出来了,”他招手:“瑶瑶,你给说说。”

瑶瑶风姿绰约的露了头,笑的一个八面玲珑:“来这儿都是寻开心的,不能带着气走,大家化戾气为祥和,以后就是朋友,热热闹闹的多好,姐妹们,快扶公子们坐下。”

小燕子和塞娅都被那句道歉动了心,一看这三位公子哥都是相貌堂堂,不是完全的无赖,应该不会再打起来,再加上确实没玩够,也没硬推辞,被拥着坐了下来。

瑶瑶率众姐妹又是布菜,又是斟酒,莺声鹂语张罗的体贴无比。

公子哥们还真没说大话,洗个牌都能搞出五六个花样儿,说的玩法更是小燕子她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打起来让人上瘾,连紫薇都忍不住玩两把,将思黛替下来。

思黛闲下来喝口茶,就见白衣青年和瑶瑶正在一旁聊天,白衣青年十分认真的听她说话,不住的点头。

思黛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被那一眼迷惑,并不值得。

片刻,白衣青年自顾自去找了纸笔,不停的写着什么。

瑶瑶扶扶鬓角,背过白衣青年撇了撇嘴,看见思黛落单,过来搭话:“公子,我给你再添点茶。”

思黛没拒绝,装作无意问她:“白衣服的长这么好看,你怎么好像看不上他似的。”

瑶瑶小声抱怨道:“冤枉,哪是我看不上他呀,这个公子是个怪人,一进门就对着我屋里那盆花研究,足足看了一个时辰,刚才又抓住我问,平常怎么养的,我这个大活人在他眼里还比不上一盆花呢。”

思黛万万没想到,噗哧笑出声来,对白衣青年的好奇心更重了。

她这一笑,白衣青年隔远不知怎的也听见了,朝她看过来,她急忙躲开视线,望向窗外,这一望,可不得了。

思黛慌慌张张跑向牌桌,脸色惨白:“不好了!被发现了!”

小燕子牌被吓掉了,和紫薇、塞娅急忙冲到窗户口往楼下看,一看福康安正在门口逡巡,他平常是不离永琪的,那就证明永琪来了!永琪来了,就证明会开完了,尔康尔泰也来了!

三人顿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风。

其他人不明所以。

高个公子哥起身问:“怎么了,被谁发现了?”

塞娅烦躁吼道:“还能有谁!我们老公!”

三位公子哥无事献殷勤,当然是想跟四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亲近,才有点气氛,还没进行下一步呢,就被告知名花有主,顿时三脸失望:“你们居然成亲了?!”

白衣青年顿了笔,似乎也有点落寞。

小燕子顾不上回答,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瑶瑶,你们这儿有没有后门?”

瑶瑶有点懵,稳了稳:“公子夫人们别慌,我去探探情况。”

众人不敢出去,七零八落的各自找角落坐着,不一会儿,瑶瑶就回来了,啧啧道:“刚才是来了三位贵客,直接让我们这儿清场了,正在隔壁玩呢,点的都是当过花魁的,妈妈说,现在只有我们这两个房间的客人。”

“清场?”一位公子哥惊叹:“什么来头啊,能让寻芳阁清场?”

高个公子哥意识到来者不善,清场竟没让他们察觉一点风声,该是多么大的人物,再不敢沾惹这几位夫人,立刻道:“夫人们,我们唐突了,你们好好玩,我们先走了。”

白衣青年见状也不好多留,拱手告辞,临走前特地对思黛点头示意,思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

小燕子她们听见那三人还点了花魁玩,心态立时转守为攻,要到隔壁去看。

紫薇细心的对思黛道:“家务事不好把你扯进来,我让人送你回去。”

思黛点头出了门。

小燕子三人便走去隔壁屋,这寻芳阁里房间隔音好,而且密不透风的,指定偷窥不成,但偏巧门口留了条缝儿,她们便伏在门口细瞧。

里面果然是永琪、尔康、尔泰。

陪的姑娘比陪她们的不止相貌高了好几个层级,小曲弹的也不是一般水平,出神入化的,最关键的是,他们这屋里还有两位姑娘半跪在袖毯上,专门剥着白玉瓷盘中的紫晶葡萄。

塞娅呸了一口:“怎么没人给我剥葡萄!”

小燕子笑道:“你钱出的不够呗。”

塞娅哼:“我差钱吗?这是看人下菜碟!”

半跪的姑娘坐直了身子,将剥好的葡萄送到永琪面前,永琪眼风扫着门口,故意要接过,姑娘忽的娇娇一晃,桃花眼瞟着他,径直将葡萄放到了他口中。

永琪注意力都在门口,没防备,几乎生吞下去,咽的十分困难。

“真行啊。”塞娅叹为观止。

小燕子眼看姑娘的红色蔻丹碰到了永琪的嘴唇,吃不到葡萄,觉得这葡萄特别酸,站不住了,要推门进去。

塞娅制止:“等等,我要看他们两个什么反应。”

下一个就轮到尔康了,尔康正襟危坐,见永琪如此,额头薄薄出了细汗,姑娘又要喂给他,他不想重蹈覆辙,一把夺过去吃了。

紫薇脸色也没见多好。

到了尔泰,就更不得了,姑娘不再执着于葡萄,转而斟满一杯酒,捧着酒盏送到他嘴边,尔泰还没接,姑娘就蜂腰一挪,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尔泰想扶她起来,手忙脚乱似乎又无处下手。

塞娅直接踹开了门,清晰可见几位姑娘胸前穿的极少,裹胸被撑的岌岌可危,丰满呼之欲出,怪不得要跪着剥葡萄!

她怒不可遏:“都给我出去!”

尔泰趁势很小心的用胳膊挡开了坐腿姑娘。

姑娘们淡定的朝他们福了福身,风流婉转的退下。

塞娅率先发威,盯着他的腿:“福尔泰!玩够了吗?好玩吗!”

尔泰挑衅的喝了一口姑娘斟的酒:“我还想问你呢,好玩吗?”

“我们是来打牌的,你们是来干嘛的!还让人伺候你们喝酒吃葡萄,你们没长手啊!”

尔泰将酒杯重重一放:“我们就喝酒吃个葡萄怎么了!那个小白脸都快贴你身上了,有这样打牌的吗!你们要玩,就别管我们玩!”

“哪有哪有啊!你胡说!”塞娅说不过他,气的打颤。

小燕子看不下去,挺身而出:“尔泰,你别冤枉塞娅,都是我的主意要来玩,我们就是好奇看看这里的姑娘,跟那几位公子是偶然碰到,玩了一会儿牌,你要是看不惯,尽管骂我好了!”

尔泰将酒杯一推远,别过头去没再吭声。

塞娅感动的看了看小燕子,对永琪道:“皇上,是我的主意!小燕子不想来的,怕我闯祸才来找我,你不要怪她!”

永琪点点头,看了小燕子一眼,嘴角似乎在笑。

紫薇觑着尔康:“我们是做的不妥,可是你们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们,也幼稚的很!”

还是紫薇的话管用,尔康三人同时咳了咳。

这时,福康安敲门进来,禀道:“皇上,除了思黛姑娘,相关人都已经扣下了,请皇上发落。”

永琪“嗯”了一声:“把那四个男人的底细查清楚,然后找个地方男女分别看管起来,御驾离开杭州前,不得放出,”他顿了顿,掷地有声:“这个寻芳阁,从此关停。”

塞娅没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小心问:“为什么啊?”

“要是这件事传了出去,皇室的名誉都要被葬送了!所以所有可能见过我们的,都必须控制起来,”尔泰严肃的说:“塞娅,你享受了这么奢侈的生活,就要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

塞娅愣住,默不作声了。

三对出了寻芳阁,各走各的,各有各的问题要解决。

永琪倒看上去心情不错,远看西湖碧波荡漾,一艘艘画舫悠悠行驶过来,张灯结彩,雕梁画凤,风流才子吟词作赋,好不热闹,便道:“咱们坐船回去吧。”

小燕子欣然答应,两人叫了船坐上。

湖上荷花已经开了,小燕子趴在船窗,看的兴奋:“明天早上带着西儿来采荷露吧。”

“好啊,听船长的。”永琪叫着旧时昵称,笑着拥她入怀。

小燕子莞尔一笑,柔声问:“永琪,今晚你不生气啊?”

“我生气什么,你又没做错。”

“那你们为什么要到隔壁点花魁,还不是为了气我们?”

“那是尔泰让点的,”永琪分析道:“我今天觉得尔泰非常在乎塞娅,你没瞅见,他看见你们玩牌,那个脸都快冒烟了,我和尔康不让他做点什么,他就炸了!”

“我们就玩牌,也没碰到啊,他至于气成这样吗。”

永琪眉头微蹙:“你们傻呵呵的玩牌,根本没注意到那几个家伙的眼睛,都快长到你们身上了!尤其挨着塞娅那个,离的确实有点近,我们又不能让他们看到样子,一时发作不了,当然生气了。”

小燕子听出味儿来:“你还是生气了嘛。”

“我都被你们封为醋王了,生气不新鲜,主要是我没想到尔泰醋劲儿那么大,反而显不着我了。”其实永琪潜意识是因为越来越确定小燕子爱他,开始主动为他着想,所以…他敢松开一点了。

“哈哈哈,我看出来了,塞娅看着嚣张,实际上不是尔泰的对手,尔泰一治她一个准!她以后保证不敢随便出来了!”小燕子又捶他胸口:“你也要注意了,以后不能让人又是樱桃又是葡萄的喂你!”

永琪挑眉激她:“那你喂啊。”

“这船上又没什么吃的,我拿什么喂?”小燕子从他怀里坐起,撒望了一圈,无可食之物。

永琪懒懒的支着头看她,意味深长:“唉,看来我有空得让巴鲁侧妃来一趟京城,再传授传授,还是没学到家。”

小燕子眼珠狡黠一转,明白了,站在他面前,一手搭他肩上,一手撩拨他领扣:“我没有进步吗?”

永琪任她动:“进步的太慢。”

“那我快一点。”

花影塔影随着船移从永琪脸上浮略过,流光溢彩,像班杰明绘就的油画一般美妙,小燕子被他若隐若现的样子迷住了,捧住他的脸,唯恐抓不住似的,深深在他唇上印上她的痕迹。

她弯腰低头,他坐着仰头,揽住她的腰,慢慢品尝着独属于她的清甜气息,柔沁入骨分分寸寸的讨要,新婚过去那么久了,他们还是这样热烈动情的接吻,彼此都说不清爱对方到底有多深。

湖底那么深,星空那么深…

好像都不够。

翌日一大早,小燕子专门给念慈换上了套绣着绿荷碎花的小旗袍,永琪抱着念慈,迎着第一缕晨曦,一家三口出门去采荷露。

思黛已经在他们寝宫门口等着。

念慈先看见了,挥舞着手:“黛黛姨姨!”

“哎!”思黛答的清脆,边福身:“小公主怎么穿这么漂亮呀!像个小荷花仙子。”

念慈被夸,高兴的咯咯笑。

小燕子笑着问道:“思黛,你来这么早啊,有事吗?”

“没什么事…没事,”思黛有些怕怕的瞄了眼永琪,端庄的福身行大礼:“臣女参见皇上,吾皇幸福美满,万岁万岁万万岁!”喊的那叫一个虔诚。

“起来吧,”永琪心领神会的笑了笑:“你们聊。”说罢抱着念慈先走了。

等永琪走远点,思黛立刻拉住小燕子窃窃私语:“娘娘,皇上真放过我了吧?”

“什么啊?”

“昨天那些人都被扣了,就我自己逃脱了,我这不是担心嘛。”

“嗐!你是自己人啊,皇上扣你干嘛,”小燕子哥们似的手背拍拍她胸口:“有我罩着你,放心!”

思黛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没几天蹦哒了,遗书都写好了!”她总爱一本正经的说玩笑话,给小燕子逗乐了,她接着又问道:“娘娘,那些人…皇上准备怎么处置啊?”

“就是找个地方看起来,有吃有喝的,等我们走了就放了。”

“哦…”思黛似乎有点出神,冷不丁冒出一句:“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啊?”小燕子好奇的摸着下巴:“思黛,你不对劲哦。”

思黛圆圆的杏眼倏地躲闪了一下,脸颊水润中微微透出红晕,强装镇定:“我很对劲,I'm fine!”她生怕泄露什么,推着小燕子:“娘娘,快采荷露去吧哈,耽误了皇上就把账记我头上了!枕边多给我吹点好风!”

小燕子回身顶住:“等等等等!我交给你一个重大任务!”

“Please!”

“你怎么拽上洋文了?”

“等文姿回来那不得一口洋话,到时候我听不懂多尴尬,我提前学习学习,到时候我也整身洋装,话说的比他们大不列颠都大不列颠!”思黛表情神气活现:“娘娘,say吧。”

小燕子冲她竖了个拇指:“OK,听我say,你有空多撺掇画颜出去走走,看看她能不能碰上中意的人,像昨天那个白衣公子,多帅啊!万一跟谁对上眼了,我和皇上会想办法成全他们的!那你就是大功一件,要什么我给什么!”

思黛连忙摇头:“No no no!娘娘,我跟您说,贵妃那眼长到头顶上,眼里只有皇上,跟白衣公子不合适的!”

小燕子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我举个例子,没说就是白衣公子啊,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思黛语带紧张:“我…我的意思就是说啊,贵妃这个人那不能小看,她对你好是好,可是不定什么时候背后就给你一刀,绝对不是善茬啊!就是那种蛇蝎美人!”

“有这么夸张吗?她长的也不蛇蝎啊!”

“她长的是挺无辜的,眼睛有点像您!可越看上去人畜无害,越容易迷惑人啊,要不一脸狐狸精样儿,别人就先防备上了!这光看外表是看不出什么的,”既然小燕子提到这儿了,思黛也有意多提醒:“娘娘,我打听了,贵妃在家里替她母亲干掉了五个姨娘,你说说她多有手段啊!”

小燕子信任的看着她:“你不是能干掉皇贵妃吗,不比她厉害?”

“皇贵妃是家中独女,宫里亲戚多,从小又深得老佛爷喜欢,那在家里绝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修炼当后妃,脑子都被教的一根筋了,都不知道变通,哪像贵妃这么杀出一条血路!”思黛为难的叹了口气:“我家就两个姨娘,我娘自个儿就把她们整的服服帖帖的,用不着我啊,我也就是多少知道点女人心计,对付皇贵妃还行,对付贵妃…不好说啊!”

小燕子摇头感叹:“你说说娶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够费事的!”

思黛与有同感,那天和画颜的一席话总让她心神不定,感到一种未知的恐惧,不由细说:“当初皇上从宫外回来,先帝仍然很重视他,大家都知道他还是最有可能的接班人,只是多少人给他介绍侧福晋、侍妾都碰了冷丁子,他对当时的福晋也很冷淡,大家都猜测他对您情根未断,保不齐什么时候又犯了痴病,一走了之,大家都想再观望观望,不敢随意冒险把女儿嫁进永和宫,免得落个独守空房的下场,可是贵妃敢进永和宫的门,还愿意只当个侍妾,她父亲可是正三品啊,那当个皇子正福晋都够格,别人还都笑他家居然能这么忍辱负重…可现在贵妃在后宫如鱼得水,她父亲刚刚荣升四川总督,一家子春风得意,如此看来,她和她父亲对局势有很强的判断力,那是相当有长远眼光的!她这样聪明的女人,又到了这个地位,怎么可能会看上其他男人?娘娘,我们不能再用简单的方式看待贵妃,得提高警惕!”

小燕子听了个天旋地转:“这么复杂呢…”

思黛安慰道:“这事对别人复杂,对您可不复杂,因为万变不离其宗,您只要抓住皇上的心,她什么手段也没用!”

“我抓他的心?他还得抓我的心呢!他要是被人家使使手段就变心,就怀疑我,我还不在这待呢!”

思黛禁不住鼓掌叫好:“cool哦!不愧是我的榜样!不过娘娘,当局者迷,事情往往不只非黑即白,还有模糊的灰色,有时候不一定什么都能看清的,而且是人就有弱点,被人抓住了弱点,也不容易挣脱的,尤其爱的弱点…一念之间就变成了恨。”

小燕子思考着她的话,觉得确有道理,蓦地笑道:“你连个意中人都没有呢,怎么知道这么多?

“读书悟出来的,我也就是瞎说,论爱情,娘娘才是行家!”思黛怕说多了让她心重,也不欲有背后嚼舌根之嫌,点到为止,轻松的说:“好了,娘娘,您快去找皇上吧,我会找机会多拱贵妃出去的,说不定她就看谁青眼了!世上的事,谁说的准呢!”

小燕子三步并两步的追上永琪。

闽浙总督和浙江巡抚不敢让永琪察觉跟着,是以无法驱散行人,为了圣驾安全,派人藏在边角挨个查着过路行人的底细,往西湖上放了几条自己人扮的小船,且都和永琪的船保持着恰好的距离。

西湖碧水波光,靠岸的一池荷花在朝雾中亭亭玉立,永琪划船行进,小燕子教着念慈收荷露。

念慈一点也没捣乱,也不怕水,小燕子拽着叶子,她就用小瓶配合的接住,而且接的很准确,很快就接满了。

小燕子惊喜的发现念慈平时闹腾劲儿像她,但做起事来居然很认真,这点儿是随了永琪了,炫耀的对永琪晃满瓶:“天呐,你看我女儿多棒啊!”

永琪笑叹:“听话的时候就是你女儿,不听话的时候就是我女儿。”

小燕子振振有词:“那可不,听话是跟我学的,不听话都是跟你学的!”揉揉念慈的头:“西儿今天怎么这么乖呀。”

念慈指指永琪:“露水,阿玛喝。”

小燕子问:“你是知道露水要给阿玛喝,才这么乖?”

“嗯!”念慈乖巧的点头。

永琪感动的眼眶都红了,满腔的父爱从心口溢出,丢下船浆,抱住念慈一顿亲:“我的心肝宝贝,最知道心疼阿玛了,阿玛一定会喝光光的。”

小燕子微笑道:“那让阿玛奖励给西儿一首歌好不好呀?”

“好哇!”念慈兴奋的拍手。

永琪双眸一转,心有灵犀一点通,随即也拍着手哼唱道:“荷花塘里幽静静,船长在前我随行,燕子有命只好听,我们一起…”

“不对不对,你记错了,应该是——”小燕子唱起来:“荷花塘里幽静静,划着船儿向前行,燕子燕子笑吟吟,晨雾迷蒙荷花笑…”

永琪记了起来:“哦!当时我和斑鸠都编了词,我刚唱的是斑鸠版的,你唱的是我那版。”

小燕子脑子里只有永琪那版词,一时记不清:“是么?我就会唱这个。”

永琪心里忍不住阵阵甜蜜,清了清嗓子:“唱斑鸠那版吧,我这版不好意思给女儿唱。”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永琪有些羞涩的抿抿嘴:“我那…是情歌。”那时红衣绿叶,心爱的姑娘笑语如珠,不由低吟浅唱,借景抒情。

小燕子忍俊不禁,乐道:“怪不得没把金锁编词里,那就让女儿听听你的情歌嘛!”

“行吧!”永琪拿着念慈的手轻轻打拍,爽快的唱起:“荷花塘里幽静静,划着船儿向前行,念慈念慈笑吟吟,晨雾迷蒙荷花笑,荷花哪有人儿娇,燕子燕子笑吟吟~”

小燕子眼睛一亮:“哎!我突然发现,念慈读起来很像燕子耶!”

永琪将念慈举高高,念慈映着阳光笑容烂漫,扑闪着手,和小燕子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爱极了:“对啊!我的小小燕子!”

他们说着笑着,浑然不觉片片乌云袭来,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毛毛细雨飘落下来,溅起一层白蒙蒙的水雾。

小燕子领着念慈进船篷躲雨:“幸亏我带伞了。”

念慈挣着手要出去。

小燕子拉她回来:“西儿,下雨了,淋雨会生病的。”

“额娘,我要和雨玩!”念慈反拽她往外跑。

永琪不想剥夺她的童趣,对小燕子道:“下的不大,她想玩就玩会吧,船上不安全,咱们带她到断桥上去。”遂划向岸边,打伞护着小燕子和念慈上了岸。

永燕一人撑一把伞,念慈在中间抓着他们的手荡秋千,仰头张嘴巴从伞缝里接雨,玩的不亦乐乎。

上桥前,永琪看见有朵娇小的荷花开的圆润可爱,随手摘了下来给念慈拿着,念慈蹦蹦跳跳,小荷就不知丟哪去了。

走到桥尾,永琪抱起念慈看远处高高的雷峰塔,想起那出传唱百年的白蛇传,白娘子被压在雷峰塔后,许仙在塔外日日夜夜是如何煎熬度日的,那前世的缘分聚到了一把伞上,是无论如何逃不开的,更何况这里面有溺人的甜蜜,分别的煎熬也不能教人后悔了…他回眸望向打伞的小燕子,她一身天水碧的旗装罗裙,安静的像一潭清澈的湖水,灵动的眸子中添了很多诗情画意,是故人也是来者。

他突然说:“小燕子,我前世是不是就认识你?”

小燕子默契的嫣然一笑:“当然认识,前世你是猎人,我是小鹿啊,你放过我一马,这一世我就来报恩了!”她煞有其事的摸摸胸口:“那一箭就是记号。”

永琪惊奇看她,他正想牧童和蛇的奇缘,她就用到猎人和鹿上了,人家有一把伞,他们便有一支箭,他本就怀疑过她是什么鹿精灵,她竟也这么说了…他不由不信了,因为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和小燕子这曲折奇特的缘分,换作其他人,早散八百回了,可他们还是这样紧紧相爱。

他恍然大悟似的:“你…你不是莲花精,也不是狐狸精,你是小鹿精!怪不得第一次在御花园正式见你,你的发髻就像梅花鹿的角,你是修炼成人了!”

小燕子幽幽靠近他,两手各竖起两根手指顶在头上当鹿角,呲着两颗牙:“你猜对了,怕不怕啊?”

念慈嗦着手指看她,奶声奶气:“额娘变小兔兔啦。”

永琪本来还不觉得,让念慈这么一说,顿时哈哈大笑:“你这哪是小鹿精啊,是兔子精!”

“你怎么不说我是燕子精呢!”小燕子扑闪了两下双手,趣道:“不管我是什么,总之我以后在你眼里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就对了!”

永琪定定看她,神情蔓延了纵容:“我管你是什么,我都不在乎…只是我都不记得前世的事,下一世怎么找到你?”

小燕子以前没少在紫薇那里看玄幻话本子,说的煞有其事:“你是人间的王,是上天之子,那肯定是神仙投胎转世,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凡人吧?”

“……我前世不是猎人吗?”

小燕子更肯定的说:“可你不是普通的猎人啊,比如说后羿什么的,你回到天上以后,给我这个小精怪也弄成神仙,这样我们就都不会死啦,可以一直在一起!”

永琪失笑:“我给你念了一整本西游记,你难道不记得奎木狼的故事吗?他在天上和披香殿侍香的玉女有情,思凡下界,占山为怪,掳来托生为宝象国公主的玉女,才做了夫妻,后来被发现,还是被拆散了,可见神仙是不能相恋的。”

“那我就不当神仙了,你也不要当,我们当佛…”小燕子还没说完,就觉得玷污圣洁的领地了:“好像更不行。”

“佛家修行讲究通过禅定提升心境,脱离我执、不明和欲望,生老病死都是苦,死亡并不是终点。人如果跳不出这个圈子,就要在六道轮回里一遍遍地受苦,”永琪说着有了痛惜:“你看那唐僧,就不能独爱女儿国国王,他要舍弃自我,去爱世人,所以他必须西行。”

“那我更不要做佛,如果像静心苑的皇额娘那样,对什么都不在乎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都说我佛慈悲,如果佛什么都不在乎,哪里来的慈悲呢?我想不是什么都不在乎,是经历过了,看透了万事万物,所以想开了,心里就淡定了,”永琪还是保留了对先皇后的尊敬:“皇额娘能到这个境界,是悟出来了。

小燕子看他的眼神又冒光了:“永琪,你能到这个境界吗?”

“我?”永琪对上她的目光,就摇头了:“这种境界太难,那得到一定年纪才能达到吧,说不定一辈子也达不到,好比额娘,她念佛诵经已经很多年了,可她对我太过执念,其实只是有求于佛,并没有静下心来体会佛的真意,现在才有几分释然…我嘛,执念也深,估计与佛无缘。”

两人本都是玩笑话,说的深了,便有些沉重了,人总想战胜时间,去追求一种永恒的存在,光怪陆离的想象由此而生。永琪以前是不信这些的,皇阿玛很早就告诉他,无论是何信仰教派,不过是统治的一种手段,是我们希望百姓顺从的样子,你可以运用,但不要真的相信。

和小燕子相识后,他开始觉得这一辈子确实短,心底对生命的渴望,让他未能免去历代帝王研究长生之俗,需要前人构建的那个完整无限的世界,给他一份超越时间的心灵寄托。

可他现在越说越清醒,神佛都是脱世的存在,是不会容许他和小燕子这样的情执之人的,那么…他们还是要丢失记忆,循环的困在时间里。

他正要说,小燕子却先从默默中缓过神,盯着不知何处的远方,似是下了决心:“我愿意…永受轮回之苦,哪怕我不记得你。”

永琪心中爆裂了巨大的共鸣声,这一瞬间,他想到了所有人都仰望的灿烂烟花,想到了士为知己者死,想到了任何歌颂爱情的完美诗篇,他和小燕子看上去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能够这样灵魂契合,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所以他突然又明白了,爱才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存在,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它发生的刹那已是永恒。

念慈听父母絮叨了大半天,啥也听不懂,小脑袋中就回旋着额娘的一句“我不记得你”,眼见阿玛听完就有些急喘,他往往被额娘气到了,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小手搂阿玛脖子更紧,大喊:“我记得阿玛!”

小燕子忍俊不禁,威胁的指了指自己。

念慈一碗水端平:“也记得额娘!”

是了,念慈这些孩子们会替他们延续下去,他们若能坚守此生,如许仙和白娘子那般,故事会经久不衰的传颂下去,毕竟,人们需要拥抱爱啊。

永琪朝女儿的小脸一亲,如释重负:“没关系,有人会记得我们,我们会以他们的样子无数次的重逢。”

三人相视而笑。

不远处,同样撑伞的两人,翩然而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岁月静好。

男子的眼角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女子打趣道:“在山里待了两年,你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嘛。”

男子揩了揩眼角:“看到小燕子过的这么好,我高兴。”

这边,念慈目光洒向湖面,又想起她的小荷:“阿玛,我的花花没啦。”

永琪望了望周围地面,没有发现:“前面还有,阿玛再给你摘一朵。”

念慈撅嘴道:“我就要那朵,就要那朵!”

永琪应道:“行行,咱们回去找找。”

背后传来一道浑厚而熟悉的男声。

“西儿,是这一朵吗?”

永琪和小燕子不可置信的一转身,双双傻住了。

念慈点点头,好奇的看着对面来人,一男一女伞下只有半张脸,底下还有个小人儿正拿着她的小荷。

男女将伞打正,露出他们日思夜想的两张面容。

念慈隐约记得在画像上见过,指着男子叫道:“外公!”

还是永琪先反应过来,激动的说道:“傻孩子,这是你舅舅!快喊舅舅,舅妈,还有小太阳哥哥!”

念慈甜甜的依次喊过,箫剑满心喜爱的看她:“西儿都长这么大了,我们走的时候她才几个月,现在都会说话,也会走路了!”

“可不是嘛!长的和小燕子一个样儿!”晴儿笑盈盈问:“永琪,你平常都亲不够吧?”

永琪骄傲的贴着念慈:“小燕子总说我把她宠的不像话,我就是管不住自己,”他将念慈放下来,去摸小太阳的头:“小太阳长高了,也壮了,是个小男子汉了!”

小太阳有力的喊道:“姑父!”将小荷友好的递给念慈:“西儿,拿好了!”

只有小燕子噙着泪不说话。

箫剑离近,用手晃了晃她:“怎么,不认识哥了?”

小燕子猛地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箫剑眼泪也掉下来,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你也不怕永琪笑话。”

小燕子又哭着去抱晴儿,边哭边道:“晴儿,你黑了点,但变得更漂亮了!我想死你们了!”

“山里很多事要做,就顾不上保养皮肤了,”晴儿同样擦着泪:“我们还没见过紫薇他们,你们派去接的人说你们在西湖,我和你哥直接就先来见你们了!没有提前给你们说,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小燕子又哭又笑:“你们不要搞什么惊喜嘛,害得我少高兴几天!”她一把抱起小太阳,差点闪了腰:“臭小子,这么沉,姑姑都抱不动了!”

小太阳对小燕子特别亲,不停的粘着她说这说那。

“姑姑,我给你种的树长叶子了…姑姑,我会打拳了…姑姑,我来的路上看见一只大鹅…”

几人在小太阳喋喋不休的分享中,左拥右抱的回行宫。

一路上,小太阳和念慈迅速熟络起来,蹦蹦跳跳,满场的跑,小燕子和晴儿更是有说不完的话,在后面互诉衷情,亲热的不得了。

永琪和箫剑寒暄了几句家常后,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两人并肩走着,都是欲言又止,不约而同的安静。

他们两个,经历背景差别太大,打从一开始就有点不对付,箫剑把永琪当成负心的仇人妹夫,永琪把箫剑当成脚踩两只船的隐藏情敌,双方心照不宣的较劲儿,偏偏又相互欣赏,还有扯不断的羁绊,一直别别扭扭的,大家都一块的时候显不出什么,把两人单拎出来,就有点尴尬。

现在两人又是郎舅关系,这关系天生立场不同,当然做不成纯粹的朋友,再加上永琪的身份,箫剑自是不能像对尔康他们那样有什么说什么。

永琪咳了两声,试着破冰:“学堂盖的还顺利吗?”

箫剑略带风霜的面孔,已经昭示了答案,他兜兜转转,最后把盖学堂的地点选在了大定府纳雍县,这两年他给小燕子的来信,永琪都知道,虽没有刻意提过辛苦,可字里行间都是艰难。

“学堂再难盖,两年也能盖出来,只是盖好了学堂,却没几个学生。”箫剑自嘲的笑了笑,那里太穷了,大家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想读书呢。

“我记得那里是乌蒙山区,人很少,应该还没开化,你为什么要先选这个地方?”

箫剑仍有激情:“我就要从最穷的地方做起,那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被冷落,我想给他们些希望。”

他跑江湖的经验比旁人都丰富,行走江湖,他在十全十美中是最务实的人,反衬得永琪等人不食人间烟火,可在庙堂之上,他却不比永琪等人深谙此道,永琪听他此话,便觉出他骨子里是个相当理想化的人,成事必定不易,可这也是自己欣赏他的地方,于是点了点头,没有表态。

箫剑继续说:“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我这次把几个学生都带来了,让他们见见世面,回去才好有改变故乡的决心。”

如画美景倒映在西湖水面,匆匆而过。

永琪顿住脚步,刻意看了一眼箫剑,似乎在等他说什么。

箫剑只是疑问的回视。

永琪微叹,随后投降似的笑了笑:“孩子们在哪?”

箫剑有些紧绷的情绪被他这一笑松了,朝前面一指。

晴儿越过他们先走到马车处,叫学生们下来。四个半大的男孩子从马车上挨个蹦下来,穿的衣服虽然简单,但十分的干净得体,一看就是晴儿的功劳,他们初入繁华之境,都有点怕生,紧紧依偎着晴儿。

晴儿双手伸开,安抚的拍着临近的孩子,声音如春风一般温柔动听:“孩子们,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家人,去打招呼。”

小燕子走到他们面前,蹲了下来,也细声细语的说:“你们好啊,我叫小燕子,很高兴认识你们,谁愿意跟我握个手?”

最小的那个男孩虎头虎脑的,跃跃欲试,却始终不敢伸出手。

小燕子看出来了,直接握住他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向上瞅瞅晴儿。

晴儿对他投去鼓励的目光。

小男孩害羞的回答:“我叫飞飞。”

小燕子一乐:“跟我的名字还挺配嘛。”

小太阳自告奋勇的跑过去,拽着伙伴们迫不及待的介绍:“姑姑,他叫大山,他叫石头,他叫小松鼠。”

念慈凑热闹,张开两只小爪子:“我叫大老虎!嗷嗷!”

众人全都被她可爱笑了。

几个男孩第一次见这么漂亮活泼的小女孩,都目不转睛的瞅着她。

永琪笑罢,又循循善诱:“西儿,没人敢和大老虎玩哦,第一次见面,不能吓唬别人,快告诉哥哥们你叫什么。”

念慈乖乖道:“我不是大老虎,我是西儿,今年两岁啦。”

小太阳又对男孩们骄傲的喊道:“这是我妹妹!”

男孩们只是傻笑。

念慈和小太阳都是宠爱里泡大的孩子,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劲儿如出一辙,更显得男孩们局促。

永琪认真看过他们,夸道:“都是好苗子。”随后揽着他们向前走去,问着他们翻山越岭的行程和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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