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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青塔

惊客华

客家茶楼。

子时刚过,茶楼对面的酒馆屋檐上降落了一个黑色身影,正是夜深人静时分,没人注意到酒馆上方的异动,黑色身影停留半刻后正欲飞身入茶楼,突然肩膀上多了一只手禁锢着她。

“谁?”她反手握住对方的手,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你的客主。”喑哑的嗓音缓缓从黑衣男子口中吐出,在暗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出示令牌。”

黑衣男子没有回话,反而反手擒拿过来,女子措手不及,两人屋檐上交战了几回合,对方显然并不想取人性命,过了几招后丢了个令牌给她,便抽身离去,动作很快,无影无踪。

临走前男子以息传声:“青塔,客主说了查不到就尽快动手!”

女子摘下了面巾,月光照映着她姣好艳丽的容颜,那是世上不可多得的昳丽貌美,是大街上那醉酒痴汉阅了能晕死过去的脸。此刻貌美女子不屑地看着手里的令牌,暗暗嗔了自己一句:青塔啊青塔,看到没,接了这么多活,终极自食其果吧!

青塔收了思绪,冷冷地往江府方向望过去,心里面盘算着上次刺伤的“倒霉鬼”不知还在不在江府,崔知白这么仔细明白的人,也不知能糊弄几时,那个圆圆……

唉!算了算了,老娘不管了,要死就死吧。

这样想着,她飞身入了茶楼的窗户,一声轻响后,昏黄的灯光终于熄了。

——

“你手臂伤成这样,大夫怎么说?”房间内柳素语正轻轻地帮江言翼上药,昨晚只是草草包扎了几下,今天伤口就有些化脓了,偏偏这位受伤的人丝毫没有在意,大夫还是她让锦穗去请的。

她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人怎么这么木讷呢?都伤成这样了也不管不顾,硬生生抱着手臂冒着冷汗忍着。她实在不解,忍不住询问:“你们江家都没有常请的大夫么?这苏大夫还是我去城外请的。”

“我习惯了,你不必……不必多事。”

“多事?怪人!我才不要管你,痛死算了。”

柳素语生了气,把小药瓶塞进他手里,最后的一个结也没打好久就丢了绷带,拉着锦穗说:“锦穗,我们出去吧,我们待在府里太多事了。”

江言翼看着手上绑了一半的束带,再看向她气鼓鼓的样子,知晓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可他也不想拉下脸来劝她,于是说了句:“早点回来。”

想了想,又补了句:“外面不太安全。”

“我知道,你不要多事。”

……

柳素语真生气是假,假出府是真,她已经太久没出府了,以前是爹爹哥哥约束着她,现在是王氏无形地约束着她,再不出来,她感觉自己快被活活憋死。

她没带多少侍从出来,到了街道上也只让锦穗跟着,两人正在摊位上挑着东西,突然柳素语就被街角的卖糖人的摊位吸引了。

“锦穗锦穗,看,是糖人呢!好久没吃了,我们买一个吧。”

“好,小姐还真是,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爱吃糖。”

“我还是好小的时候才吃过几次,那次爹爹给我的我都没吃到。”

柳素语付了银两接过了糖人,心里还是很高兴,这一趟出来还是值得的,她确实好久没吃这些小吃了,能出来就是好。

“素语?”

崔知白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她,本来他是去茶楼,半路上突然想起这里有个糖人摊子,想着或许李圆圆喜欢这个便想买一些,走近了才看见柳素语也在这里。

“知白兄?你……你也来买糖人啊?”

“是啊,几年来,只有这里一直有一个糖人小贩。”崔知白看了看柳素语,心里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知白兄,说来咱们挺巧的,好像我们总在卖物什的地方相遇,看来咱们有着相同的品味,哈哈。”

“是啊,我们喜欢同样的字画,同样的诗词,同样的小吃,是挺有缘。”

“嗯,有缘便知己!”柳素语微笑道。

“有缘便知己……”崔知白默默念了一句,心里面却隐隐不安起来。

柳素语没发觉他的不对劲,兀自道别后便回了马车,崔知白盯着手里的糖人,又注视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消失在视野,突然心中便做了个决定。

这件事,他还是信不过青塔!他一定要自己弄清楚!

回到客家茶楼后,他便让人传了青塔过来,崔知白知晓青塔善伪装,于是也不班门弄斧,直接问道:“当时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李圆圆的?”

“一个破农户里呀,公子,怎么的是有什么不对?”青塔表面镇定,心里却盘算着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本来好好的人选怎么就生疑了。

“你说她当初家道中落,一家人都走散了才被农户收养,那为什么我一点也查不到他们家的任何信息?”

“哎呀,公子,十年前的事情了,李家那时本就无名无势,自然查不到什么,再说你当初见了李圆圆,不是也说就是她吗?”

是啊,他原本以为就是她,因为她一见面就说了当年的事情,基本上和他的记忆相差无几。

十年前,他被一群劫匪劫住,对方看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便以此向崔家勒索,他那时才八岁,心里害怕极了,但还是很理智地想要逃脱,便和匪徒谎称自己要方便,对方见他是小孩子又很害怕的样子,并没有很警惕,他刚走了一丈远便撒腿跑远了,对方紧追,眼看就要落入虎口,一俩经过的马车救了他,他记得当时劫匪是连滚带爬逃走的。

后来在马车上他见到了让他后来一直念念不忘的小姑娘。小姑娘很甜地问他:“哥哥痛不痛啊?哥哥别怕,我的爹爹是大英雄,他把坏人赶走了。”

崔知白其实很疼,之前因为他不配合,劫匪们对他拳打脚踢的,他的一边嘴角都破了。

“哥哥你不哭,我给你吹吹,上次我摔跤,娘亲说吹吹就不痛了。”

崔知白想起小女孩认真吹他嘴角伤口的样子,然后还天真无邪地把手里的糖人让给他。

他后来被他们一家放在了他们家的茶楼,似乎知道他是崔家公子,但什么信息也没留给他们,这件事一直让他印象深刻。

也不知为什么,他执着于找那个小女孩。

“公子,圆圆姑娘走了。”侍从走进来禀报道

“走了?去哪了?”

“圆圆姑娘没说,她让我和你说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她不想给你添麻烦。”侍从恭敬回道。

“去找。把她找回来吧。”崔知白抚了抚额,淡淡吩咐。

待侍从领命出去后,青塔才开口:“公子,你的心上人生气了,这可不怪我,你不信任我,也不信任她?”

“不是,算了,你先走吧,我一个人静静。”

“……”

这李圆圆一走正合她意,不管她是真走假走,崔知白这种不忍心的性子,给了她行事很多便利。

青塔暗暗想着,脸上面无表情,离开了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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