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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按朴灿烈说的,在两个小时之后叫醒他,而是让他自然醒。他换了一套衣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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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朴灿烈看了一眼客厅墙壁上的表之后,心照不宣地对我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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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我飞快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跟他打招呼,然后又重新坐下。多此一举,但似乎又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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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在我身边坐下,我们之间隔着能再坐下一个人的距离。
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橙汁,一边旋开瓶盖,一边看着远处正叼着网球自娱自乐的汉尼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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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那橙汁是我的。”
我看着上下滑动的喉结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部位对我来说充满了性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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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你不是社会主义者吗?还在乎‘你的‘’我的‘?”
朴灿烈只喝了一口,听我这么一说,就条件反射似的重新把果汁的瓶盖拧好,交到我手里,“呐,我可只喝了一口,下回我买了饮料,还你一口就是了。”
有时候,直男直起来会让你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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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谁搞社会主义了?我的意思是,这橙汁本来就是你的,但是…被我喝过,我是说咱们喝过一瓶……哎呦算了算了,天知道我解释那么多干嘛。”
“噗,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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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前倾,把两只胳膊支在腿上,以一种嚣张酷炫的方式,把发热的脸埋在两个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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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刚想了想……”
“关羚,我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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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就是会有这样“同时发言“的时刻,而且你无法预料它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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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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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最好是这样,趁我改主意之前,让我赶快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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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不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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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直了身子,像是在忏悔一样,把手握在一起说,“我说资本主义剥削什么的,也许是因为……我想抢占道德制高点?又或者是,我在嫉妒你们这些人?陆彩音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可我却急着把你划到他们的利益集团里。
我,因为我自己身边没有家人,所以我也不懂得体谅别人,我没有……感受过亲情,所以我,不懂换位思考。我一直把家庭当成可有可无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只有这么想我才不会感到孤独?哎呀我不知道,我不想乱煽情,我是想说,也许家庭是真正值得维护的东西,不管它是好是坏,它都和你密切相关,家庭的稳定,也许比那些‘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宏大社会图景,对于一个人来说要重要的多。
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不能强迫你为了正义、为了和平之类的宇宙终极目标,就把自己的家庭毁了。
这么做不地道,因为我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我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我只要对自己负责就行,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有爸爸妈妈和姐姐,也许还有一大堆藕断丝连的亲族关系…..而我,唉好吧,我什么都没有,我是因为…嫉妒你才说那些话的。所以,就让那个案子过去吧,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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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完之后,并没有去看看朴灿烈的表情,或者做什么其他的动作。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盯着我膝头上攥紧的拳头看。
我能感到我手心里出了不少的汗,因为跟一个不怎么喜欢你的人,袒露自己“一无所有”这个事实,是很需要点勇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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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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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不论是谁,哪怕是屋灵?魔鬼?土地公?绿巨人浩克?拜托出来个会说话的东西,把我从这令人窒息的安静中解脱出来吧,我愿意付出牙疼一周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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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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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牙疼加坐骨神经痛一个月。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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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羚,其实你……”
老天爷,感谢显灵!但是我可以撤回坐骨神经痛那一个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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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不用骗我,不用装可怜知道吗?你之前这一个多月在干什么,我都知道。你也许没有亲人,但你绝不是一无所有,你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男生,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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