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歪了歪头，找到江嚟小腿的位置，轻轻揉了揉，“那我抱你回去？”
声音像是从胸腔里传出来。
江嚟心尖颤了颤，没有说话，移开埋在陆川颈窝里的脑袋，又用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咬唇抑制着哭嗝。
陆川没得到回应，“怎么不说话？”说着偏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孩。
女孩耳尖微微发红，手指紧紧地攥着自己腰间的衣服。
陆川明白过来了。
害羞。
陆川懒得等她害羞完，准确地找到江嚟的腿窝，一把把江嚟给抱了起来。
江嚟被吓得身子一抖，连忙揽住陆川的脖子，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陆川的下颚。
绷得很紧，像在忍耐着什么。
公共厕所离机构很近，但一路上也不少人。
路人看到一个男的抱着一个女的从女厕所里出来，难免会议论。
江嚟羞红了脸，将脸埋进陆川的胸膛。
“砰咚砰咚”陆川有力的心跳传入江嚟的耳朵里，江嚟看了看没有一丝表情的陆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耳朵贴了上去。
就在贴上去的那一刻，江嚟清晰地听到原本有节奏的心跳声 ，
漏了一拍。
很快走到机构门口，陆川看了看怀里的女孩，“能自己走了吗？”
江嚟愣了愣，轻轻地嗯了句，声音已经哭得有点沙哑了。
陆川轻轻放下江嚟，垂着眼看着她，确定她站稳才松开手。
推开机构的门，陆川顿了顿，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了句：“多吃点。”江嚟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心脏像是快要跳出来了，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那句话。
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成昊看见两人进了机构，越过陆川快步走了过来，扶住江嚟的肩膀，左右看了看，“没事吧？真是吓死我了。”江嚟点点头，“没事了。”
成昊松开手，一脸愧疚地看着江嚟，“真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我们机构还有这种垃圾，怪我。”江嚟眨了眨发酸的眼睛，说道：“不怪你，成老师。”又瞄了眼有点凌乱的茶几，“那个人呢？”成昊轻哼了句：“去派出所的路上呢。”江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沉默了会，成昊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你还得去派出所录笔录，还撑得住吗？”江嚟点点头。
“XX派出所。”成昊又扭头看了看陆川，“陆川，你跟江嚟一起去。”
陆川插着兜倚在墙上，从进了门开始就一直盯着江嚟看，眸子黑得发亮。
听到成昊的话，陆川移开视线，懒懒地起身站直，低声嗯了一句。
一路无言，两人并排走着，保持着男女最安全的距离。
派出所不远，很快就到了。江嚟慢吞吞地走进去，陆川也放慢了脚步默默跟着她。
进去之后没见到张磊，江嚟松了口气。
很快做完笔录，两人又默契地保持着刚刚的距离走回去。
江嚟绞着手指，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刚刚，谢谢你了。”陆川转头看了她一眼，“没事。”
又陷入沉默。
“我发现……”陆川扭头看向江嚟，“你和微信上，不太一样啊。”最后一个字的语调上扬，带了点调戏的意味。
江嚟对上陆川玩味地眼神，联想到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明白过来了。
是说她在网上耍流氓，在现实中还会害羞。
江嚟语塞，她确实是这样的人，在学校是个乖乖小白兔，但在网上和小姐妹聊天那就是句句都是危险发言。
见江嚟不出声，陆川微微笑了笑，没再看她。
江嚟看着他的侧脸，再次秉着泡男人就要不要脸的想法。
“你难道很期待我现实中也对你耍流氓吗？”语不惊人死不休。
说完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诶？我怎么说出来了？
陆川转头，眼睛盯着她涨红的脸颊，“你可以试试。”
江嚟故作淡定地把头给拧了回去，手指却绞的很紧。
内心：试试就逝世。
回到机构，江嚟一眼就看到了一桌子的炸鸡披萨。
折腾了这么久，已经是中午了。江嚟现在确实饿得不行，看着一桌子的吃的，默默咽了咽口水。
成昊从小教室里出来，看到江嚟赶紧招呼她坐过来，“我跟你妈妈说了今天的事了，你一会吃完东西她就过来接你。”
吃完东西。
江嚟脑子只捕捉到这个信息。
没再客气什么，江嚟道了谢麻溜戴好手套就拿起一块披萨吃了起来。
什么叫做人间美食？这就叫做人间美食。
陆川靠在沙发上喝了口水，看了看江嚟油乎乎的嘴，低头无声地笑了笑。
很快解决了一整块披萨，一对鸡翅，江嚟脱下了手套。
正当陆川以为她吃饱了的时候，江嚟又拆了一双新手套。
换上继续吃。
陆川：我为我天真的想法道歉。
“嗝～”江嚟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脱下手套瘫在了沙发上。
美好人间。
眯着眼蹭了蹭沙发，江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她看。
扭头——
噢，陆川好像是跟我一道回来的。
江嚟看着没吃多少的陆川，尴尬地笑了笑，“你吃的好少啊。”“光看你吃，我觉得我已经饱了。”陆川还给江嚟一个礼貌的微笑。
“……”谁让我多吃点的。
瘫了一会，舒女士就来了，推开门直奔沙发上的江嚟。
“江嚟！你有没有事！妈妈来晚了！对不起！”江嚟觉得她要被舒女士摇晕了。“没事了妈，你别激动。”舒女士眼圈微微发红，摸了摸江嚟的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成昊看着母女两个，默默地坐在旁边。
不敢动。
舒女士站起来，冷着脸对着成昊说道：“成老师，我能跟你聊聊吗。”成昊堆着笑点点头，跟着舒女士一前一后地走进小教室里。
江嚟紧张地望了望关着的门，怕舒女士不让自己再来这里上课了。
这样就不能天天见到陆川了。
江嚟扭头看了看陆川，又是像个大爷似的瘫在沙发上。
江嚟抿抿唇，叹了口气。
门开了，舒女士走出来，表情缓和了些，“江嚟，走了。”江嚟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抓起书包跟着舒女士走了出去。
“妈，你跟成老师说什么了？”江嚟扣好安全带，看向舒女士。“就骂了他几句。”舒女士没有什么表情。
“……”凉了。
“那……你要给我换补习班吗？”江嚟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舒女士没有说话，车里陷入沉默。
“先不换吧。”舒女士开口道。
江嚟没再说话，低下头盯着绞得有点发红的手指，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
回到家，江嚟冲了个澡，浑身软绵绵的，瘫在沙发上又睡了一个小时。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江嚟拍拍脑袋，想起来成昊好像说让她下午补回上午的课。
望了望房间里舒女士，江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敲了敲掩着的门。
“江嚟？什么事？”一阵脚步声，舒女士拉开门。
“成老师好像让我下午去补回上午的课。”江嚟眯着眼揉揉发酸的脖子。“我跟他说了，你今天休息一天。”江嚟点点头，“那行。”
翻出手机，江嚟回到自己房间。点开微信，江嚟打算跟钟晓晓聊聊天。
梨子：晓晓
A晓晓：什么事啊梨子
梨子：【语音】此处省略好多废话
A晓晓：！英雄救美啊！
A晓晓：就是这地点……厕所？
梨子：嗯……
A晓晓：后续呢后续呢
梨子：就抱出去了啊
A晓晓：就这？没发生什么嘿嘿嘿的事？
梨子：？才刚认识！！
A晓晓：啧啧啧，刚认识怎么啦？你在网上那生猛劲呢？
梨子：……
江嚟把手机放在屈起的膝盖上，满脑子今天厕所里的情景。
说话的声音太温柔了吧，怀抱也很温暖，还帮我抹眼泪……
各种事后害羞后，江嚟挥了挥拳头。
这个男人，我一定要泡到！
晃了晃脑袋，江嚟抽出一堆复习资料，打算过一遍知识点。
高三只有二十天假期，江嚟看了看日期，已经过去大半。
是该开始复习了。
手机调成静音，江嚟过了一遍知识点后打算做一套文综。
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江嚟拿出答案开始改。
一个不错的分数。
江嚟呼出口气，算是没退步。
伸了个懒腰，江嚟又拿出了杀千刀的数学。
一学就是一个半小时，江嚟放下笔，瘫在了床上。
感觉身体被掏空。
摁开手机，一条信息弹了出来，半个小时前发过来的。
是陆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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