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夫人对我有恩，我不能背叛夫人。”杜姨娘十分平静，抬头看像面前的棺椁明明是好听的话，话意却冷冷的“夫人的尸身还在这里，真正杀害夫人的人还没找到，你们作为夫人身边最是亲近的人，不想着如何让夫人瞑目，反而惦记着夫人的嫁妆，心里真的不怕吗？”

　　“你！”那小丫鬟愤而起身，突然感觉刮过一阵凉风，全身抖了抖，似是要给自己壮胆，声音大了几分“你说什么呢！同是伺候夫人的陪嫁丫鬟，真以为当了姨娘就是主子了？竟然敢教训起我来了。”

　　一旁的那个嬷嬷这时倒是沉稳起来了，虽然刚刚他们说了那些话，现在听到杜姨娘这样说也是有些心虚的。拉了拉那小丫鬟的胳膊“你坐下，别跟那傻的一般计较，这是在夫人的灵堂，闹出些什么老爷那种好面子的人定是要重罚的，不至于。杜姨娘，你也别吓唬我们，我们可是为了你好。”

　　说到这，嬷嬷看着杜姨娘又耐心劝“你想啊，老爷还年轻，很有可能续娶，少爷虽然长大了，但是还是要考取功名的，倘若来个别的，远的不说，就说那个兰姨娘，那狐媚子的样，若她上了位能对少爷好吗？少爷可还没定亲，夫人出了这等子事定是要守孝的，三年过了那把椅子坐稳了，能给少爷什么好的。你可仔细想想这个道理！”

　　杜姨娘不再说话，摇了摇头，又把头低下，不肯再和人交流。

　　薄御听着嬷嬷的话，又觉得十分有道理，感觉这个杜姨娘有些愚笨，世上之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有这等好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

　　一路以来确实有很多人正妻走后不续娶而是抬平妻的，只是那都是建立在女方家的势力比男方家的势力大很多，为保嫡系子嗣，女方家对男方家施压，男方迫不得已抬女方的随嫁丫鬟。当然也有尊重亡妻不再娶续弦的，但那些少之又少，薄御不太相信晋知府。

　　不过这么说来，难道晋夫人的娘家真的有那等权势滔天？

　　薄御问不出口，那三人也看不到他，这疑问只能慢慢放在心里回去和苏玉珏一起讨论了。这边没什么线索了，薄御目光转向堂中央的那口棺椁。没有合盖，倒是方便了薄御。

　　棺椁本身虽不是什么金贵的木料，但事出匆忙，晋夫人的这个给棺材倒也算好的。不过这才出事不到半天，就有这样合身的棺椁，薄御细细琢磨，要是晋知府事先知情倒是有很大的嫌疑，如果是实现不知情，那道是办事效率很快了。

　　晋夫人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椁中，既然已经入棺尸首仪容是整理过的，晋夫人算得上漂亮只是还没能到达那种让人惊艳的地步，但伴着脸上极为矛盾的妆容倒是让人记忆深刻。虽然已经极力想让棺中的人显得有生气，但晋夫人面上那独属于死人的惨白是无法遮掩的，双眼是紧闭上的，倒没有那些死不瞑目之人的狰狞，其他地方倒是规规矩矩的，不过薄御来可不是要看这些的。

　　薄御因为寿命极长的原因，见过太多死人活人，只是这还是第一次进距离看，要说怕不怕，薄御是不害怕的，他自己本人本就是个特殊的存在，看人的尸体在他眼中和动物的尸体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来的时候苏玉珏怕薄御第一次破案没有经验，还和薄御唠叨了一大堆。薄御也算耐心就坐在那听他唠叨。他虽然没有苏玉珏那样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在苏玉珏的再三唠叨下，也记了个差不多，第一个便是致命伤。

　　尸体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伤口，白天里薄御也是去看过现场的，知道地上有血，也知道血的位置，他的目光像苏夫人小腹部位移过去，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伤，因为薄御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也不能拿手感觉，只能看了。

　　薄御注意到在晋夫人左手腕上，好像是有个镯子印，薄御伸手虚着比划了一下，应当是只同中指第一节指尖那么粗的一个金属类镯子，只是现在被取下了，薄御想着以晋夫人这样的身份随身之物应当不会是铜的或者是铁的，看晋夫人如此喜欢佩戴，都已经有痕迹了，那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

　　尸身已然僵硬，有一些尸斑的出现，只是薄御毕竟不是专业的，只能确定晋夫人应该是在这一天内亡故的，倒不太好断定是不是正好卡在苏老爷离开的那一会。

　　薄御是信心满满的来的，看到晋夫人的尸身之后却是一筹莫展。

　　无奈只得在晋府里开始溜达，想必苏玉珏也明白让薄御这种之前就没有了解过的人过来验尸实在是有些托大，索性又给薄御安排了一个任务，让他记下晋府的地形，看那里好进来，苏玉珏是决定明天晚上过来的，后天晋夫人的棺椁就要下葬，时间可以说是非常紧急，验尸要趁早，如果晋夫人的棺椁下葬了，他们的证据可就难找了，总不能再挖出来吧。

　　虽然是敌对关系，但毕竟祸不及妻儿，苏玉珏做不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薄御一遍记着自己走过的路，也记着巡查侍卫的换岗时间和位置，四处留意着哪里可以藏人。毕竟明天要带苏玉珏来这里，别人看不见薄御可是能看到苏玉珏，也不知道苏玉珏功夫怎么样，不过薄御想着苏玉珏那样病弱的身体薄御是不可能放心的，知道无法说服苏玉珏不要到处乱跑，只得自己照顾周全一点。无奈的感觉自己像个操碎心的老母亲。

　　薄御一路顺着院墙边的小路走着，可能是因为偏僻的原因，这条路没有安排侍卫巡逻，还算好走，薄御沿着墙走只是想找个墙低的地方，毕竟苏玉珏不可能跟他一样光明正大的穿墙而过，只是突然看到远处的灯火，薄御起了好奇的心思。

　　在偏僻的落败的院子内，有一间残破的屋子内却灯光通明，房门紧闭，薄御无法看到屋子内的场景。薄御起了好奇，毫不犹豫的穿墙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