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15，落水

二福自是知道她的心思，便也只是抱怨了几句，便将装入包袱的碗揣入了怀里，悄悄溜去了外院。

莫流苏一直等着，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见那丫鬟从外面匆匆进来，似做贼一般，趁着婆子不注意，将袖中揣着的一枚发簪悄悄塞入了莫流苏的手里，凑近她耳旁小声嘀咕：

二福这是他给你买的，送你做新年礼物。

莫流苏的手藏在袖中，对着发簪细细摩挲着，触手的质感不像金也不像玉，倒像是什么木头雕刻而成，实际上莫文冉也买不起金玉一类，怕是一个简单的木钗都要费掉他大半个月的月钱。

可便就是这简简单单的木钗，却将他的心意尽数倾吐，莫流苏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欢喜，她送去年糕，是想转达她并未忘了他，而他也原话奉还。

如此，她等着，也更有了盼头。

她也笑着凑近二福，压低了声音回她：

莫流苏.谁说他傻？他可一点都不傻。

初春的风是最冷的。

冬日的风干冷，却冻不入骨，而春日里，明明艳阳高照，却总让人发自内里的严寒。

天冷的时候，施粥的事情便交给了下人去做，莫流苏闲来无事，总会拿着钓竿坐在外院鱼塘边钓鱼。

她亦是不怎么会垂钓，便如同文冉先前一般，往往坐上一整个下晌都钓不上来一条鱼，可她依旧喜欢坐着。

因为，这里是外院，是她可是堂堂正正留在外院的理由。

莫文冉有时候会远远路过，隔着鱼塘望过来，见她走神时，瞅着四下无人，就拿一颗小石头丢进水里。

激起的水花惊动了钓鱼的人，却也使得她眉开眼笑，同样拾起一颗石头丢过去，看他手忙脚乱躲水的样子，剩下的下午连同晚上心情便格外的欢快。

二福小姐……鱼……鱼……

她刚将钓竿放下，二福却惊喜连连地大喊：

二福鱼上钩了……上钩了……

她便慌乱地去捡钓竿。

只是也不知是池塘旁边湿滑，还是冰雪并未完全消融的缘故，手还未触及到鱼杆，脚下却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下去。

莫流苏不会游水，在这冰寒刺骨的水里，即便是会，那也是无济于事。

她只觉身子先是一凉，而后传来的刺痛让身上的骨头似乎都跟着一起僵住，求生的本能使得她拼命地挣扎，可是越挣扎，呛入口鼻的水便越多，整个胸腔里面都好似刺进了一把一把的刀子，疼得人几乎窒息。

二福在岸上不停喊着救命，她只隐约看得到有人跳了下来，却看不清到底是谁。

终于，那胡乱蹬踏的双脚，仿佛踩到了实地，原本快要没入到水里的脑袋也露出了水面，有什么在水下抓着她的双腿，防止她乱动重新陷下去。

她拼尽力气去抓二福伸过来的手，近了……碰到了……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拽上的岸，只知道，那颗极度惊恐下紧绷的心一松，冻吓之下，她竟直接昏了过去。

梦里依旧是仿佛漫无边际的塘水，她拼命想要靠近岸边，却随着挣扎而越来越远。

有什么人跳下来，动作僵硬地朝她游来，游了几下，似乎就失了方寸扑腾着沉了下去。

梦里，她看到了，那是莫文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