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惩治

皇上晚上就待在御书房，看着龙卫呈上来戴老太爷买凶杀人的证据，靠在椅背上沉思，李兴德端进来一杯热茶：“夜深了，皇上该歇着了。”

皇上眯起眼，冷声道：“这小丫头装的还挺像。”刘嬷嬷可说了，戴媛可不像是个少脑子的。只是奈何祖父与父亲都太强势，眼里容不得她。

李兴德顿住，这是欺君之罪。

皇上脸上寒气更重，淡淡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倒也聪明。”

李兴德赶忙附和道：“安平公主到底年龄尚小，担着如此大的头衔，免不了受人欺负。”

皇上端起茶品了一口，半晌冷冷道：“明日宣戴老太爷入宫，朕倒要看看，狠心买凶杀自己亲孙女的人长什么样。”

杀人者以命偿之。

李兴德应下：“那戴大人？”

皇上不紧不慢道：“腊八节不是快到了？戴卿身为礼部尚书，操办庆典亲力亲为。宫里要搭戏台子，发生个意外缺胳膊少腿不是常有的事。”

李兴德了然，皇上这是要废了戴伯宇打人的那条胳膊，但又不能让他知道皇上是因为他打了安平公主。到时候戴伯宇以为是安平公主告的御状，那便与安平更加水火不容。嫁入皇家的皇子妃，怎么能没有父亲呢。

当日夜里李兴德便派人去宣旨了，皇上特意吩咐，要让他不明所以，吓得他寝食难安。

戴老太爷果然受了惊吓，大半夜一群太监面色不善的来宣旨，让他明日一早进宫面圣。

戴老夫人塞了一包银子也没打听出皇上是什么意思，只说让他准备准备进宫就是了。

戴伯宇也不解，若说是戴媛告了御状，那自己也有份，为何偏偏宣了父亲？

老太爷吓得一夜没睡，早早等在宫门外，清晨寒风刺骨，惊惧之下不停的咳嗽，恨不得将肺咳出来。

宫门开后被宫人领着等在御书房外，要等到皇上上完早朝才宣他。

外头呜呜的刮着风，老太爷纵使披着披风也觉得被寒风刮透了，从骨头缝里冒寒气。但他不敢言语，这是在宫里，不是在戴府，还容不得他摆架子。

皇上下了早朝又去了宁贵妃宫里用早膳，瞧着半个多月还未恢复过来的贵妃一阵心疼，言语温柔道：“雁儿这几日进食如何？”

宁贵妃一副恹恹的样子：“嫔妾吃多吃少倒是无所谓，元夕回来了嫔妾便觉得活过来了。”

皇上握住宁贵妃的手，将人带进怀里，搂着因大病一场而瘦弱的腰：“朕的寒雁从前可不这样，她是上天派来专门气朕的，可不像如今这幅萎靡不振的样子。”

宁贵妃闻言脸色一红：“从前是嫔妾不懂事……”

皇上亲自舀了一勺米粥喂到宁贵妃嘴里：“你是贵妃，朕就喜欢你不懂事的样子。后宫嫔妃众多，唯有你，朕纵使生气，也拿你没办法。”

宁贵妃这才笑了：“皇上惯会拿嫔妾说笑。”

皇上捏了捏宁贵妃的腰，心疼道：“多吃些，雁儿瘦成这个样子，朕抱着都硌得慌。”

宁贵妃听话点点头：“从前是嫔妾思女心切，冷待了皇上，好在皇上大人有大量，不跟嫔妾一般见识。”

皇上又舀了一勺喂宁贵妃，柔声细语道：“也怪朕没多分些耐心给你……你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时候，朕的心都要碎了，怕你再也醒不过来，那这后宫还有什么意思。”

宁贵妃笑笑，环住皇上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多谢皇上厚爱。”

皇上拿胡茬在宁贵妃脖子上蹭：“雁儿听话，朕每日来监督你是否在好好用膳，若没有，朕可要罚你的。”

宁贵妃被扎得痒，咯咯笑着躲：“皇上别逗嫔妾了，那么些人看着呢。”

皇上闻着宁贵妃身上的香气，轻轻在她脖子上印下一吻，摆手让李兴德等人都退下。宁贵妃脸红了起来，端起碗去喂皇上：“快用膳吧，皇上不还有别的事？”

皇上端起碗将白粥一饮而尽，宁贵妃愣了愣：“还有菜呢。”

皇上锐利的眼弯了弯，宁贵妃不得不承认，她嫁给他是图他长的好。尽管皇上已过中年，但身材与脸依旧没走样。除了不似年少时意气风发，一双眼含情脉脉看着自己，仍是能让她心头微颤，不自觉别过头去：“皇上如此看嫔妾做什么？”

皇上搂着宁贵妃的腰紧了紧，头埋在她脖颈间深吸一口道：“雁儿好香。”

宁贵妃的脸瞬间红了，瞪着眼睛害羞道：“嫔妾的饭还没吃完……”

皇上抱起宁贵妃朝床榻走去，笑着说道：“凉了，过后朕让御膳房给你做些补气血的吃食送来。”

宁贵妃双手抱紧皇上的脖子，眉目含情将嘴凑上去，皇上眸色一暗，抬手扯下床幔低头吻上宁贵妃的唇。

李兴德在外头连忙吩咐宫人将地龙烧热些，又命人去准备热水。忙活了大半日，戴老太爷也在外头冻了大半日。

宁贵妃面色绯红为皇上更衣，皇上瞧着宁贵妃发髻散乱，一缕碎发散落在眉眼，眼圈泛红眼角还湿润着，不由得内心一阵柔软，抬手将她的碎发拨至耳后，顺道揉了揉贵妃还发着热的脸：“雁儿这样甚是好看。”

宁贵妃脸色瞬间爆红，嗔怪道：“皇上别拿嫔妾打趣了。”

皇上大笑，凑过去又亲了宁贵妃一下：“外头冷，好好在屋里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出去后又对云芙吩咐道：“好好照看你家娘娘，等会朕让御膳房送些吃食来，你一定要伺候她吃完再让她睡，若她跟你发脾气，便说是朕吩咐的。”

云芙点点头，她家娘娘有起床气是众所周知的，若睡下了再喊她起来免不了要发一通脾气。皇上清楚的很，早年间皇上刚登基，时常处理政务到深夜。各宫娘娘都巴不得皇上去自己宫里，个个都不睡，干瞪眼等着。

唯独她家娘娘是个没心没肺的，早早便歇下了。皇上便凑巧但她宫里去，见门口宫人跪了一大片，就是不见她。宫人吓得战战兢兢，皇上进去见她正睡得香甜，过去将她喊醒了。

谁知她六亲不认，红着眼就怒问皇上干什么，一脸烦躁的样子。皇上也不恼，坐下来跟她好好说话。谁知她竟大哭起来，还质问皇上为何将她喊醒。皇上也没办法，将人搂怀里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好，至此阖宫上下皆知，万不能在她睡觉时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