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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混在他们中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哪怕是跟任何一个人)说话,他们三三两两地聚成小圈子,从侍者端着的托盘里,取下装着白葡萄酒的精致雪利杯,风度翩翩地相互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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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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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被孤零零地扔在一群怪物中间。一群名叫“上流社会”的怪物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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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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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着声音回头看去,是杜若诗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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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金钟仁,绕过几张桌椅,又穿过一个小圈子朝我走来。金钟仁穿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气定神闲地走过来,他简直像个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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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和前几天真是大不一样了,“杜若诗一手拿着冒着气泡的香槟,一手在我身前上下滑动着,”你今天太漂亮,太……可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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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是不知道,该如何在社交场合得体地倾听别人说话,杜若诗说话时,我只是调动起我的苹果肌冲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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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确定这么笑好不好看,但我发现她在夸奖我“可爱”的时候,是明确无误地在看着我因为大笑而露出来的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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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后悔平时没有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大概是因为金钟仁就站在我旁边的缘故,这种想法变得非常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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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呃,你也是,你……有劳你下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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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诗听后,爽朗地笑出声来,谢天谢地,我还没有紧张到丧失急中生智的能力,也许是因为,杜若诗和金钟仁,可以说是这里仅有的两位我看着还面熟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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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杜若诗她真的很会笑,可以笑得很好看。她真的像是除了香槟之外,不吃不喝的仙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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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羚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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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仁说完,崴了一小勺桌上的焦糖烤布蕾,放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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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早已经没事啦,多亏了你们啊,那天我还没来得及谢你们……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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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我过敏醒来后的那天,金钟仁和杜若诗之所以会不告而别,是因为我当时,在自我陶醉地拿着登有我作品的杂志冒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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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啊,客气什么,那天是我们先走的,怕打扰到你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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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诗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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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像一个鸵鸟一样,在他们俩面前把自己的头埋进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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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端托盘的侍者可算也路过我跟前,好让我随便喝点什么掩饰掩饰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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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那上面取下来一杯最像水的东西,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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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举动差点没把我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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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关羚,你喝杜松子酒也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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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问题啦,我怎么知道这玩意儿是杜松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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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了一口之后,听到杜若诗说的这些话,它们简直就像是咒语一样,在我耳边不断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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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还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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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了咽口水,奋力地眨着眼睛,晕晕乎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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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不会也是杜松子酒吧……我可以要那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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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侍者还没有走,我又指着托盘上另一杯无色液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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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它是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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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话没说完,我就端起那支杯子,大口地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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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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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情就像故意诱导我喝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