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新还珠同人之永忆燕琪飞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原创同人  古代言情     

第三十九章 红颜未老恩先断

新还珠同人之永忆燕琪飞

文姿和思黛相约到坤宁宫看望小燕子,两人十分有心的为念慈绣了很多小衣服、小鞋子,边为念慈换着,边缠着小燕子讲述此次冬狩之行。

显然,那座鲜花围着的玻璃房又让思黛心驰神往,羡慕的说:“娘娘,以后出去玩能不能也带着我们啊,我长这么大,连北京城都没出去过,我可不要这样活一辈子。”

“我也想去看大清的山山水水,抓贪官,做好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像国舅爷那样处处都有朋友,最好…”文姿想象着意中人的样子,模糊中带着光芒,看不清样子,但已经极近美好,她微微羞涩:“还能遇上一个倾心相恋的爱人。”

小燕子不住点头:“那你们等什么呢?现在就可以去啊。”

“现在?”

二女异口同声,一个人生长远的愿望,永远做不好启程的准备,从哪开始都觉得突然,到最后也只能说说而已。

“谁拦得住你们吗?”

思黛诸事缠身,愁道:“娘娘,我怀疑离了我,宫里都不能转了。”

文姿苦笑:“皇贵妃疯了,才会准给我们这么长的假,回来女官帽子都得丢。”

“那你们两个在这煽什么情?”小燕子和她们早已熟络,说话直来直去:“皇上突然没了都能再选一个,明天太阳照样升起,少了你们,宫里还能不转了?回来帽子丢了就丢了,考虑这么多就出不去!现在不出去,还打算成了亲之后再出去啊?”

文姿看了看念慈,她可没有小燕子这样丢下孩子出去玩的魄力,也没有小燕子这么硬的后台。

思黛听心动了,一股兴奋冲到大脑:“这帽子我早不想要了,我也不想成亲!文姿,咱们私奔吧!反正有娘娘撑腰,咱俩也混不太差!娘娘,回来我俩要是被撤了,就来坤宁宫当宫女!”

文姿毕竟稳重:“你说风就是雨啊,你阿玛那是出了名的家法严苛,女官被撤了事小,恐怕你再也进不去岳府大门!”

思黛最怕的就是她阿玛,听见这两字,心里的小火苗就被浇灭了一半,唉声叹气了起来。

小燕子知道这两人都是大家族养成的娇小姐,哪能任意自专,恐怕只能干过嘴瘾,再说无人护佑,出去见识到的也只有江湖险恶,心一软:“行了行了,我一直撺掇皇上南巡,到时候看能不能带上你俩。”

“真的?!”

“说话算话吗?!!”

小燕子留着退路:“我可没答应啊,我还不知道说了算不算呢。”

“你要是说了不算,那就没人说了算了!”思黛明白这就是她一句枕边风的事,皇贵妃根本拦不住,激动的紧紧拥抱文姿:“咱们可以花宫里的钱玩了!”

“太好了!太好了!”

文姿和她欢呼雀跃,两人甚至拉着手跳了起来。

小燕子一脸懵,她说什么了…八字没一撇呢,这两人都开始庆祝上了,看到她们开心,忽然又觉得她们可爱又可怜,这些小姐是被压抑的多狠,才会这么渴望飞翔。

小燕子想起刚收到的遥隔千里的家书,箫剑说,所有的千辛万苦,都在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中,充满希望的眼睛中不值一提了。他还说,小太阳之名,她起的最好,他感觉他真的为那方山川相隔的天地中,带去了一个小小的太阳,虽不足以照亮孩子们全部的人生,至少,温暖了孩子们前行的方向。

他们闲暇时会去漫山遍野的茶树走走,她的侄子玩累了,会抱着晴儿说,我喜欢这里。

小燕子闻着哥哥寄来的湄潭翠芽茶香,格外的安宁,对二人道:“对了,我有个事跟你们商量,我想让宫里没读过书的宫女、太监都能读点书,比方说弄个书院什么的,太后没表明态度,就说得问问欣荣的意见,你们看这事能成吗?”

文姿和思黛都愣了一愣。

文姿率先道:“娘娘,先不说太后、皇贵妃是否同意,那些宫女、太监们都不一定愿意读,他们从小没读惯,家里人真愿意培养他们,也不至于送进宫了,猛一让他们看书本,他们思想上是不好接受的。”

小燕子深表同意,“百无一用是书生”在他们这些文盲眼里是铁定的真理,因为虚无的知识很多时候并不能解决眼下急迫的温饱,就连她自己,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觉出读书的用处来,即使如此,她还是不能发自内心的喜欢读书,不能像永琪和紫薇那样拿起书来爱不释手,她只是不再排斥了。

文姿接着说出了小燕子的心声:“所以这读书得有用,否则读了半天,除了明事理这么空的东西,不能得到什么实际好处,该干活还是得干活,更多了个读书的苦差事,弄不好书读多了,话上再一出挑,还会被针对,您想他们能愿意读吗?就算这人喜欢读书,那视野一开阔,觉得宫里伺候人屈才了,都想着往外跑,宫里谁干活啊?到时候您里外不讨好,再惹出许多事来,谁会理解您的苦心啊?”

思黛听罢评论道:“有一点我不同意,明事理可不是空的东西,那是一种内在的修炼,可以改变我们思考的角度,也许一时无用,从长远看,是大有用处的。”

“可是人的悟性有高有低,他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个用处呢?”文姿的声音从容不迫:“思黛,你要知道,很多人没有那么幸运,可以出生在你我这样的书香世家,你现在跟他们讲这些,他们只会觉得我们不食人间烟火。”

思黛很快接受了她的观点,笑道:“那你是同不同意娘娘的提议?”

“我当然是同意的,娘娘,我刚才说那些,只是想提醒您这事有难处,不过我认为我们做事不能只顾自己,不能只想利益,人活一生,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为万世谋幸福,即使失败了,到老了也不至于因碌碌无为而悔恨,只要有一个人因为我们的努力而有所成就,那就是值得的!一个人会影响另外一个人,慢慢会影响更多的人,代代无穷已!”文姿目光炯炯:“实不相瞒,让天下女子皆有书读,获得和男子同等的公平机会,不要只有嫁人这一条路,也是我毕生之理想。”

她那张白净的脸看上去虽然温柔无害,却透着无法撼动的坚韧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思黛心中肃然起敬,静默了半晌。

小燕子听的热血沸腾,文姿所愿和她如出一辙,当为知己,以茶代酒举杯:“说的好!我们一起来实现!”

思黛站了起来,亦举杯痛饮:“娘娘,文姿,但有所命,任尔驱使!”

这两人说玩笑话的时候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认真起来简直像换了两个人,她们之所以能够成为朋友,骨子里的豪爽还是一样的。

小燕子激动了,嫌茶不过瘾:“明月、彩霞,上酒!”

三人高谈阔论,秦嬷嬷、明月、彩霞、月月亦放下手中的活,在一旁听着。

文姿继续发表言论:“要我说,太监先往后放,因为他们一辈子出不了宫了,宫里会给他们保障的,我们求稳为主。宫女就不一样了,到了二十五岁还能出宫,可是出了宫后,年纪不小了,这见了世面之后,高不成低不就,非常难嫁人,又没有多么体面的工作能做,所以很多人觉得还不如留在宫里,但说白了,留在宫里还是摆脱不了奴婢的身份,主子好了还有点前景,主子不好真没什么熬头。”

秦嬷嬷为众人添着茶水,感慨的说:“文姿小姐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二十五那年就是这么为难的境地,那时候可以到内务府领一笔嫁妆钱出宫去,实际上就是遣散费,可是那个年纪出宫,已经嫁不到好人家了,好点的去处也是去王府或者勋贵人家做管家婆,确实不如留在宫里体面。我算幸运的,做小宫女的时候就在孝贤皇后宫里,现在又被提拔过来伺候娘娘,还都是菩萨心肠的主子…很多姐妹受不了宫里的规矩和苛待,郁郁成疾的,忽然消失的,被折磨死的也大有人在啊。”

明月、彩霞听的叹气,没进漱芳斋前,她们也是任人欺凌的小宫女。

彩霞可惜的摇头道:“是啊,像秦嬷嬷这么有学识,才能被皇上选去伺候皇后,这都是读书的造化,可毕竟也只是嬷嬷呀!”

文姿掷地有声:“所以——我提议宫女如果书读的好,活干的好,一样可以晋升为女官!这样一来,就可以摆脱奴籍的身份,也不必受二十五岁才能出宫的限制了,最重要的是,婚姻上可堪匹配更优秀的人家!”

此话一出,明月、彩霞的眼神都亮了。

思黛心里咯噔一声,了解此间难处,替文姿担心这些话的后果,恐怕她会成为众矢之的,急忙提醒道:“文姿,这就不是光读书的事了,这是…要翻天呐!”

“如果读书不能改变命运,是不足以吸引人的!”文姿没有在意思黛的警示,傲然道:“顺治十五年,世祖皇帝仿照明朝,拟定了女官制度,但不知为何后来未施行,直到本朝,才又启用起来,既是仿制,为何在前朝宫女可以直接晋升女官,本朝就不行?”

思黛索性说明白了:“你们不知道其中细节,女官定制之事,家父是全程参与的。唐朝女官制度是最完备的,有权有势的女官,不仅在宫中受尊重,甚至得到外朝官的逢迎,能够干预朝政,像宋若昭姐妹五人就深受唐德宗赏识,被称为学士先生。宋、明女官也是仿唐制,但自明永乐之后,女官职位多被宦官衙门侵夺,女官制度名存实亡。顺治年间之所以未能施行,就是因为二百年下来,后宫权位分配已成惯例,很难恢复了!而皇上能施行,是因为大家都知道皇上不想选秀,这才折中巧立个女官名目,我们这女官本质上就不是前朝的女官!”

思黛没有说尽,文姿一下子听懂她的意思了,她是不方便说——她们这女官就相当于妃嫔,怪不得建制简单,封秩定品先按家世,德才反倒次之,选进的人数也没有那么多。这样说来,女官仍然只从八旗秀女中选,而宫女还是内务府包衣三旗,尊卑有别,若无皇上特别恩宠,怎能容许宫女源源不断涌进女官队伍?宫女占的位子多了,外面的秀女自然更不好进来了,自己是无意间断人之路,祸从口出了!

小燕子一直默默喝茶听着,她想一个问题通常很简单,不够深入细致,说不出这些道道来,耍耍小聪明还行,但没有大智慧,根本做不成大事,不似她们,随便提个什么话题,都能够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入宫后接触了很多欣荣那种大家闺秀,墨守成规,死板无趣,她一直对这个群体有偏见,总觉得灵透的晴儿是个例外,但如凝芝、文姿、思黛这种有教养的女孩子,一个个和她亲近直至成为好友,她才发现,她们身上与生俱来的优秀气质,也不是她的天真无邪可以取代和埋没的。

她突然明白,永琪、紫薇还有文姿这些人让她觉得舒服,还积极迁就她的语言方式,并不是民间俗语真的优于四书五经,也不是单纯因为喜欢她,而是人家对自己的学识有足够的自信,所以能够体谅她的处境,向下兼容她。

思及此,她更加坚信读书有用。

她也听懂了思黛的意思,开口道:“令太妃也是宫女出身,可是她一路高升,当上了皇贵妃!既然宫女可以做妃子,那非常非常优秀的,当然也可以晋升为女官嘛!太监呢,也不能往后放,求稳不是我们的目的,如果我们要求稳,什么都不做最稳了。依我看,太监比宫女更需要尊严!应该说每个人都需要尊严,不分男女!按我的想法,只要他们愿意读书,并通过考试,就可以优先选择想去的宫院,像科举考试似的,选贤任能嘛!比如那内务府的总管为什么一定就得是太监?宫女也可以能者居之啊!考试特别拔尖的,宫女可以不受二十五岁的出宫限制,甚至当女官!将来我还想在宫外开设女子书院呢,她们出宫去了还可以当女先生!”

明月情不自禁鼓掌道:“娘娘说的好!宫里拜高踩低的,要想去好地方伺候,那得往上面使银子,风气很不好,要是读书能挣条出路,大家也愿意的!要说晋升女官太奢侈了,那得多大的本事呢!咱们可不敢想那么远。”

小燕子笑道:“要敢想!想都不敢想,更做不成了!”

文姿弯弯的眼睛十分晶亮,对她更崇拜了几分,信誓旦旦道:“娘娘尽管吩咐,我会全力以赴的。”

小燕子深知理想是充满希望的,可现实往往让人陷入绝望,两位姑娘豪言壮语固然可喜,可她们毕竟涉世未深,不能完全预料未来的艰难险阻,那可能是她们无法承受之痛,她一手覆上一人的肩。

“你们想好将要面对的压力了吗?太后也许会责难,欣荣也许会报复,我们帮助的人不一定理解我们,很多因此减少入宫机会的人会怨恨你们,你们的父母也会阻止,女官的身份也可能保不住,我也不一定能护住你们,你们扛得住吗?”

这一盆冷水泼的倒也及时。

文姿和思黛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说的尽兴时是不会考虑后果的,静下来一想,小燕子列举的很多困难里,总有一两处是她们在意的,难以突破的。

小燕子没有急着要答案,接着说道:“一步一步来吧,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拿出一个可行的周全的制度来,”她嘱咐二人道:“这段时间你们两个调查调查,听听大家的意思,看这事儿到底有多大把握。”

文姿、思黛颔首领命。

文姿和思黛一行动起来,各处蠢蠢欲动,动静自然瞒不住欣荣,果然如小燕子预想的那样,思黛明升暗降,得了个总监察的虚名,手里已经没有实权了,文姿更是因为擅离职守,被欣荣逮个正着,勒令她停职反省。

小燕子听说后哪坐得住,气势汹汹的杀到了钟粹宫,欣荣像是早料到她会来,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有礼有节的为她沏茶。

小燕子也不废话,直接道:“欣荣,是我要文姿和思黛干的,你要冲就冲我,别针对她们!”

欣荣递给她茶:“我谁也不针对,只是依宫规办事!皇后娘娘要是觉得我处置不当,请说出道理来。”

小燕子不接茶,见她应对自如,倒也无计可施,尽量好声好气:“我知道皇上让你管后宫,我不想插手,我只是想让宫人们都读书明理一点,有更多选择的自由,有什么不好呢?只要你支持,这事就成了一大半了,我保证后宫该你管还是你管,我绝不干预!”

“不干预?”欣荣冷眼看着她旗头上展翅欲飞的凤凰华翠,将茶重重一放:“这宫里都快乱成一窝粥了,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无心做事,你跟我商量过一句吗?”

“我是皇后!我凭什么跟你商量!算我白来这一趟!”小燕子不受她的气,一甩帕子要走。

“你是不是要去找皇上!”欣荣大声喝住她:“你除了靠皇上,还会什么?哼,我知道,你小燕子要办成一件事,到皇上面前撒个娇卖个痴,容易的很!”

小燕子扭过头呛她:“我靠皇上怎么了?又不是外人!我不靠皇上,难道靠你啊!”

“朝上的事已经够皇上劳心了,你嫌他不够忙,还要他再为一个小小女官费神?”欣荣走到她面前,定定看着她:“小燕子,你没把我放眼里,我也瞧不上你,老佛爷和太后都说家和万事兴,好吧,我也不想她们失望,更不想皇上烦心!或许是我错看了你,你想让宫人们读书,听起来是件好事,做起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难处,这后宫不是出状元的地方,是伺候人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听话!几千年都这么过来了…呵,我很期待你能做出一番成绩来,让我欣荣刮目相看!”

小燕子哼道:“只要你不阻挠…”

欣荣打断:“我即便有意见,也是光明正大的做给你看!你有本事别让我抓到岳思黛和肖文姿的错处!你有皇上的宠爱,在宫里说话也好使,我有权力,我们半斤八两,各凭手段,不要事事去求太后和皇上,争一争人心如何?”

小燕子受不得激将,头一昂:“我小燕子不会输给你的!”

欣荣满意微笑。

小燕子从钟粹宫出了来,就去储秀宫看文姿,她在堆满书的房间中慷慨激昂的弹琴,聊作消遣,琴声带着苦闷挣扎中的前进,小燕子安慰了她一会儿,思黛也赶了来,便将欣荣之语说给她们听。

思黛大为摇头:“争什么人心啊娘娘!小宫女小太监的人心您都有,可是没用啊,他们说了不算!我们要争取的是管事的头头们,但是我们要动的是他们的饭碗,他们肯支持才怪!不使绊子已经算是好的了!”

文姿习惯性的拨了几下琴弦,短促动听,她认同道:“是啊,娘娘,我这阵子算是看明白了,后宫那些骨头难啃着呢,没有硬手段,咱这事铁定成不了!我想皇贵妃也清楚,不靠皇上根本行不通,就是将您军呢!”

“啊?”小燕子心道上了欣荣的当,苦着脸:“欣荣就等着看我笑话呢,我话都说出口了,还怎么收回?”

“简单,”思黛语出惊人,字字砸在人耳朵里:“扳倒皇贵妃!”

小燕子从没想过扳倒欣荣,生气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想抽她一顿:“怎么扳倒?”

思黛沉吟着开口:“娘娘,难道您认为难产之事真的是如妃所为吗?”

小燕子眉毛一凝:“你知道什么?”

“我和皇贵妃打交道多日,她和那个张牙舞爪的桂嬷嬷总会露出点马脚…娘娘,这事您最好别参与,免得引火烧身,交给我来办,我一定要让她现出原形!”

思黛机敏善变,心细如发,连欣荣都奈何不得,她既说此话,文姿想她必已有谱了,再添上把火:“听说皇上对御史大人也很不满意,处处掣肘,皇上是明白人,这是有准备了!”

三人叙话罢,太阳已经落了,朝西飘移的云层倏然分开,一片极美的明霞余光里染红了天,透出下面一线薄雾。

初春的傍晚,风柔柔的很舒服,小燕子在养心殿外的宫廊中徘徊,须臾,永琪便出了来。

他的声音对她独有的温柔:“来了为什么不通报一声?”

因为她只是突然想他了,找不到很好的借口打扰,随便道:“反正你知道我来了,会出来的。”

永琪喜欢她这样没有原因的来找他,那是她不用说出口的爱意,拉了她的手散步。

两人走到御花园,除了常年青翠的松柏和竹子,花朵们也露出了新芽,永琪神秘的拉她到堆秀山附近的小园中,给她看一片小小的土壤,里面已经长出了点点嫩绿的秧苗,他细细浇上水,同她讲着:“去年夏天,我在丰泽园的稻田里发现一株水稻比其他水稻早熟,就收藏了这株水稻的种子,在这里试种,可惜去年冬天没长成,开春了我再试一回,小燕子,你知道吗,如果成功了,水稻一年就可以连作两季,粮食产量能提高五成!”

“真的吗!”小燕子蹲下欢喜的摸了摸湿土,望天祈求着:“老天爷保佑一定要成功啊!”

永琪和她一起蹲下:“将来水稻熟了,我亲自蒸第一碗米饭给你和西儿吃。”

“我等着。”小燕子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咱俩比比轻功吧,看谁先能爬上御景亭!”

永琪摸着下巴思索:“真比假比?你输了不会不理我吧?”

“我有那么小气吗?”

小燕子翻到堆秀山下,朝着上面的御景亭飞奔。

永琪记得前车之鉴,跟女人不能讲道理,赢了比赛输了人,这事他得长记性,故意慢悠悠的上台阶。

小燕子对着下面的他喊道:“喂,你拿出实力好不好!比乌龟还要慢!”

永琪一听伤自尊了,一个点足飞旋,落在了她前头,小燕子傻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永琪又飞去了半山腰,再一个翻身,又出现在她后面,偷袭般的拦腰一抱,对着她脸颊猛亲一口,人又跑没了。

“谁让你亲我!”小燕子找不着人,气恼的擦着脸。

永琪出现在边缘的石头上,站成了一个玉树临风,却哈哈大笑,活脱脱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小燕子跑过去捶他。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站在石头上俯瞰,小燕子看见那一小片稻田,眼中充满了希冀,指着自告奋勇道:“这个任务交给我好不好?我会天天来照顾你的小水稻的。”

永琪刮了刮她的鼻子,答应了:“好啊,那我就等着你蒸米饭给我吃。”

那晚,她写信给箫剑——哥,我最盼望做一个像父亲那样的大侠,我曾以为在江湖打打杀杀,快意恩仇才是大侠本色。可是现在我好像深切体会到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无论身在何处。

安好勿念。

小燕子担负了照顾水稻的任务,每天都要跑去看一趟,亲自动手除草施肥,借了永琪的《齐民要术》,认真研究怎么养活,在她看来,吃饭这事比任何事都重要。有时候紫薇进宫来看她,两人就坐在稻田头说说笑笑,在春风的柔情中闲话一下午。

文姿既被停职,往坤宁宫跑的就勤了,她经常来找月月、小明子,思黛偶尔也会过来,四人神神秘秘的商量着什么。

这日夜,永琪回来,看上去心不在焉,他边哄念慈边对小燕子道:“你明日陪额娘去潭柘寺上柱香吧,那里长了一株双色玉兰树,下紫上白,漂亮极了,现在应该已经开花了,你正好出门转转。”

小燕子正对镜梳发,转过头看他:“就我和额娘去吗?我有点紧张…你陪着我们去嘛。”

“我还有事呢,”永琪放念慈到摇篮中,走过去把玩她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挑在鼻尖闻闻:“你要怕尴尬就带上西儿,没话说的时候你俩就逗孩子,或者喊上紫薇。”

小燕子意兴阑珊,回身搂住他的腰,仰头撒娇:“我就要你陪着我,你不去我哪都不想去。”

永琪手背摩挲着她的下颌,胸腔漫出几声笑:“那你说…你爱我。”

“你爱我。”

永琪扒开她的手要走:“还想要我陪,没诚意!”

小燕子恋恋不舍他紧窄的细腰,不同于女人的柔软,是独属于男人的刚劲有力,满满当当的安全感,嘟嘴道:“我说了你也不陪啊。”

永琪闲适的倚在床上:“那可没准。”

小燕子眉开眼笑的蹦哒过去,爬到他身上,手不停闲的解他腰带。

永琪抓住她的胳膊:“干什么干什么,你不是身上不方便吗?少勾搭我。”

小燕子晃开他的手,继续解着,一脸纯真:“我不干什么,就摸摸…你的腰!”

“不!不让干摸!”永琪红脸护住腰带,在床上挣扎打滚:“松开松开!别逼我动手啊!西儿,你看你额娘!”

小燕子伸出魔爪:“别害羞呀…摸摸怕什么。”

————————

永琪把太后和小燕子支开,是因为思黛、文姿调查小燕子难产之事有了眉目。

原来思黛偶然听到欣荣和桂嬷嬷讨论一个叫依兰的宫女安置之事,一打听,得知依兰是误在绵忆汤中掺银雾花的那个宫女,当时只是有些奇怪,按欣荣的性格,这宫女绝不会有好下场,怎还会想着安置她。决意扳倒欣荣后,思黛便用了心细查,找到机会接近依兰,依兰言之凿凿称当日汤掺银雾花确是皇后授意。

思黛认为欣荣爱子如命,必会对小燕子含恨,有足够的动机加害于她,留着依兰是为日后人证。接着查惜秋这条线索,思黛抽不开身,请赋闲的文姿与小明子接洽,在文姿的帮助下,小明子终于找到了惜秋留下的证据,在惜秋给他做的衣服里缝着一封信,内容是乌头下毒之事实为皇贵妃指使,并让惜秋以死嫁祸如妃。

月月自目睹小燕子难产,愧疚深埋,惶惶不可终日,文姿发现她情绪异常,一番引导之下,她也终于承认,曾看到惜秋和桂嬷嬷私下往来,行为鬼祟。

如此一来,欣荣难逃嫌疑。

待太后和小燕子一起行,永琪立即下令抓欣荣心腹桂嬷嬷等人严审。

慎刑司的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桂嬷嬷等就全招了——皇贵妃毒害皇后龙嗣,并诬陷妃嫔,惜秋信中所言句句属实。

日近正午,思黛和文姿已经拿到带血的供词面圣。

永琪厌恶的瞥了瞥:“不用看了,”遂召来安德桂:“传朕口谕,撤掉皇贵妃的位份,贬去冷宫,终身不得出。另恢复如妃位份,晋为贵妃,赐居翊坤宫,掌六宫事。”又对思黛、文姿和善道:“你们两个查案有功,都提为四品女官,以后要好好辅佐皇后,帮衬贵妃,让宫人读书的事放手去做吧,尽全力实现皇后的愿望,做成了朕还有重赏。”

文姿、思黛相视而笑,叩谢圣恩。

永琪抬手让她们起来:“你们忙去吧,思黛,去坤宁宫一趟,把月月带过来。”

思黛心有不忍:“皇上,月月年幼无知,请您念在…”

永琪打断:“朕心里有数。”

小燕子不在,月月心里的畏惧可想而知,六六大顺随从小燕子去潭柘寺了,秦嬷嬷和小明子陪着她过了来,月月吓的小脸惨白,身体不停发抖。

秦嬷嬷握着她的手安抚:“别怕,月月,你年纪小,哪懂得宫里的争斗?看在娘娘的面子上,皇上会体谅的。”

小明子跟她一样害怕,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眼眸中却全是坚定:“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月月进殿忐忑不安的跪下。

“起来吧。”永琪的声音并没有多大怒气。

月月跪的更深:“奴婢不敢。”

永琪印象中月月从来不敢靠近他,甚至不敢看他,他对她的惧怕已经习以为常。

“你喜欢皇后吗?”

月月身子一僵,没有作声。

“她很喜欢你,因为你像她小时候。”永琪仍然平静:“所以即使你的身份很危险,只要皇后高兴,朕愿意成全她的善心,她把你当妹妹,你告诉朕,该怎么对皇后说这件事?”

月月心如刀绞,同样不知如何面对。

“最厉害的毒其实不是药,而是人心,一个十二岁的姑娘险恶起来,就更让人觉得心凉,年幼不一定无知,”永琪缓缓走过去,言辞锋利:“你并没有被惜秋蒙蔽,你早知道乌头不能遇酸,也知道这可能是皇贵妃的奸计,可你将计就计,向皇后隐瞒实情,因为你恨朕毁了你的家,从一开始就想报仇,是吗?”

月月震惊至极,皇上不像别人那般信她无心之失,敏锐的看穿了她孩子外表下的伪装,她实在无可否认,含泪道:“我对不起姐姐…早已经后悔了。”

永琪逼问:“为什么不冲朕,偏偏是皇后?”

因为人最恨的往往不是坏人,而是与之相关的好人,坏人坏的理所应当,没什么可说的,好人却应该完美到救赎一切,否则便是过错。好人总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越好被要求的越高,恨起来也不用担心反噬。

爱之深,责之切。

所以,当小燕子待月月如亲妹时,她总会忍不住想,皇上对小燕子言听计从,为何小燕子不能及时求情保她一家性命,小燕子对她的好是真心,还是在扮演高贵的善良?

她慢慢找到了答案,错误却无法掩盖了。

月月自然还意识不到这深层的原因,只能归结为一种简单的理由:“我想让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姐姐死了…你更难受。”

果然全天下都知道他的软肋。

永琪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瞧她身姿单薄,不由得心软:“月月,朕无心让你家破人亡,你的爹娘不该造反。”

月月第一次抬头直视他,突然有了子民的理直气壮:“可是我们太穷了,没有饭吃,不造反只有饿死。”

永琪只能叹气,也有了帝王的担当:“是朕的错,朕在努力做一个好皇帝,不想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月月,你能原谅朕吗?”

月月没料到他竟说出这样的话,这话比任何惩罚都厉害,是彻头彻尾的征服,他的勤政她都看在眼里,心里的仇恨早已融解在坤宁宫众人的关怀中,没有了和他敌对的力量,伤心的说:“皇上,我没脸再见姐姐和秦嬷嬷她们了,小明子…也不会再喜欢我了,我想出宫去,去找我爹,他一定还活着。”

永琪怜惜的扶她起来,谆谆教导:“月月,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人都会做错事,可要承认自己错了,是很难的,所以——知耻近乎勇!皇后她们不会怪你的,你要真的想害皇后,机会太多了太多了,可你没有主动那样做,事后也一直在自责懊悔,朕知道你还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仍然值得大家的疼爱,逃避当然很简单,可朕希望你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做一个勇敢的姑娘,你做得到吗?”

月月没有信心承受那些失望的目光:“皇上…这太难了。”

永琪给她时间:“那朕先帮你保守秘密,对外还说你受人蒙骗,等你有勇气告诉她们了再说,”他拍拍她的头,以一个兄长的姿态安慰:“你是皇后的妹妹,那就相当于朕的妹妹,我们怎么能放心你独自远行呢?朕答应你,找到你爹后,就送你们父女团聚。”

月月再也忍不住感动,嘴唇抽搐,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落在稚嫩的脸上,忙不迭的用袖子擦着。

永琪掏出袖中小燕子为他绣的手绢,递给月月擦眼泪,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你的何大哥还活着,是皇后求的情。”

月月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不可置信:“真的吗?!何大哥没有死!”

永琪点头:“这件事跟任何人都不能说,你的身份也是绝密,一旦泄露就是杀身之祸,连朕也保不住你,皇后也会被牵连,朕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皇后说,何元朗是你最敬佩的大哥,知道他还活着,你也能心安些。月月,跟着秦嬷嬷好好读书,活出个样子给你何大哥看。”

月月心悦诚服的再次跪下:“月月记住了,吾皇万岁万万岁。”

片刻,安德桂为难的进来禀报:“皇上,皇贵妃不肯去冷宫,大阿哥在,奴才们也不好强动手。”

“她还想抗旨不成!”永琪怒道:“把大阿哥带到朕这来,朕看她敢拦!”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安德桂伏地请罪:“皇上,奴才们无能…”

永琪一看天色,唯恐僵持下去,太后和小燕子回来更添风波,心想欣荣毕竟位高权重,不好硬来,此举就是想见他,不见到他,是不会甘心伏法的,罢了,快刀斩乱麻吧。

“去钟粹宫。”

钟粹宫的宫人都紧张兮兮的,不知命运将归向何处,个个面有忧色,随着永琪的到来,就更为忐忑不安。

欣荣在正殿端坐,身边已无一人近侍,她并未在绵忆面前表现出大祸临头的慌张,仍在耐心的和孩子说着童言趣语,听见永琪驾临,浮起一丝安慰又伤感的微笑。

永琪踏进高高的门槛,面无表情,向儿子招手:“绵忆,到皇阿玛这来。”

绵忆看了看欣荣,母子连心,他已有了诀别的预感,迟迟不动。

永琪只好走过去,蹲下抱起他:“皇阿玛带你去御花园玩。”

欣荣也没有行礼,呆呆看着永琪:“皇上,你还是第一次来钟粹宫。”

永琪不看她,脚步不停的抱着绵忆往外走,甩下一句:“别废话了,自己做的事自己担。”

“绵忆——”

欣荣凄厉的喊了一声,冲到永琪前面拦住路。

永琪后退两步一避,冷冷警告:“你干什么?别在孩子面前找不痛快!”

欣荣撕去了贤淑的面目,像是变了一个人,规矩也不顾了,浑身笼罩着阴霾,死盯着永琪:“你要把绵忆给谁养?不能是小燕子,除非我死了!”

永琪讽刺的冷笑:“给谁养也不会再让你养,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要是教坏了绵忆,祸患无穷!”他说出对一个母亲最残酷的评价:“你根本不配做绵亿的额娘!”

欣荣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倒是不否认自己的罪行,强撑倔强:“我蛇蝎心肠?皇上想过,我为什么蛇蝎心肠吗?依兰的证词就不作数吗?小燕子害绵忆,又算什么呢,皇上怎么不严审明月、小蚊子,看看你的小燕子是什么德性!”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直无可救药,”永琪忍住怒气,只当她是个垂死挣扎的疯子:“小燕子是朕最爱的女人,她是什么人,朕比你清楚,不需要和你解释。”

“是啊,你最爱她,可我跟你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呐,你抹的掉吗?”欣荣隐忍多日,将内心最深处摊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你眼睁睁看着我和绵忆的存在,很难受吧?你恨不得我们永远消失,免得玷污了你们纯洁的爱情!现在你终于找到理由除掉我了,才不会管我的苦衷,我真为你高兴,下一步是不是就轮到我的儿子了?”她悲哀的看着绵忆:“我在想,哪天小燕子要害死他,你这个阿玛不但不会救他,说不定还会递上一把利刃。”

永琪想起小燕子常劝他对绵忆好点,觉得欣荣真是可笑,将绵忆放下,轻轻捂住他的耳朵:“你脑子里就是这么低俗的想法吗?发生过的事朕为什么要抹去,朕和小燕子没你想的这么脆弱,更没你想的那么肮脏,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影响我们的爱情!你听好了,朕跟你不是夫妻,别说生一个,生十个八个也不是,只要朕需要孩子,多的是女人给朕生,你是谁根本不重要,朕心里也没有你一分一毫的位置!小燕子皱一下眉,朕都会难过好多天,你永远也不懂这种感情。”

“哦,原来小燕子不在意这种事啊,”欣荣豁了出去,报复他残忍至极的轻蔑:“那么,她要是和别的男人有染,你是不是也不在意呢?”

永琪危险的眯起了眼,手拳起紧绷:“你别逼朕杀人。”他一个字都不想再听,拉起绵忆出门。

欣荣在他背后大声道:“她在云南差点就嫁了人,是你把她抢了过来,那个人就是风流倜傥的缅甸六王子!回京后他们还藕断丝连,那晚他们趁着你不在,暗夜幽会,早不知背叛你多少次了…说不定你的宝贝女儿根本叫错了爹!我怕皇上不舍得杀了那个孽种,就替你动手,以正宫规!何错之有?”

永琪的怒火被她一句一句煽的炙热而浓烈,她彻底激怒了他,他回身,轻而易举掐住她的脖子,黑色的瞳仁如深不见底的洞穴:“你—找—死。”

欣荣的脖子瞬间被勒出醒目的红痕,她紧闭着双眼,等着被窒息至死,空气里只余下她急促的喘气声。

绵忆乞求的抓住永琪的衣角,放声大哭:“皇阿玛,别掐我额娘…”

“来人,把大阿哥带出去!”永琪大声吩咐,手上力道更重,真切动了杀念。

“我不走!我不走!”绵亿搂住永琪的腿:“皇阿玛…儿臣求求你!”

欣荣渐将昏厥,永琪再不停止,她必死无疑,悲剧即将酿成,安德桂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绝不敢劝。

“永琪!住手!”

正在此时,小燕子赶了过来,大喝一声,衣着带风的奔进殿中。

永琪一听她的声音,猛然松了手,欣荣即刻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绵忆登时跑过去抱着她痛哭。

永琪还未及收回狠辣的眼神,小燕子和他一对视,有些惊恐,他深呼一口气,克制着发抖的手,藏在袖中:“你怎么回来了?”

“你…你怎么能当着绵忆的面…”小燕子不想说出“杀人”这个词,这样的永琪对她来说,太过陌生。

永琪怒指欣荣:“她害你差点没命,居然没有丝毫悔改之心,还敢出言不逊!我再也不想看见她!”

欣荣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本来已经后怕,可一看见小燕子,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了,搂着绵忆,愤恨更加:“小燕子,你不用装好人,你做的那些事,能瞒得住谁?为了皇上的名声,我不会对外宣扬,皇上现在被你迷惑,什么都能忍,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

“闭嘴!你是真不想活了,朕成全你!”永琪又要上前,绵忆吓的往欣荣怀里躲,小燕子死死拦住,对他摇了摇头。

永琪冷静了一下,拂了拂袖子:“你谋害皇后和嫡嗣,本应该赐死,为了绵忆,朕留你一命,连对你母家也多有宽恕,只想治一个教女无方之罪,贬出京做官就算了,看来你不愿给家人这个福气!”他不会容忍这个女人一再挑战他的底线:“你听旨——索绰罗全族抄家罢官,无论男丁女眷,全部流放边疆!你就在冷宫里好好活着,替他们祈祷吧。”

欣荣忘了他曾经的警告,这才悔之晚矣,涕泗横流,不住磕头:“皇上…皇上…臣妾知错了!这都是臣妾一人所为,跟家人无关!请您放过他们吧!”

永琪不为所动。

欣荣只好把哀求的目光转向小燕子。

小燕子感觉自己说话也不会管用了,正欲张嘴。

“别求情,她一定要付出代价。”

永琪不容反驳,牵起小燕子的手,最后看了一眼欣荣,才发现她其实有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哭起来像是落雨的黄昏,其实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可那与他无关,他对她只有迫不及待的割裂,长叹一声:“你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留住她心里的美好吗,你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么黑暗的世界?”

他再也没回头。

从此与她恩断义绝。

上一章 第三十八章 家和方能万事兴 新还珠同人之永忆燕琪飞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四十章 骨肉相连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