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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鹂鹂慧鸟报佳音

新还珠同人之永忆燕琪飞

已近亥时,各国使臣才纷纷散去。

永琪疲累的回到坤宁宫,却不见小燕子的身影,他洗漱好便先躺下了。

不一会儿,小燕子蹦蹦跳跳的回来换衣服,精神还是很充足:“我要和塞娅爬到御景亭上,用望远镜看星星,你先睡,别等我啦!”

永琪看了看西洋钟:“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俩还要玩,那尔泰怎么着?”

“塞娅不走,他当然得跟着,”小燕子卸着东珠耳坠:“你还记得阜成门那个蒙族跤手吗?你猜他是谁!”没等永琪回答,她就忍不住揭晓了谜底:“是塞娅的哥哥巴鲁王子!老佛爷以前想让我和紫薇远嫁蒙古,说的就是这个巴鲁王子!”

“他有这福气吗!”永琪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表情毫不惊讶。

小燕子诧异:“你早知道了?”

“什么事能瞒过我呀,没这点本事,怎么治理天下?”永琪接着道:“我还知道他不喜欢政务,就喜欢摔跤,这次藏在蒙古使团里,没有以王子的身份露面,主要来挑战大清高手,精进跤术的!”

“哇!就是这样!他跟在塞娅后面,我越看越面熟,塞娅经不住两句问就全招了!”小燕子已经换好了常服,开始拢头发:“你说说,同样是王子,人家巴鲁王子就身强体壮的,一看就是男子汉,而那个缅甸的八王子呢,女里女气的,整个一娘娘腔!”

永琪打了个哈欠:“她本来就是女的,从小就喜欢女扮男装,一直被当成王子养。”

小燕子目瞪口呆,又羡慕起他国公主的随性来:“那她瞅着我说的什么?”

永琪轻轻蹙眉,翻译自然告诉了他意思,他很纳闷八王子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句话,不欲使小燕子不快,含糊道:“她就是夸你漂亮!”

“算她有眼光!”小燕子刚好收拾完毕,满意的照了照镜子:“他们外邦人说话都很直接,不像我们,什么都爱客气。”

“你多穿点,晚上冷!”永琪嘱咐了一句,总不放心:“算了,我跟你一块去!”

小燕子推他到床上重新躺好,又替他掖好被子:“你都累了一天了,要早点休息!我玩一会儿就回来。”她笑着从兜里掏出两颗封存好的蜜饯,咬着一颗匀到他嘴里。

“甜死了,睡觉前吃糖不好。”

永琪话说着咽了下去,笑得比蜜饯还甜蜜。

小燕子腮帮子鼓着糖,亲了他左颊一下,又亲了右颊一下,欢脱的跳离床边,对他招手:“狗头拜!”

“拿上披风——”永琪大喊,感觉对她有操不完的心。

卯时天蒙蒙亮,永琪照常醒来,小燕子趴在他小腹上酣然大睡,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玉足。

“怎么睡成这样了?”

永琪小声嘀咕,他昨晚睡得沉,连小燕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这会儿轻轻的把她捞出头来,放正睡姿,贪看着她粉嘟嘟的脸,好像总也看不够似的。

小燕子眯缝着眼,似醒未醒间永琪的面庞如雕刻美玉,她情不自禁地柔柔勾住他的脖子:“再陪我睡一会嘛。”

永琪拥她入臂弯,轻拍她的背,带着清晨慵懒的声音:“昨天开心吗?”

“开心…我看见了好多星星…”

小燕子尾音渐弱,再次进入香甜的梦乡。

“开心就好…”

永琪珍惜地吻了吻她的眉心,待她熟睡,便起床早朝。

“给皇后娘娘请安!”

小燕子听见塞娅的揶揄的大嗓门,悠悠转醒。

塞娅头饰上连串的小珍珠清脆作响,她不见外的跑进内寝:“都中午了,你怎么还在睡呀?”

小燕子有气无力的说着:“昨天玩得太晚,困死我了,我还想睡…”

“那…下午的射击比赛你不看了?”塞娅等着她的反应。

小燕子惊坐起来:“我怎么忘了这茬了!当然要看!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我小燕子!”

“嫂子和晴儿姐姐都在令太贵…”塞娅总是记不住这些拗口的称呼:“令妃太贵…”

“令贵太妃!”小燕子伸了个懒腰,眼里是调皮的笑意。

“对对对,就是她那!等着咱们吃午饭呢,快走吧!”

塞娅说着看小燕子,总觉得她们是一样大大咧咧的性格,身上没有半点寻常姑娘的娇矜,不料今日见小燕子懒起画娥眉,浑身散发着女人的媚态,都有点看呆了,心里实实羡慕起来。

以至于午饭的时候,她像被勾了魂似的,各种矫揉造作,小燕子一直用手在她眼前晃,问她需不需要吃药。

射击场上旌旗蔽空,随风浩浩荡荡地飘扬,地上长铺红毯,左右两边人头攒动,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底,由威严的御林军看护着,远处八旗武士及各国选手高跨骏马,斗志昂扬的准备就绪。

须臾,永琪和小燕子出现在正中的黄帐子里,众人皆跪拜,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永琪说了两句气势磅礴的开场白,比赛便开始了,各部个个都准备了气儿力顶,叫好声一阵连一阵。

几个小太监在近赛场守着,奔来疾走的交替回来汇报具体赛况。

赛程过半,大清、准噶尔、蒙古、缅甸四部胶着。

小燕子拿着望远镜观察:“呵,那个缅甸八王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挑四!佩服佩服!我也想上去跟她比试比试!”

永琪气定神闲的喝着茶,笑道:“骑马射箭是从小练的功夫,你不是她的对手。”

这话小燕子倒承认,继续看,注意力都在八王子身上了,八王子中场休息跑去缅甸帐篷里,一个高挑挺拔的背影正跟她手比划着,好像是她军师之类的人物。

小燕子莫名觉得这背影熟悉,只是看不清脸,又见八王子喝了口水重新上场,战术奇巧,愈战愈勇,如有神助。

小燕子惊喊:“好家伙!她又把蒙古选手打败了!”

塞娅在一边气得张牙舞爪,大喊:“这都能射偏!我要去!”

话音未落,就被尔泰拉住了,塞娅央求着尔泰代表蒙古出战,尔泰死活不答应。

这时尔康打败了准噶尔选手,于是现场变成了大清和缅甸的战局。

尔康以不变应万变,一招一势都是天朝上国最优秀的典范,出手干脆利落,步步紧逼,占的就是一个稳,最终,八王子不敌,大清获胜。

小燕子热烈鼓掌:“尔康赢她了!!哇!!尔康好棒!”遂又冲紫薇喊道:“别担心,紫薇,是王子不是公主!”

紫薇脸红的冲她一嗔。

转头,小燕子就悄悄给永琪下了死命令:“要是这个八公主看上尔康了,你一定不能答应!”

永琪好笑:“尔康已经是大清额驸了,你看那八公主像愿意做小的吗?”他站起身来,正了正衣冠,拔下小燕子头上的镂空翠翘:“让朕再杀杀他们的威风!”

说罢他鲜衣怒马,直奔赛场,身姿漂亮的将翠翘往高空中一抛,拉满弓箭,箭头穿簪隙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靶心!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比乾隆曾经表演的穿三个铜钱还要难,因为那翠翘是有重量的,且空隙狭小,对眼力和臂力的掌握要求极高,更何况是驰马而行,差一分一毫都难以成功。

全场彻底折服了,八旗将士兴奋的举着弓箭高呼,万岁声久久不歇。

八王子目瞪口呆,扭头看向她的“军师”,无奈的摇了摇头。

侍卫呈上翠翘,永琪拿了回身奔驰到小燕子身边,重新插到她的云鬓上,星光点点,竟丝毫未损。

小燕子眼里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看着他一眨也不眨,她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想捧着他的脸亲上几口,到底人多不能,只好紧紧依偎着他,永琪一笑,搂她入怀,缱绻恩爱无双。

塞娅呆坐在尔泰旁边,歪在他肩上,直言不讳:“我酸了…”

欣荣、画颜、凝芝等人听了面面相觑,克制不住如水的爱意,目光不绝流连在永琪身上。

至晚,小燕子提议去坤宁宫支炉子烤肉,让小蚊子去储秀宫把月月接了过来,箫剑神神秘秘的去找永琪,说一会儿再去。

众人便先烤了一波,小燕子和塞娅七嘴八舌的分享着今天的赛场趣闻,尔康和尔泰忙着烤肉,紫薇在一旁贤惠地给尔康擦汗,晴儿教着月月不懂的知识,内院飘着诱人的肉香,热热闹闹。

尔泰翻动着全羊,用刀切下一块还没放嘴里,小燕子就喊:“等等!等永琪…”她觉得太明显,迅速加上:“和我哥回来再吃!”

塞娅往尔泰嘴里送,不满道:“你也太霸道了吧,等他们回来就烤焦了!”

“就是!”尔泰笑着妇唱夫随,还故意在小燕子面前夸张的咀嚼:“真香!”

“行,我不跟你们计较!小燕子报仇,十年不晚!”小燕子咽下这口气,不停张望着门口。

过了一会儿,终于听见门口动静,小燕子喜滋滋的迎上去。

众人只听得她一连串的“天呐天呐天呐天呐……”

晴儿一看清,顺嘴也来了句“天呐…”

其他人一脸懵懂,只见永琪和箫剑背后出来一人,通身丰神俊朗,皎皎如明月,乌黑双眸里淡淡光泽,似正似邪,他笑着:“好久不见,小燕子。”

仅凭这刻意克制的语调,尔康、紫薇、尔泰便感知到了隐晦的情感,猜测来人应是那位传说中的司徒公子。

小燕子急忙看向永琪,永琪负手前去,表情看不出喜怒,她又疑问的看向箫剑。

箫剑解释道:“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大理的好朋友司徒慕瑜,他真实的身份是缅甸的六王子,昨日病了没来朝贺,今天才正式拜见皇上。”

小燕子倒吸一口凉气:“这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总是能隐去世间的苦涩,把每件事都变不值一提的事,仅剩唇边一抹清朗的笑:“简而言之,就是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没什么可说的。”

说罢,和小燕子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避过头去。

小燕子是真心虚,总觉得这句“痴心女子薄情郎”是影射她的,人家是天大的恩人,自己连一句正式的感谢都没说过,还利用他假成亲,逼得人远走他乡,曾自私想他远在天南,一辈子恐再难交集,企图用岁月来磨平这段亏欠,孰料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简直不知如何自处。

幸好尔康尔泰及时解围,迎上去寒暄。

小燕子偷偷拉过箫剑,感觉如芒刺背:“哥,怎么不早跟我说!我现在想钻地缝里…”

箫剑苦着脸道:“我也才知道,今天指点八王子那个就是他,比赛完了他派人来找我,让我把他引荐给皇上,我就怕你尴尬,想见完皇上之后就支走他,谁知这两人面上说话好着呢,好像在比谁更洒脱,一个敢来,一个敢让来…”

“……”小燕子无语。

“你别怕,司徒提都没提大理的事,他那人不计恩仇的,永琪的反应…”箫剑探头看了看:“也还好。”

“那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小燕子太了解永琪了,他一般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心里活动最丰富,讪笑着走到他旁边,殷勤地切好一盘肉,喂向他:“我亲手让尔泰烤的,尝尝。”

永琪期望的是小燕子的坦然,她对司徒任何愧疚、讨好、逃避的心态都不是他想要的,生怕蔓延一点就触到了男女暧昧的边缘,忽觉自己对爱情的要求已经到了苛刻的地步,大概无人能做到如此“绝情”吧,小燕子是怎么忍受他身边女人的…其实他是不自信,尔泰班杰明巴鲁这样的王公子弟他不在乎,他们本质上是同类,难以丢弃身份的枷锁,唯独害怕箫剑司徒这样的人物,因为他们是小燕子最向往的那种自由自在的侠客,随时可以抛下一切,奔赴天高云阔。

所以,即使司徒远不及班杰明的情意深厚,却带给他更多的惧怕。

永琪浮想联翩的吃了口,低低叹气:“你别老觉得欠他的,我免了缅甸一年的岁贡,够给他面子了!”

小燕子摇摇头:“账能这么算吗?你的命就值一年的岁贡啊?”

永琪赌气:“那怎么样?我还他一条命?”

“呸呸呸!要还我替你还!”小燕子捂住他的嘴。

永琪本来也想呸两声,去捂她的嘴,但小燕子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强烈震动了他,带着气的眸子陡然柔静…小燕子是在告诉他,在她眼里,他的命比她的命重要,他们是一体的,所以她举重若轻,理所当然到像还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可他深想却怕小燕子潜意识里,总愿为他牺牲而忽略了自己的感受…他突然一笑,心道这“爱”真是厉害,就这么几个字,竟然让他纠结,感动,担心的百转千回。

小燕子还在思索,想来想去也没什么更好偿还的方式,不得已承认,有些情就是还不起的,遂道:“一会咱俩真诚的向他说声谢谢就行了!”

永琪也是这个意思,所以答应让司徒来见小燕子,意欲把话说开,趟过这个坎,当即斟满两杯酒,递给司徒一杯,慨然道:“司徒,这杯酒我和小燕子敬你!救命之恩难报万一,来日若有所使,赴汤蹈火!”

小燕子自斟上,跟着道:“我也是!司徒,今日我郑重向你道谢,无论你是大理公子,还是缅甸王子,都是我永远的朋友,我敬你!”

司徒今日他真切瞧见了皇帐子中两人如何恩爱,方才更是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商量怎么“对付”他,说没感觉是假的,他一直都在挑战自己,十五岁独自跑遍大江南北谈生意是挑战,路上遇到坏人不肯散财是挑战,试着接受抛妻弃子的生父是挑战…现在,面对喜欢的女人喜欢别人更是挑战,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第一次想屈服,因为他没有任何筹码。

“常言道,大恩如大仇,因此施恩不图报才得善果,况且救人的是我爹,医者仁心,更不需要报答了,”司徒没有像缅甸男子般蓄发戴帽,穿的仍旧是清装长袍,他目光扫过箫剑、晴儿,最后虚虚停留在小燕子一瞬,便移开了,找了一个安全的注视点:“纵然我成了缅甸王子,心里还是惦记着大理,记得在萧宅和你们畅谈的时光,希望我们之间是友情,不是恩情,今日我是来看望故友,我真高兴…我干了这杯!”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番无欲无求的话的,猛地仰面一干,只想让醇烈的酒麻痹灵魂。

“说得好!”箫剑同样一饮而尽,朗声道:“今日我们虽在深宫中相聚,但我们这些人骨子里都是快意人生的豪客,既如此,深宫亦是海阔天空,永琪,小燕子,旧事已过,让我们一笑泯恩仇!”

“干!干!”

众人举杯开怀畅饮,额手相庆,在这醉人的月色下,放纵着年轻和激情。

尔泰走到司徒跟前,满上酒,有感于他的困顿,意欲消遣他的孤独:“很高兴认识你!”

司徒来者不拒,仔仔细细看着这个眉目疏朗的善心人,语气熟稔的请教:“你是怎么做到的?”

尔泰一愣,却并不问为什么,转瞬杯中已空。

“习惯就好了。”

小燕子觉得话说开了,心情无比的舒畅,永琪只让她喝那一杯,她便老实的吃烤羊肉,不一会儿塞娅便开始缠着尔泰教她舞剑,尔泰喝多了,笑着哄她。

小燕子自告奋勇:“我教你!塞娅!”

她快速回屋取出剑,站到空地里:“看好了!”她一边密不透风的挥剑,一边慷慨激昂的念着:“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

这时她用剑挑起院中花草,在空中刷刷几下,配合着最后三个字:“秋点兵!”花瓣树叶纷纷落下,露出她那明艳动人的面孔。

司徒移不开视线,握在半空的酒杯不觉洒到了身上,他急忙掩饰自己的失态,深吸了一口气。

众人热烈鼓掌,尔康点头称奇:“皇上,这是教的吧?你那个剑诀还是这么管用。”

永琪骄傲的笑着:“是她自己琢磨的,我就指点一二。”

塞娅目不转睛,叫着:“这个好看!我要学,再来一遍!”

小燕子正要再来,刚一动,就头一晕,昏昏欲倒,永琪着急的奔过去扶住她,正大光明的让旁人无力。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可能刚才太用力了,没事。”小燕子其实几天来状态不佳,怕打扰大家的兴致,只好轻描淡写。

永琪探了一下她额头:“我宣太医给你瞧瞧。”

小燕子制止他:“你一宣太医整个宫里都要动起来了,我又没什么事,别劳师动众了。”

紫薇亦是担心的说:“不要舞剑了!赶快来歇歇!”

“可能是累了,”箫剑看了看天色:“咱们也别多待了,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趁势纷纷告辞。

小燕子为怕永琪大惊小怪,极力装作若无其事,但是最近身体某些微妙的变化确实让她不舒服,一夜睡得很不踏实。

早上永琪走的时候,她几欲干呕,自觉是昨晚吃得油腻,又觉得似乎不是,心想找个太医看看也好,但和孝一大早就来了坤宁宫,她便搁置脑后了。

和孝活泼鲜艳,俨然一副待嫁的小女儿样子,眉飞色舞:“小燕子姐姐,最近京城里可热闹了,什么样的人都有,黄眉毛,绿眼睛,高鼻子,对着咱们那些文物古玩又画又研究,可稀奇了!”

小燕子一听来劲了:“改天你出门叫上我,我扮成你小厮!”

“算了吧,我额娘管我很严的,我一个月也就能出去那么两次,每次都派人跟着我!”

小燕子忍不住又要表功:“你知足吧,能让你出去就不错了!知道为了让你出宫,我在你皇兄那说了多少好话吗?还去求了令太妃和你额娘说好话!”

“皇嫂的大恩大德妹妹一刻也不敢忘啊!”和孝俏皮地福了福身:“妹妹这厢第八次谢谢皇嫂了!”

“谢倒不用,还了就行!你这小脑袋瓜还斗不过你额娘,咱姐俩来出瞒天过海,不是件难事吧?”

“容我想想…”

两人密谋了很多方案,都不可行,马上要怀疑自己的智力了,小燕子急忙转移话题,松松脑子,一口一口地吃着酸橘子:“你出宫丰绅殷德还陪着吗?”

和孝耷拉下脸:“我好久都没见他了,总说忙。”

小燕子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我跟你说,这男人说忙那都是假的,他喜欢你再忙都会抽出时间陪你,不喜欢永远没时间!”

“是啊…”和孝托着下巴发呆,叹息道:“小燕子姐姐,我很羡慕你的,你和皇兄的故事都可以写一本书了,浪迹天涯…多美的故事,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体验,不要江山,不要富贵,只要你这个美人,皇兄对你这么痴情,我多希望丰绅殷德也能像皇兄一样,不,甚至一半就够了。”

小燕子在爱情这方面就没输过谁,永远是骄傲又得意的,因此不必要谦虚了,对于别人屈就婚姻总有点遗憾。

“那你为什么不等一个足够爱你的人呢?”

和孝清醒的说:“我不可能为了谁放弃我的公主身份,丰绅殷德也不可能为了谁完全的浪子回头,我们都是平常人,不愿意付出也就没有回报,能够互生好感而成亲就已经很不错了。”

小燕子叹了口气,拍拍她的头:“小孩子家家的,想的还挺深刻。”

和孝无奈的笑了笑,平添了很多感慨,尤其面对眼前这个享有爱情的幸福女人,那股失落感就更加明显,努力撇开不去想:“走吧,咱们去向太后请安。”

两人到了寿康宫,两个小太监正拿竿子赶树上嘀嘀鸣唱的黄鹂鸟,忽闪忽闪飞了一片。

和孝抬头望去:“叫得挺好听的,为什么要赶它?”

其中一个小太监回道:“回格格,太后礼佛的时候需要清静,这黄鹂鸟能生,一窝一窝的,树上就越来越多,奴才们正想捉几笼送到雀鸟司去呢。”

小燕子闻言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两人进屋等了一会儿,太后礼佛罢,和她们说了会儿闲话,日近中午,两人正要告辞,太后却留她们吃饭,并吩咐下人道:“去告诉皇上,让他中午来寿康宫用膳,就说皇后与和孝在这。”

两人只好坐下,对视一眼,不知太后什么意思,一会儿下人回禀皇上应了,太后又吩咐道:“格格的婚事还得和皇贵妃、如妃商量,再去把她们请来吧。”

小燕子顿生不悦,心想太后真是老奸巨猾,单等永琪答应了,再来个请君入瓮。

太后更是特意问她:“她们两人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皇上一面,只是吃个午饭,皇后没意见吧?”

小燕子还能说什么,皮笑肉不笑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欣荣和画颜便先后过来,二人一艳一素,各有风华,显然都精心打扮过,将宫中的泼天富贵彰显到了极致。

两人行过礼方坐下,欣荣大方地展示着嫂子的体贴,殷殷问询和孝对于婚礼的意见。

画颜时不时夸两句丰绅殷德的福气,话不多,但一直认真听着,细心顾全每一个人的反应,给太后添茶倒水,见小燕子插不上话,就小声跟她说着:“内务府新选进一批宫女,有好几个和月月年龄相仿的,她们都成了朋友了,她现在一有时间就去找小伙伴玩,还说想跟她们一起学习。”

“还是同龄人好,有说不完的话,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小燕子瞟瞟太后和欣荣:“就是…”

画颜会意:“娘娘放心,太后和皇贵妃不会管这种小事,估计早忘了。”

小燕子这才放了心。

说话间午膳已经摆好,这时永琪跨门而入,他已经得到线报,知道欣荣和画颜也在,心知肚明太后的“用心良苦”,为了小燕子,还是来了,他非常反感这种妻妾成群“一团和睦”的画面,勉强笑着:“额娘这里好热闹。”

众人纷纷行礼,永琪扶起小燕子让她坐下,宠溺的弄出她勾到头发上的步摇,欣荣和画颜的打扮显然没有引起他的任何青睐,两人的一腔热情空付,席上的暗潮汹涌加重,欣荣频频为永琪夹菜盛汤,画颜虽然没有动作,但看他的眼神都能掐出水来了。

小燕子妙目含怒,故意不看永琪,来表达自己的生气,当着太后也不敢太过分,只是不吭声。

永琪目光却毫不吝啬的注视着她,殷勤地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她:“尝尝这个。”

欣荣夹在半空中的菜,尴尬地放回自己碗里,她的修养此刻没办法超越她的妒忌。

小燕子和永琪眼神一对,心就软了,刚想放嘴里,闻见油腥儿味就呕了两下,这次反应比早上还要大,呕得她泪花儿都出来了。

永琪吓了一跳,给她抚着背,擦着嘴,着急得不得了:“昨天我就觉得你不舒服,你还说没事,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小燕子刚要回答,又干呕起来。

永琪心完全揪起来了:“来人!宣太医去坤宁宫!”他没心思吃饭了,禀道:“额娘,我带小燕子先回去,你们吃!”

太后点点桌子,教训道:“皇上,遇事要稳重,天大的事也要吃饭,皇后这样子还怎么走,这又没有外人,让太医到这来看!”

永琪不顾说话,喂小燕子喝水,和孝也跑过去照顾。

太后看不下去,筷子一放,径直端起饭后茶喝了起来,欣荣更吃不下去了,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什么叫“差距”,她呆看着永琪心急如焚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悲哀。

画颜隐约猜出小燕子可能是在害喜,惊了一下,绝不敢说出口。

这一顿饭注定是吃不好了。

永琪甚至站起身来,扬声吩咐:“太医怎么还不来?去催!”

欣荣实在忍不住了,这些症状她怀孕的时候都有过,永琪竟一点没往这上面想,可见他当时完全没注意她的各种妊娠反应,更可见他对小燕子本人的关心已经超过了任何附属的东西,包括孩子。

“皇上,前脚才刚去请,哪有这么快?您先吃饭吧…”她顿了顿,轻描淡写的说:“皇后可能是怀孕了,没什么严重的。”

“什么!”永琪大惊,脑子嗡嗡的,转念一想,喜上眉梢,紧张地握住了小燕子的手。

欣荣不料永琪反应那么大,他双眼迅速汇聚成一束光,灿若繁星,那期待几乎要逼得她无处可逃了。

“不会吧…”小燕子更是怔愣,总觉得这事离她还很远。

杜太医来后,谨慎的再三把脉,终于跪下,大声道喜:“恭喜皇上,恭喜太后,贺喜皇后娘娘,是喜脉!”

小燕子不敢相信,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怀上孩子了?”

杜太医连连点头:“微臣仔细把过脉了,您确实身怀有孕,已经两个月了!”

永琪再也顾不上旁人,激动的抱住小燕子,这下他和小燕子是真正的骨血相连了,一连迭声:“太好了!太好了!小燕子,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做阿玛了!”

小燕子见大家都看着,羞涩的推开他。

画颜趁势跪下道喜,众人见状都跟着她一起山呼万岁千岁,欣荣出神的站着,但是此刻不会有人追究她的异常。

永琪满脸都是笑,走来走去,兴奋的团团转:“传旨,宫里人人有赏!朕要去敬神祈福,要昭告天下!”

太后都没见过他这么高兴的样子,笑着摇摇头:“皇上,三个月前胎象不稳,还是先不要对外说。”

“对对对,额娘说的对,”永琪急忙点点头,吩咐道:“杜太医,你医术高明,皇后和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你每日来向朕禀告皇后的身体状况。”

欣荣冷笑,他特别强调最后一句,就是说给她和画颜听的,她可以预感到,小燕子的孩子一出生,绵忆连那一点零星的关怀都将不剩,他要眼睁睁看着皇阿玛的过度偏爱,而后被“嫡子”两个字逼得处处退让…她的心生生被戳了个洞,疼的她喘不过气,嘴唇快咬出血。

永琪在那里问着太医孕妇注意事项,十分认真的听着,太后同样嘱咐着小燕子,欣荣很想大度的也说上两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受不了皇上眼里只有小燕子,受不了皇上对自己视若无睹,受不了自己无法控制的爱意。

画颜同病相怜的递给她一杯温水,欣荣脸色灰败,对她挤出一丝笑来,浓妆掩不住苍白。

永琪一路春风得意的拉着小燕子回到坤宁宫,一进门就喊:“小卓子,你去学士府告诉紫薇格格!小凳子,你去萧府告诉晴格格!”

小燕子瞅他像打了鸡血一样,好笑:“你要干嘛呀,显得你有本事是不是?”

永琪一点也不害臊:“我当然有本事了!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怀上了,我太厉害了!”

小燕子跟他咬耳朵:“那是,谁有你勤快啊…”

永琪一下子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几圈,捧着脸亲热:“小燕子,我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这下你再也跑不了了!”

小燕子被他转的头晕目眩:“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永琪抱她到床上坐好,眼睛发光的看着她:“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许干了,就好好养着,我真该死,还教你舞剑,要是磕了碰了…”他越想越怕,站起来:“不行不行!剑和鞭子都得收起来!”

“永琪,你不要动来动去的,”小燕子拉住他坐下:“你怎么高兴成这样…又不是第一次当阿玛了。”

永琪反复说道:“不一样,不一样啊,我现在才感受到初为人父的心情,我…”他突然百感交集,鼻子一酸,背过身去,用手抹着泪。

小燕子跟着眼眶湿了,从后面环住他的腰,逗着他:“你看你,还是皇上呢,不怕人笑话啊。”

“谁爱笑话让他笑话去,”永琪回过身来,泪痕未干,感激的搂住她:“你啊,总让我情绪失控,真没治了。”

小燕子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泪:“我肚子平平的,这里面真有一个小生命吗?”

“让我听一听,”永琪趴在她小腹上,煞有其事:“有啊,当然有,我听见宝宝说,他再有八个月就可以见到我们了。”

“那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都好,”永琪与她十指相扣,柔情万千:“不过我心里更想要一个女儿,像小时候的你一样,一定漂亮可爱得不得了,活泼好动,灵气逼人,追着我叫阿玛,追着你叫额娘,”他想象着女儿的样子,抿起嘴角:“是一只小小燕子。”

“小小燕子…”

小燕子呢喃,泪疯狂落下,她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永琪疼惜地擦去她的泪水:“刚才还说我呢,这会儿轮到自己了。”

小燕子抽噎着:“那我想要小永琪,文武双全,会骑马射箭,会出口成章,会长成为最优秀的少年…”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都会有的,”永琪冲她眨眨眼:“但也要适可而止,生一个就要十个月,这要多了,我会被熬疯的。”

小燕子娇羞捶他:“你真不正经!哪有当爹的样!”

永琪立刻回嘴:“正经了怎么当爹?”

小燕子又哭又笑,突然想起一句话,再也忍不住,随着幽香送进永琪耳边:“比恰莫海是带。”

永琪笑了起来,热血沸腾,顾忌她的身孕,不敢有大的举动,只好轻啄她的红唇,浅尝辄止:“我也是。”

永琪一句“宫里人人有赏”,欣荣和画颜只得全心全力的去付诸实施,这样也好,她们可以忙碌来打发愁思,一时间,宫里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的,皇上似乎是在像所有人分享他的喜悦,因为皇后有孕,宫人也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做事不敢再毛毛躁躁,个个打起十分精神。

紫薇晴儿听到消息就赶进宫里,不厌其烦的和小燕子分享着经验,能吃的不能吃的,能用的不能用的,听的小燕子头都大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离开。

永琪傍晚就回来了,推了很多公务,尽可能的腾出更多时间来陪小燕子。

“紫薇跟晴儿走了?”

小燕子甜蜜的抱怨:“刚走,这两个人啊,一个比一个啰嗦,说了整整一下午。”

永琪笑着,见她脸色还是不好,忙问:“下午还想吐吗?”

“一阵一阵的,”小燕子难受的捂着胸口:“现在好多了。”

两人坐到桌上用晚膳,小燕子瞅了一眼桌上的菜,就有点反胃,永琪恨不得替她担了这罪,心疼的说:“我吩咐御膳房清炖了鲜鲫鱼汤,营养不油腻,你看看喝得下去吗?”

小燕子实际上什么都吃不下去,为了不让永琪担心,硬喝了两口。

永琪看出来了,让人把菜撤下去,小燕子拦着,给他盛上一碗米饭:“你忙了一天了,要好好吃饭。”

永琪摆摆手:“你吃不下,我也陪着。”

“说什么傻话,女人怀孕这样不是很正常吗?过一段就好了,你看你,眉毛都拧到一块了,至于吗?”

永琪刮了刮她的脸羞她:“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心里美滋滋的。”

小燕子被他说中,也不脸红:“哎呀,我什么苦没吃过,这点苦还叫苦吗?我本来觉得没什么,你要是这样小题大做,我不吃你也不吃,我可不就要恃宠而骄了吗?事实上,我已经觉得我有点娇气了!”

永琪听她这样说倒新鲜,悠悠笑着:“呵,觉悟真高啊,说得我都没话说了,”他抱她坐腿上:“不过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要把你宠得找不着北,让别人都说你'是虫儿叫'!”

“我还就偏偏不叫了,我要当贤妻良母!”小燕子用帕子蒙住脸,后脑勺系个扣,端起碟子上的菜喂他:“你快点吃!”

永琪忍着笑咽了一口,呛得不轻,越看她越想笑:“我吃我吃!你闻不了就先去院里溜溜弯,我一会儿就吃好。”

小燕子从他腿上站起来:“那你吃吧,一会儿我来检查。”

永琪吃着饭,望她在院中活动筋骨,她稍不留神,动作大了点,六六大顺就吓得一起大喊:“格格——”

小燕子赶紧止住,生怕永琪听见,瞪眼,指指屋里。

六六大顺就都闭了嘴,改成用手比划。

永琪尽收眼底,佯装不觉,嘴角笑着:“贤妻良母…”这词虽然听起来和小燕子不沾边,可她确实做到了!

阐福寺离紫禁城不远,位于北海皇家园林内,坐北朝南,山门前有一座四柱九楼牌坊,黄琉璃瓦绿剪边,穿过钟楼,鼓楼,天王殿,就到了大佛殿,殿内是用金丝楠木雕刻的大白伞盖佛母雕像,千手千眼千面,镶嵌珍宝无数。

小燕子看见巨大的佛像就有点害怕,遥远模糊的记忆里,慈眉善目的静慧师太为了罚她闯祸,不打她不骂她,而总让她跪在佛像前念经认错。

师太常说,佛会原谅你的一切过错,带给你福报。

小燕子不信这个,她想,众生皆苦,佛是没空管她的,她也不需要佛原谅,只有膝盖的酸痛和冷飕飕的风是真实的。

今日再见佛,悟出师太说的几分道理,大概就是因为她小时候跪得多了,佛才腾出空眷顾了她,思及此,扑通一跪,谢谢佛祖。

永琪是遇佛即跪,虔诚叩拜,心里默默祈祷着——

佛啊,你给了我世上最尊贵的荣华,可你知道那荣华亦是枷锁,我会带着你赋予的使命,无私奉献,怜爱苍生,只请求你保佑爱妻小燕子平安产子,无痛无灾。

出了大佛殿,永燕携手漫步于寺庙之中,聆听深沉而悠远的钟声,这座古老的寺庙在朝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曲径通幽,禅房花木,几个老和尚从容的走着,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寂静悄然。

永琪扶着小燕子下着青石台阶,跟她讲着古寺历史:“这里原来是圣祖爷为孝庄太后建的避暑行宫,后来老佛爷改成了佛殿,定名阐福寺,离这里不远还有个先蚕坛,你既做了皇后,以后每年春季第二个月的已日,就要去那里祭祀蚕神。”

小燕子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神清气爽:“是嘛!那我就可以出宫玩了!”

“总想着出宫玩,那时候你都当上额娘了,孩子不管了?”

小燕子还不知养儿艰辛,爽朗的说:“那带着孩子一块玩。”

永琪嘴角弯起了弧度,揉了揉她的头,小燕子好像永远长不大,他羡慕她的赤子心性,更要保护这份不染尘埃的纯真。

中午寺院斋饭倒是很合小燕子的胃口,简单的小葱拌豆腐,芹菜炒香干,烧茄子,米粥馒头,做饭的老和尚师傅干了几十年,将清淡可口发挥到了极致。

永琪见小燕子吃下东西,心情大好,问住持可否让做饭师傅进宫,侍奉小燕子熬过这段孕吐期。

住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饭菜只有在这里才是这个味道,到其他任何一个地方,即使同一个人,同一口锅做的,都不是这个味道。”

永琪悟着住持话里的禅机,心想人说话就是有水平。

这时小燕子小声趴他耳边道:“就是不愿去呗。”

她一句话便点透了禅机,永琪差点破防笑出声来,不再强求。

北海环绕的琼华岛之巅是白塔寺,亭阁楼榭隐现于幽邃的山石之间,穿插交错,山麓沿岸的临水游廊像一条彩带将整个岛拦腰束起,迥廊、山峰和白塔倒映水中,景色如画。

小燕子闹着要上白塔寺,两人便乘船登岛,后面随从船远远跟着。

水面波光粼粼,风和日丽,永琪坐在船头用扇子挡着充沛的阳光,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小燕子就坐不住,一会儿要喂鱼,一会儿站起来远眺,弄得永琪心肝一颤一颤的,本来一副养尊处优的少爷做派,不一会儿形象全无,不停的大喊大叫。

“你坐下好不好!”

“你不会划,放下放下!”

“往里站,别掉下去了,哎——”

“………”

永琪口干舌燥,终于提溜她到椅子上,严重警告:“怀着孕呢知不知道!别再乱动了!”

“你大呼小叫什么啊,本来没事,让你喊得我手忙脚乱的!”小燕子看他有点生气,老实了一会儿,又蹲在他腿边,谄媚的笑着:“万岁爷,臣妾给您做小丫鬟,捶背捏腿好不好?”

永琪哭笑不得,掐她的脸:“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那万岁爷上辈子肯定是惹了一身风流债,臣妾就是来讨债的,”小燕子美目流盼的斜他,突然加重力道,狠狠捏了他腿一下:“舒不舒服啊,万岁爷——”

永琪胸口起伏,气喘吁吁的盯着她,托着她的腰提到腿上来,凑近要吻她,小燕子往后一躲,伸出一根手指晃着:“我这怀着孕呢,不要乱动呦。”

永琪攥住她的那根手指,对她肚子说:“宝贝儿,可不能跟你额娘学这些,阿玛教你一句处世之道——你不仁,我不义。”

他轻轻放倒她到椅扶手上,俯身缠绵悱恻的与她唇齿相依。

湖边老和尚扳过小和尚眼巴巴的头,教育道:“佛门净地,不可妄生淫欲。”

两人到岛岸后,从南边上山,南面寺院依山势排列,直达山麓岸边的牌坊,一桥横跨,与团城的承光殿气势连贯,遥相呼应。

永琪到一个寺院就要进去祈福,小燕子无聊的站在寺门扇风:“永琪,福已经够多了,像你这样祈祷下去,天黑也到不了山顶啊。”

永琪宁可信其有,急忙“嘘”了一声,不让她乱说话,越往上爬小燕子越累,以前替紫薇送信,翻座山跟玩似的,现在有身子了到底吃力。

永琪弯腰半蹲:“上来,我背你。”

小燕子看看后面尾随的一众御林军,正自犹豫,永琪径直拉她伏上了背,一步一个台阶,走得稳当。

小燕子拿帕子给他擦着汗,笑问:“我沉吧?”

永琪没有回答她,而是讲着:“有一次集市上所有面都卖完了,咱们面馆刚开张,也没有充足的储备,箫剑就打听到附近有山民卖面,我们几个男人就一路爬到山上,到处找,所幸找到了,我们就一人扛了两袋子下山,才没有耽误第二天的生意,那两袋子面可比你沉,那山也比这高多了。”

小燕子睁大了眼睛:“还有这事呢?怎么都没听你们说过?”

“因为那个山民的面价钱低,后来为了省钱,我们每次都去山上买他的面扛下来,”永琪停歇片刻:“我们约定好了,不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了该心疼了,看见你们夸我们买的面又便宜又好,我们别提多自豪了!”

小燕子摩挲着他的肩膀,浪迹天涯谈何容易,永琪从来不说他的苦,只带给她乐观的笑容。

“你的肩一定很酸痛。”

永琪很感谢那段经历:“虽然很累,但是也很充实,我的很多公子病就是在那被治好的。”

“其实…我喜欢你的公子病,喜欢你教我学成语,喜欢你的有所为有所不为,”小燕子的脸贴着他的背,感觉是那么的安全踏实:“我宁愿你从来都不体会人间疾苦。”

“我宁愿体会,”正好到了山顶,永琪放她下来,俯瞰众小,紫禁城似也踏在脚下,衣袂飘飘:“到了宫外我才明白,没有人知道我是五阿哥,我只是天地间的一个平凡人,那段时间我学到的东西一生受用,是你送我的礼物。”

小燕子甜美一笑:“你总爱把什么功劳都算到我头上,我冲你发脾气,不听你的话,惹你不高兴,你都忘了?”

“有吗?”永琪歪头笑着:“就算有,你都把自己赔给我了,我也就不计较了。”

小燕子的心怦怦然跳动,依偎在他怀里,共同欣赏着秀丽美景,看那神圣高傲的白塔寺亦因相伴添了无限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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