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局的故事（274）

274

今年春天的雨水多到令人抓狂，对于顾筱筱这个纯正的北方人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而对于张启这样一身伤病的人更加难熬。

冯参谋看看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又看看站在旁边的年轻人，面色苍白双颊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皮笑肉不笑的推开递到面前的雨伞，“这么点儿小雨还用打伞吗？笑话!”

张启当然听的出来冯参谋话中的含沙射影，这些调查员真当自己是纸糊的吗？连点儿风雨都禁不住？

下午的训练内容一般都会安排专业技能，老马故意把车辆越野逃生作为重头戏。

当然，技术最好的高进热情的邀请冯参谋给他坐镇把关，美其名曰，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开的好不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最有发言权。

当然，顾筱筱也不能闲着，她坏心拉了个傻大个儿陪她。

当然，其他的调查员也都被迫上车体验训练成果。

几辆猛士相继出发后，那叫一个疯狂，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哪儿不好走走哪儿，过个水洼泥坑都不带减速的，没事儿还卯足了劲儿往山上爬，往乱石堆里钻，高进甚至把车开的九十度角一头从高空中坠落了两三米，吓得冯参谋没忍住嚎叫了出来，他还假惺惺的安慰，“别怕首长，一切尽在掌握中。”

冯参谋死命的抓着旁边的把手不放，最后索性闭上眼，听天由命了。

张启站在山坡上拿着望远镜好整以暇的观瞧，由着臭小子们折腾去，他琢磨让那些调查员见识一下也好，面颊上浮现出欣慰的微笑。

冯参谋等到高进把车开回来后，立刻推开车门，整个人几乎是摔了下来，扶着旁边的小树一通干呕，胆汁都快吐没了，“你……你……你是故意的……呕……”

“报告首长，并没有，这就是我们的常规训练，队长说了，如果想从敌人的控制中逃脱就要敢走敌人人不敢走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高进一个立正，挺胸抬头，一本正经的说出的话却特别气人。

“好，很好，张队长……呕……这就是你带的兵？”冯参谋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张启捂着嘴轻咳了几声，“高进说的内容，在训练报告中都写的很清楚，您可以翻查，他们只是在实事求是，不折不扣的完成训练任务，并没有戏弄调查组的意思。”

冯参谋被噎的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看来项目组上上下下几乎是铁板一块，不过，似乎这里有几个靠裙带关系的少爷兵，不行，从这些人下手。

顾筱筱蹦蹦跳跳的过来补刀，“哎呦喂，我说冯参谋您还晕车啊，没事没事，多坐几次就好了，强子过来，把首长扶你副驾上再走一圈！”

冯参谋好悬没坐地上，连连向后退，“你们的训练很有成效，很有成效……呕……”

张启摇摇头，白了小姑娘一眼，看上去似乎是在责备她得寸进尺不尊重领导，不过，隐隐却有那么点儿撒娇的味道。

顾筱筱不屑的撇撇嘴，姐不发威，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接下来的射击训练，调查员们倒是没有再被为难，不过，叶飞提出个请求，希望首长点评一下他们刚才的射击动作，冯参谋长本想贬低一下，奈何小伙子们不依不饶的提出让他做个示范大家好学习学习，他想，自己一文职出身的，趴好了慢慢瞄准打个固定靶大概还凑合，照特战队这么花里花哨的打法，估计上靶都难，“别，我可有不少年没摸枪了，哪里比得上你们一线的主官们，要不，张队长做个示范，也让我们这些搞理论研究的积累点儿实战素材。”

“丫的，这特么是人话吗？”顾筱筱骂了一句就想抡拳头揍人，他明明知道张启病着还提这个狗屁要求。

萧少峰眼疾手快把人拉住，关键时刻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啊！“稳住，别让人捏着把柄。”

张启没说什么，从容不迫的走过去，一套技术动作完成的行云流水，成绩自然是令人咂舌的强，不过，逞能的结果很快让他额头见了汗，后坐力对于新伤未愈旧伤频发的腰椎简直就是不堪重负，射击完毕他缓了良久才慢吞吞的起身，后背疼的有点儿站不住，只能不动声色的靠着树干，“冯参谋，您看这几枪还行？”。

冯参谋打着哈哈，“张队长果然异于常人，不过，你能做到的不代表普通人都能做到，训练中还是要量力而行啊！你们说，对吧？”

利刃的队员们一个个怒目圆睁，甚至眼中泛着凛凛杀气，连自己的队长都护不住还谈什么保家卫国，他们准备在紧接着的格斗训练中报复一把。

萧少峰见大家都离开了靶场，张启仍低着头没动就知道这人不大好，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没事吧？我扶你回去躺躺。”

张启轻轻摇摇头，小伙子们都那么努力，他这个当队长的可不能掉链子，“走吧，我一会儿坐边上看，就当歇着了。”

马当先把队伍带进专门进行搏击训练的营房，中间搭建了个简易的平台，他跳上去，开始安排分组对抗。

俗话说，光说不练假把式，近距离的身体上的对抗可都是拳拳到肉的真功夫。

马当先早就在后面给队长准备好了椅子，却热情的邀请调查员们到擂台旁边近距离观瞧，“全体都有，原地坐下！”

冯参谋几人左右看看，如果他们还站着，不仅挡着后面的队员，而且显得特别突兀，得，他们只好入乡随俗的也同样盘腿坐了下去。

萧少峰强行把人按到后面的椅子上坐好，自己也随便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张启旁边，随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保温杯，拧开盖递过去，“喝点儿热乎的，祛祛寒气。”

张启接过来抿了几口，甜甜的蜂蜜水中带着柠檬香，他舔舔嘴唇，心头掠过丝丝暖意，“这帮小子特训之后进步不小嘛！”

“这才哪儿到哪儿，稳住了，我怕一会儿吓着你！”萧少峰对高原之行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

擂台上的对战一对比一对精彩，时不时有队员用出别出心裁的招式，引来一阵阵整齐划一的掌声，顾筱筱最喜欢格斗的训练项目，不过，队伍里纪律严明，她也不好大呼小叫，只能把手都拍红了。

马当先算着时间大部分队员都上过了一次，坏心的凑到冯参谋身边，“报告首长，听说您当年是省里的散打冠军，能不能指导我们几下？”

冯参谋心说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没安好心，不过，这个马副队长有一点没说错，散打冠军虽然夸张了些，但省队里他也是打过主力的，只是现在自己年纪大了些，又多年没有训练，这帮小子生龙活虎的下手没轻没重，别真的翻了船这人可是丢大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老喽！打不动了！”

“哪有，您这看着也就四十多吧？绝对壮年，收拾那帮小子绰绰有余。”马当先不遗余力的劝说，要是搞不定会被大家围攻的。

“不行，不行，拳怕少壮，我这岁数哪里比得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冯参谋能屈能伸，没百分百把握的事他可不会干。

顾筱筱在一边听的起急，不能名正言顺的收拾这家伙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报告首长，要不，我给您当陪练怎么样？您教我几招，万一以后遇到了色狼我也能防身。”

冯参谋一听来了精神，眼前的顾博士实在太可恶他早想教训一下，再说了，这姑娘长得确实好看，明媚皓齿的皮肤又白又细，估计一掐都能掐出水来，再配上细腰长腿，对练起来难免有这样那样的肢体接触，光想想都能令人血脉喷张，“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我也勉为其难，班门弄斧几下，顾博士想学点儿什么？说好了，太厉害的招式可不能教你，别以后把人打坏了，你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顾筱筱心中冷笑，看这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猥琐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教什么都好，不过，我是不是应该先跟您实战几下，您看看我的水平再确定教我些什么呢？”

“对对对，还是顾博士想的周到，”冯参谋暗自窃喜，小姑娘太上道了，拳脚无眼打到哪儿，抓到哪儿那可不好说。

张启被台上齐小天和曲明强的对战吸引没注意其他，这俩小子你来我往打了个五五开，他刚赞赏的鼓掌，却看到小姑娘和冯参谋先后跳到了台上，马当先扭回头大声介绍，“下面请军区首长给咱们做示范指导，大家欢迎！”

随即，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利刃的小崽子们都兴奋的两眼放光，顾博士手下的功夫他们可是心里有数，收拾个只会坐办公室的参谋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张启心中警铃大作，猛的站起身，腰椎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扶着椅背咬着下唇发不出声音，等他好容易挨过疼痛的巅峰，才发现自己正倚在老萧身上。

“你急什么？赶紧坐下缓缓。”

“老马他们又要干什么？筱筱额头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简直是胡闹！”张启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试着向前迈步。

“那么个小口子对她来说还能算是伤？放心吧，小丫头厉害着呢，你不让她出了这口气才会把她憋出内伤啊！”萧少峰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好整以暇的当吃瓜群众。

张启气的甩开他的搀扶，心说，不是你媳妇儿你当然不紧张，他几步站到坐着的队员们身后，紧张的盯着台上。

所谓关心则乱，张队长当然是多虑了，萧教官说的一点儿没错，而且，顾博士正憋着揍人呢，可不会手下留情，上来就是个过肩摔，冯参谋庞大身躯砸在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您看我这下技术动作还可以吧，怎么用我的重心来取代对方的重心我可是练了好久呢！”

冯参谋后背被震得生疼，小丫头太狡猾不等他做好准备直接上，他爬起来琢磨着自己不能大意，嘴上还试图找回面子，“还可以，下次要注意脚下的移动，就像……”

“就像这样吗？”顾筱筱不由分说，冲上去又是一记过肩摔，这次冯参谋竟然被扔出去了一米，“哇，还真是耶，您说的一点没错，我这下用的比刚才顺手多了。”

马当先他们看的只缩脖子，以后绝不能惹小嫂子生气，这看着可真TMD疼。

于是乎，接下来就是冯参谋毫无悬念被当了沙包打，顾筱筱拳掌交替，专往人体最疼最脆弱的地方招呼，甚至连手指上的功夫都用上了，抠住冯参谋的下颌骨，一个发力，又把人扔了个趔趄，紧跟上一肘捣在他的腋窝。

“停，啊，停，哎呦，你这是犯规，哎呦，犯规！”

“犯你大爷，战场上你死我活，哪儿来的裁判，再来啊，您不是怕了吧，怕了就赶紧认输，滚出项目组。”顾筱筱终于露出了狰狞的嘴脸，不过，冯参谋骑虎难下，现在想不打都丢不起那个人。

张启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眉头越皱越紧，以他对顾筱筱的了解，这丫头被惹急了可是不管不顾的。

果然，小姑娘五指插入对方的头发根，冯参谋吃疼用双手去护，如此前面的完全没了防御，顾筱筱抬腿直直的往他的裆部蹬去。

张启早已跨过队员站到台边，还没等他出声阻止，眼瞅着小姑娘就要闯祸，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把人抱进怀里向后带，“筱筱，住手，别冲动。”

顾筱筱正打的兴起，十拿九稳的一脚竟然没得逞，本能的拼命挣蹦几下，却发现箍住自己的臂膀铁钳般纹丝不动，耳边是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痛哼，灼热而熟悉的气息让她停了动作，“张启，你放开，我今儿非得好好教训教训那家伙，让他知道知道咱们项目组，咱们利刃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捏咕的。”

“格斗训练虽然也应以实战为目的，但更应该注意安全问题，你们都没有带护具有些危险部位不能攻击。”张启赶紧岔开话题，为小姑娘的冲动的行为找借口。

“那就带上护具再来，我照样打的他生活不能自理。”顾筱筱梗着脖子往前够。

“闭嘴，别再闹了，老马，把冯参谋扶下去。”

冯参谋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刚刚那一脚要是踹实了他可就秒变了太监，不过，那丫头被已经制住，他有恃无恐的放了句狠话，“这就是张队长制定训练计划，我看隐患可不止一点儿半点儿，显然，这次事故不仅仅是突发状况，我们会深挖背后的原因，明天上午请项目组的所有成员来旅部听取最后的处理意见。”

说完，这人一瘸一拐的跳下台，带着调查组的成员愤愤而去。

张启叹了口气，松开手，“别闹了，歇一会儿等着吃晚饭吧。”

“你，你干嘛拦着我！”顾筱筱气鼓鼓的转身盯着面前的人质问。

“我不拦着你难道看着你闯祸？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那些恶毒的招式是用来对付敌人的，而不是战友！”张启严肃的训斥，不留一点情面。

顾筱筱的小胸脯不停的起伏，双眼通红泛起了点点晶莹，哑着嗓音喊了一句，“他特么不是我战友，你也不是！”头也不回的拔腿跑了出去。

张启望着小姑娘的背影半天没有说话，马当先他们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主意直接让二人的关系降到冰点，“队长，不怪顾博士，点子都是我想的。”

“您就原谅筱筱姐吧，她也是想给您出口气。”

“是啊，是啊，要罚就罚我们吧！”

张启疲惫的挥挥手，“老马，整队，带回！”，他现在还没有倒下去全凭硬撑着的一口气。

萧少峰给马当先使了个眼色，自己跳上台从后面把人扶住，“还能不走？”

张启反手抓着他的胳膊，嘴唇几乎要被自己咬烂了，“帮我……帮我给老潘打个电话……嘶……咳咳咳……”

“行了，你别瞎操心了，我背你回去！”萧少峰弯腰刚好接住已经软到的人，这多事之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明天还不知道有怎样的暴风骤雨等着项目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