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空气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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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开的是一辆铅灰色的mpv，外面有一层材质像磨砂，但肯定比磨砂要高级的保护膜，因为我开车门的时候发现，即使风越刮越大，车身的温度还是接近人的体感舒适温度，钻到车里面更是这样，我这会在尽可能地贴着副驾驶的座位，好充分享受这份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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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问过我们的目的地之后，朴灿烈就很识趣地没再开口说话烦我，看着车载导航控制着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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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点着一根香烟，像模像样地抽起来，只等成截的烟灰快要断落的时候，才把胳膊伸向车窗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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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觉得，喜欢抽烟的人，只是为了装冷酷，或者只是想找个什么合适东西把嘴占上，就像有一些看上去深不可测的人爱嚼槟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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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有斯蒂芬·福斯特可以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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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也许听听伤感的东西，会让我稍微痛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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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朴灿烈把脸侧过来，眼睛还在看着前面晚高峰的车况，“啊，曲库里也许有，自己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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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划开面前的面板，检索出我现在最想听的《old folks at h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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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说他车上音响，效果相当震撼，当前奏的竖笛和吉他声响起来时，我还以为车后排坐着一队民谣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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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我发现自己有种哼哼唧唧想要哭鼻子的欲望，尤其时听到老福斯特用一种动人的男低音唱出“all the world i‘m sad and dreary，everywhereI roam.”时，我甚至尝到了我嘴里有一股咸辣的味道，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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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眼泪汪汪，我依旧从外卖盒子里掏出一块华夫饼照吃不误，装得好像这世界上还有红豆馅夹心的华夫饼卖是一件多么感人的事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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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如果你不介意我多管闲事的话，也许我该找个地方下车待一会，你就可以…呃…正正经经地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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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一边按着方向盘中间的鸣笛喇叭，躲过前面一辆夹塞的双层小巴，一边伸手去探倒车后视镜雨眉上，刚刚落下的雨滴，百忙之中还要抽空照顾到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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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介意救人一命的话，也许你可以把烟扔掉，好让我呼吸下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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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听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按开手边的烟蒂回收盒，把还剩一大半的烟扔进去，好像不太适应一下子空空荡荡的指间似的，他不安地拿手指象征性地挠了挠头发，用含含糊糊的音量在嘴里嘟囔着什么“真是爱哭鼻子的新鲜空气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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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有点过意不去，哭是很丢脸的事儿，水手就从来都不哭。我赶紧拿手里的围裙抹了抹鼻涕，关掉音乐，让老福斯特闭会儿嘴，然后打开广播，开始听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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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风玻璃外，天色开始变得阴沉。一个鬼影般的机器人声开始播报青泽市海上大风橙色预警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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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够了那种假模假式的语调，换了一个信号台，里面是一个声音听上去像好心人的男人，他正在有声有色地读《喜剧杰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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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故事的确够搞笑，而且朴灿烈和我总能在同一时间发笑，那些击中我的笑料，对他也很管用。唯一不同的是，我可以用两只手捧着肚子，他因为在开车，所以只能用其中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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