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医生多年的疑问

话题本来是关于一一和曹砚的工作，挺轻松的。但突然田医生严肃地望向两位老朋友：”老肖，我这些年来一直有一个问题憋在心里，很想向你求证一下。”何姨与老肖惊讶地望向田医生，似乎意识到她要问什么，又看看曹砚和一一，似乎在说，”你要在他们面前问吗？”

田医生明白他们的意思：”不要紧，我特意是要他们一起了解的。我比曹砚还早认识一一，她很好。曹砚更需要知道，特别是在他要结婚之前。”田医生顿了顿，两位老人点了点头。一一看了眼曹砚，心想，怎么田医生也是一心往前赶的节奏，这就说上结婚的事情了？

田医生继续说：”老曹一直对我很好，我们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我觉得老曹其实一直并不快乐，他总是埋头工作，我觉得他很少能轻松地享受我们的家庭生活。老肖，你们是大学同学，又是好朋友，你也许知道原因。”

肖叔叔犹豫地看看何姨，又看看田医生。田医生鼓励地望回去，”我这么多年才问出来，一定是准备好了。真相本身永远都不会伤害人的。”

一一也望望曹砚，有些疑惑，也很关切。曹砚似乎有些紧张，但他相信母亲，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也就安定下来。

老肖一直很佩服这个老妹的坚强和淡定，所以没再犹豫：”老曹在大学时有个女朋友，他们感情不错。但那个女孩儿家是高干，大三时家里发现了，就坚决反对。他们反复找老曹谈，甚至威逼利诱，反正是不择手段吧。老曹最大的担心是不能给女孩子一个好的生活，毕竟他的家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家庭。但女孩儿还是挺坚定的。毕业时，老曹本来成绩是最优异的，应该可以留在北京，但不知为什么还是被分回了南方。后来我们分析，应该是那家人捣的鬼吧。毕业不久，他们的联系变得更困难，后来老曹被告知女孩儿结婚了。”

”我知道他大学有个女朋友，说是毕业就分手了。但却不知道这么复杂。”田医生怅然道。分别坐在田医生两侧的曹砚和一一同时想到什么，伸手去握田医生的手，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

老肖继续讲，”那之后，你们开始谈恋爱。我们知道的同学都替老曹高兴，希望他可以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老曹原本总觉得很对不起她，自己没有条件和能力与她一起对抗家庭的压力。但既然她已经往前走了一步，自己也可以放下了。谁知道，就在你怀上曹砚的那年，噩耗传来，那个女孩儿自杀了，据说是因为生活太不幸福。这给老曹打击很大。”老肖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一定一直被内疚折磨着，而且我们越幸福，他的歉疚就越沉重。”田医生眼中闪着泪光。曹砚的眼眶也红了，却强忍着，一一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一一意识到自己已经鼻涕眼泪hold不住了，刚要侧身去拿茶几上的纸巾，曹砚已经递了一张到她面前。

田医生抽出一支手，抚抚曹砚和一一放在她身前的手，似乎倒在安慰他们。然后继续对老肖说：”谢谢你终于解开我心中多年的结。我见过那个女人的照片，老曹走以后，我在他的遗物里找到的。那似乎是他唯一留下的大学的纪念了。”

曹砚听到这里，惊讶地看着母亲，这么多年，她是如何承受着这一切的呢？

所有人也都沉默了。过了良久，田医生叹息道：”其实，他应该告诉我。”

”这对他来说太困难了吧。他对我说过，他已经伤了一个女人，不能再伤一个。”

”我理解，但他终究是不够了解我和信任我。他想保护我们母子，却苦了自己。”田医生再也没有忍住泪。

”老田，你太不容易了。”何姨一直默默听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一也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就只是递过纸巾，然后用心握着田医生的手，来表达一点儿什么。曹砚已经伸出臂膀搂住妈妈的肩膀，眼中的泪水静静地滑落。

人们沉默了更久，还是田医生发话：”知道了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好过多了。时间不早了。曹砚你们回去吧。”

曹砚有些不放心，又搂了搂母亲。

”我没事，你们回去吧。”田医生站起身催促道。一一忍不住，走过去抱抱田医生。

曹砚这才和一一一起，与何姨肖叔叔道了别，回了一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