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功亏一篑

门口尔康自不会拦，牧瑾派了心腹领他们很顺利的出了行宫，小燕子一路上总想搞出点动静把永琪留下，可都被永琪巧妙化解了。

宫门口早预备好了马车，宝凤唯恐两人交头接耳，寸步不离的跟了进去。

小燕子已经换上了简单的民女装扮，别有一番韵味，永琪就更不必说了，一举一动皆有章法，光彩夺目，简直让人不敢直视，宝凤想象中的满人都应该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料皇室的阿哥这般好看……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永琪猛地一问，又十分客气，宝凤忙回过神，脸一热：“宝凤。”

“人都说望女成凤，看来你父母对你期许很高。”

宝凤眼圈一红，爹娘惨死在路边的情状浮上心头，狠狠瞪了永琪一眼，语气不善：“我父母早饿死了。”

永琪倒也不在意，温和如故：“是闹蝗灾那年吧，听说各地饿死了很多人，朝廷拨了赈灾款下去，或许你父母多撑一撑就熬过去了，好在近几年都是丰收年，只有贵州遭了饥荒，我才从这调了粮过去，但愿别再出什么乱子，安安稳稳的，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一乱…受苦的都是百姓。”

宝凤听了默默无言，好像在思索他的话。

小燕子则一直很紧张，秀眉紧锁。

马车一路向南出了城，到了城郊村落，远远零星灯火，荒无人烟。

下车后，永琪环视了周围地形，已然心中有数，转头对上小燕子担忧的眼神，他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宝凤领着他们到了一处茅屋，永琪进了屋门，灯影里只见三四个人尊卑有序的站着，均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其中一个是李式开，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青衣男子，短胡须，带顶镶玉圆帽，面容显得比同龄人更沧桑些，虽看上去文质彬彬，但颇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五阿哥，久闻大名，”青衣男子拱手，声音很尊敬：“在下万云龙，幸会！”

永琪冷冷一笑，岿然不动：“阁下的名声才是如雷贯耳，怎么，我这是深入虎穴了？”

万云龙看他的眼神十分探究：“在下只是想跟五阿哥交个朋友，望五阿哥暂住寒舍几日，”他转而看向小燕子：“方姑娘是女中豪杰，令人为之倾倒，我若能得此佳人，怕是什么也不想了。”

永琪眼中罩上一团寒气，紧紧抿唇，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小燕子：“真没想到，你如此骗我！”

小燕子稍愣了一瞬，马上回道：“是你皇阿玛不仁在先，怪不得我！”

永琪大声道：“是我色令智昏，但你们休想我会为了一己私情，背父叛国，男子汉大丈夫，死又何惧！”

李式开等蠢蠢欲动，几欲争辩，被万云龙拦下，他笑道：“五阿哥言重了，方姑娘对您的情意我们都看在眼里，您不必恼她，是我们弟兄求她带您出来认识一下，你们一路出来也累了，来人，带他们下去休息！”

话音刚落，足足围上来七八个人，永琪拂袖率先走去。

万云龙望着永琪的背影，他从永琪的身上看到了清朝的盛势，只怕不是该尽的时候，心情突然就低落了，但在下属面前仍要鼓气：“一切进展顺利，看来天意如此，等重明的消息吧。”

几人看地图研究了起来，一会儿属下过来禀告：“万头儿，两人吵起来了，那清贼一直骂方姑娘不怀好意，方姑娘正哭呢。”

李式开笑道：“他不气才怪呢，随他们去。”

永琪见外面人头松动，知道演的差不多了，将小燕子拉到屋内角落，用极小的声音问：“奶娘也在他们手里吗？”

小燕子点点头：“他们用奶娘挟制我，不知道把他们藏到哪去了，不过我让明德兄弟装成大夫在身边保护，他们会想办法给尔康传递消息的。”

永琪赞赏的刮了刮她的俏鼻：“真聪明，那两兄弟是一等一的高手，奶娘他们肯定无虞。”

“永琪，你到底有什么计划？”小燕子不安的问：“我好怕，万一他们对你不利……”

“傻瓜，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永琪拥住她：“没把握我怎么能到这来呢？他们想用我当人质，不会杀我的。”

小燕子紧紧搂着他的腰，贴在他的胸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最大的把握应该是留在行宫里，到这来总归有危险，”她感动的仰头问他：你怕我一个人，想陪我是不是？”

“是！”永琪知道小燕子懂他，干脆承认，吻密密的落在她的额：“我若早知道有天地会，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独自在外面，小燕子对不起…对不起。”

永琪这两声抱歉驱散了小燕子所有的恐慌和委屈，只觉得无限满足，虽然眼前是龙潭虎穴，可是靠在永琪怀里却是那么踏实。

“你做什么事都是有原因的，我不用细问，相信你就对了，我答应过你要相信你的。”

永琪甜蜜的笑了，轻松道：“刚才我突然骂你，事先也没商量，但你反应可真快。”

“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嘛，”小燕子好奇道：“那要是我真的骗了你呢，你会怎么样？”

永琪第一反应：“你不会的。”

“我就是骗了呢？”

永琪认真想了想，其实小燕子真有一百个理由骗他，比如她当时的处境已经艰难到走投无路，比如天地会用奶娘要挟她，比如她听信了天地会的说法……他也会替她找尽各种理由，试图理解她的身不由己，但往深了说，骗他即是没那么爱他，他应该会有点失望。

而事实上小燕子用绝对的爱与信任又一次征服了他。

答案都在他们心里，是不必问的，永琪知她这时候就是想听两句好听的，于是答道：“那我也心甘情愿被你骗。”

小燕子果然眉开眼笑，亲昵的拱了拱永琪的脸：“我怎么舍得骗你呢，你把我卖了我都会替你数钱的。”

永琪凝视着她如玉的容颜，喉咙动了动，心里热热的，情不自禁的寻找她的唇…

小燕子本来要迎上去，忽又想起什么，偏头躲开：“刚才还吵架呢，你现在…他们会看出来的。”

永琪扑了个空，不满的点了点她的头：“那你招我干什么？”

“谁招你了？”小燕子推开他，举起双手：“我不碰你总行了吧。”

永琪从背后固紧她的细腰，不让她乱跑，轻咬她的耳垂，低低道：“你惯会用这一招欲擒故纵，我非得给你个厉害瞧瞧！”

身处敌营，又是偷偷摸摸的，真是格外刺激。

“永琪，你讨厌！”

小燕子敏感的轻颤起来，瘫软在他怀里，娇喘不已，永琪坏笑着要继续逗她， 这时外面似有动静，脚步错乱，亮堂了起来。

永琪立刻警觉，松开小燕子到门口，不一会儿李式开面色冷峻的闯进来，咬牙切齿的盯着永琪，喊道：“带他们走！”

永琪了然的笑了笑，给小燕子使了个眼色，两人跟着向屋外走去。

院子里几排人已经站好了，举着火把，每个人脸上都有颓败和慌张。

万云龙回头凌厉的看向永琪，随即仰天长笑，笑声带着一种破灭的凄然：“五阿哥好手段啊，在下真是佩服，只是…”他的目光突然转向小燕子：“你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小燕子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心惊他为何会有此问。

旁边宝凤急切道：“我真的一直在看着她，她没有机会通风报信的……”

看样子她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万云龙并没有兴趣听，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仍旧对着小燕子正要发难。

永琪抢先开口道：“万云龙，这时候再问这些有意思吗？况且——你还有时间吗？我要是你，这会儿早跑到十里外了。”

万云龙是想立刻杀了小燕子，一则为振士气，二则让永琪老实点，还没等他回嘴，李式开已经气得牙痒痒：“来人！绑了这个狗贼！再杀了那个贱人！”

永琪神色一凛，护小燕子在身后，抬脚踹翻一众来人，房檐后又凭空跃出许多高手，将永燕二人牢牢护住，刹那间脚步声紧跟着呼啸而来，清兵将院子团团包围，万云龙大惊，急着想杀出去，却逐渐不支，属下拼死反抗，总算教他逃出一条路去。

一队人马跟着追将过去。

小燕子明白过来，永琪是早有准备，才会跟着她出来，一颗心重重的落在地上。

宝凤被丢下，张黄失措，向小燕子投来求助的眼神。

小燕子拽了拽永琪，永琪让人看押住宝凤，急急拉小燕子上马，一路疾奔到行宫中。

行宫门口兵士们正在打扫，地上到处是尸体、箭靶、血迹……

六阿哥在门口来回踱步，看见永琪回来切实松了口气，三人一边往里走，他一边说道：“五哥，真是太险了，那些个乱党都闯进第二道门了，幸亏尔康拦住了，不然真是……”他倒吸一口冷气，仍然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小燕子心想这乱党来势汹汹，居然能闯进第二道门，又想永琪既然早有防备，如何让他们突破防线。

“谁成想最得脸的御前侍卫是天地会的人呢？”六阿哥不可思议的摇摇头：“那些乱党穿了我军的服制，又是那拉·牧瑾去接的，拿着皇阿玛的兵符，说是换防，正大光明的就进来了，尔康正巧在二道门，察觉出不对，附近驻军也正巧赶来……”他突然惊道：“哪有这么多正巧，难不成早有准备，来了个请君入瓮？”

小燕子也吃了一惊，暗暗替天地会叹息——终究是梦一场。

永琪拍了拍六阿哥：“不错，长进了。”

“皇阿玛真是神机妙算，我说这兵符怎能被人轻易盗取呢？原来是他老人家故意为之，他大概早就发现牧瑾不轨了…他说命你去清缴天地会的巢穴了，要我到门口来迎你，看吧，皇阿玛一到关键时候想的还是你！”

永琪听到乾隆的说法，甚为感动，笑道：“你别酸了，这不让贼首跑了，我不定受什么责罚呢！”

“跑了不正常吗？天地会毕竟多年，还是有点底子的，轻易捉不住，皇阿玛不会怪罪的。”六阿哥又疑道：“只是五嫂你也去了吗？”

小燕子不知如何作答，永琪回道：“我回来路上接的，看能不能趁机求皇阿玛个恩赏，我这就去见皇阿玛，麻烦六弟先送她去紫薇那里。”

六阿哥刚才是有些吃味，这会倒释怀了，永琪为了眼前这位娇滴滴的美人都被幽禁一次了，现在还敢去求，真是勇气可嘉，有情有义，他自问是做不到，遂笑道：“放心吧，五哥，我一定把嫂子安全送到紫薇妹妹那，等你的好消息。”

及至正殿，尔康腰间挎刀，经过一番恶战，反而更神采奕奕，见了永琪小声指指里面：“牧瑾在里面，皇上正发落呢。”

永琪一进，牧瑾正被绑着跪在地上，紧闭双目，一副生无可恋之态，乾隆瞅见永琪，神色舒展开来，很是欣喜。

永琪附耳低声向乾隆禀告了外面情况，乾隆点点头，对着牧瑾道：“连你们天地会的创始人都过来了，真是好大的阵仗，万云龙已被擒获，牧瑾，听见了吗？你不说，有的是人说，朕念你伺候多年，你若交代了，赏你个全尸。”

牧瑾仍然一言不发。

永琪明白乾隆的用意，走到他身边：“江重明……好名字啊，你固然有骨气，不肯说出同党，可你的阿玛阿克敦大人——你再恨他，他也是你的生父，还有你的长兄，一直对你疼爱有加，你忍心让他们与你共赴黄泉吗？”

牧瑾方才缓缓睁开眼睛，开口：“成王败寇，我已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别人？只是今日的输未必是输，我虽看不到了，但日后东山再起，犹不可测。”

乾隆望向他，声音穿透整个大殿：“朕向来提倡满汉一家，崇文尚儒，不似元朝那般施行野蛮和暴戾，你们借口每个朝代都有的灾年，造谣说是因为满人坐了皇位，其实你们是为了一己私欲，妄图再置百姓于水火之中，可笑至极！”

牧瑾隐忍多年，终于一吐为快：“你也会说满汉一家，你也知道崇文尚儒，文人被你杀了何止千千万？汉人被你压迫的抬不起头！有这样的一家人吗？”

永琪适时的沉默了，他想，乾隆听听这话也好。

“若不是你们这些乱党复辟之心不死，朕也不会如此铁腕镇压。”

乾隆说了一句，便不再说了，也静默起来，永琪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旋即接口道：“皇阿玛让你说出同党，是给你机会，保你家人性命，你不想要也罢，但你以为不说，我便不知么——蓝夏，你们想留她做后路，伺机刺杀皇阿玛对吗？”

牧瑾脸色渐渐阴郁，恶狠狠的盯向永琪，乾隆站起身来，缓了一会儿，冷笑：“把蓝夏带过来！”

“儿臣来时已派人去请，这会儿就在殿外。”

蓝夏穿了身水碧色衣衫，犹如出水芙蓉，两绺儿头发还是那么有风情的垂在鬓边，她目不斜视的走到正中，给乾隆行了礼。

“皇上久不传召，还当您已经把民女忘了，今日谱得新曲，正好弹给皇上听。”

乾隆脸色松软下来，永琪见势不好，急道：“皇阿玛，此女是天地会的人，她近一个月才出现在杭州，很是蹊跷，那日宴会门禁森严，是牧瑾放她进来的！还有她故意跟小燕子说……”

“五阿哥，您说的我听不懂，”蓝夏黄莺一般清脆的嗓音：“上次您就看我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我自知低贱，从不敢奢求什么，您何必苦苦相逼呢？”

永琪愈发笃定她的身份，她从进门就不敢看牧瑾一眼，冷笑一声，最讨厌女人这样楚楚可怜的耍心机，呛道：“你既不敢奢求什么，不如自行离去。”

蓝夏两眼含泪，淌水似的往下流：“皇上，我不想如紫薇格格的娘一般，等一辈子，怨一辈子，空守着一个承诺，您走了就不会再来接我了……所以我宁愿您放弃我，给我个自由身！五阿哥觉得我是以退为进，惺惺作态，现在又说我是什么会的人，我实在是消受不起，您要怎样便怎样吧！”

乾隆看见这梨花带雨也起了几分疼惜：“永琪，你可有什么证据？”

“她和小燕子说的话就是证据，那日明明说的是她的事，她却告诉小燕子方家罪不容诛，牧瑾紧随其后就来拉拢小燕子，要不是小燕子反间一计，今日还不知是何等局面！”永琪言辞恳切：“皇阿玛，您看到牧瑾听见蓝夏名字时的反应了，她是天地会派来专门魅惑您的，等有实证恐怕为时已晚了！”

“原来没有证据……”蓝夏斜悠悠的望向永琪：“小燕子姑娘来向我打探五阿哥的消息，我据实以告罢了，从未说过其他话，皇上是否被我魅惑还未可知，我看五阿哥才是实打实的被小燕子姑娘魅惑了，您可小心这反间计，不定用在谁身上呢！”

永琪脑子飞快运转，虽然他在佛堂已将一切向乾隆详禀，但贼首万云龙跑了，乾隆很有可能顺着蓝夏的话怀疑小燕子……

“我这有证据！”

一声娇喝传来，小燕子手里拿了张纸冲进来，紫薇跟着一起。

永琪紧张的看着她们。

未经传召就进殿，不合规矩，乾隆也懒得追究了，端茶喝了起来。

小燕子乖巧的磕了个头：“民女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笑了笑，语气和善：“起来吧。”

小燕子情急之下闯殿，心里正没谱，乾隆居然没有怪罪，有点不可置信，悄悄抬头看了一看。

乾隆笑意更深：“说吧，你有什么证据？”

“李式开为了取信于我，告诉我蓝姑娘是天地会的人，凡入会者必签红单，我手里就是蓝姑娘的红单，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朱云蓝”的大名，朱云蓝就是这位蓝夏姑娘的真名！”小燕子掷地有声：“刚才趁乱被我顺手牵羊过来了，请皇上过目。”

蓝夏脸色微变，终于疑惑的看了牧瑾一眼。

永琪也纳闷的看了看小燕子，小燕子眨了眨眼，永琪心跳漏了一拍，爱死她这种古灵精怪的样子。

乾隆略瞅了瞅那张红单，目光凌厉：“原来你叫朱云蓝，你仔细看看，如今朱家天下何在？”

蓝夏眼中不复冰冷，而是掩饰不了的仇恨，她低下头去，极力克制。

牧瑾知道李式开根本没有向小燕子提过蓝夏，那张红单定是伪造的，可他若开口辩解，无异于不打自招。

“紫薇格格，”蓝夏再抬头时已平静如水：“你娘叫夏雨荷，而我叫蓝夏，我们都和皇上相遇在初夏，可你娘还是有福气的……毕竟皇上喜欢过她，我却连名字都被疑成假的。”

紫薇轻蔑一笑：“名字真假倒不打紧，可心是假的，别人怎会看不出呢？”

牧瑾哈哈大笑：“蓝姑娘，人家这是要杀你，你说什么都没用，不如你就承认是我天地会的人，省的多费口舌，今日你我共赴黄泉，也算有缘分。”

蓝夏哭腔喊道：“能为皇上唱上几回已是我毕生的荣幸……民女和您永别了！”

她眼看就要晕倒。

乾隆终是不忍心，上前托住她，蓝夏伏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小燕子拉了拉紫薇，小声道：“啧啧啧，她跟晏莹是一个师父教的吧，关键是皇上就吃这一套！”

“那城防图是怎么来的…晏统领为何就不防备呢？”牧瑾突然冒出了一句，邪邪的盯着小燕子。

永琪危险的眯起了眼。

“也是，方小姐让人神魂颠倒，连我也被她骗了，不过我心甘情愿，不得不说，五阿哥真是好福气！”

永琪青筋暴起，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乾隆分神看去，蓝夏眼疾手快的拔下头上的簪子往他脖子上刺去，幸而他反应快避开了，龙袍被划破一道。

蓝夏追过去，乾隆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居然会功夫，而且出手又快又狠，他只得往后退，后边是台阶，慌乱之下被绊倒在地。

牧瑾用头猛地撞向永琪，紫薇惊呼，大喊着尔康，眼看乾隆就有危险，小燕子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他身前，蓝夏的簪子就扎在了小燕子胸口。

“小燕子！”

“小燕子……”

紫薇已经吓倒在地。

蓝夏显然也没想到，她愣了一瞬，狠下心肠快速拔出来，小燕子惨叫了一声，已经准备好再挨一下了，可这一下迟迟没有到来，再睁开眼时，蓝夏已被永琪制伏。

“丫头，丫头……”乾隆惊魂未定，眼见小燕子的嘴唇越来越白，那簪子细长，扎的极深，担心和震撼已经让他无法言语了。

小燕子额头上都是汗，手够了一下永琪，永琪颤抖的手还没握住她，她就无力的垂了下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