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局的故事（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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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被关老告知可以满足他的要求时，先是不敢置信的怔愣，随即，巨大的喜悦和难以平复的激动让他觉得眼眶微热，似是有模糊的液滴慢慢凝聚，他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将视线望向窗外，穿过葱郁的树林，喧嚣的街道，他心心念念的绿色营地依旧熟悉，那里有久违的明媚阳光，有小路上肆意奔跑的少年，有泼洒青春与热血时的无悔，有你在故我在的不朽传承，那里有他曾经的理想，曾经的信念，有他对党对祖国的无比的忠诚。

思绪渐远，张启用手掌遮住双眸，良久，才胡乱的来回搓了几把脸颊和毛茸茸的脑袋，让自己平静下来，“谢谢！”，他是个不善表达情感的人，再多的感激也仅仅让他说出最最普通的两个音节。

关老一脸慈爱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并没有用多余的安慰去干扰他的思绪，沉默的陪伴比呱噪的絮叨更加有效，潜移默化中会有更加强大坚实的力量蕴涵其中。

自此，每天按摩后，关医生都会坐下来闲聊一会儿，有时会说些他在世界各地的见闻，有时会讲他年轻时救治过的病例，他会讲生命的脆弱，也会讲人性的坚强，讲大自然的无情与伟大，也讲万物的不屈与抗争，逐渐熟悉后，老人家还会给他们炫耀外孙女的照片，那是个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天使。

“童童？”张启终于见到了被顾博士喂饭的本尊。

当然，作为长辈，关老还会在不经意间教育他们如何把控好努力奋斗与身体健康之间的平衡，现身说法的老专家拍着胸脯自夸，“你们看，我老人家今年78岁，作为外科医生我的双手依旧稳定有力，必要时，我仍然可以完成十多个小时的大型手术，仍然可以连续三天三夜不合眼在一线挽救生命，如果你想为祖国和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那么照顾好自己是你们现在最该做好的事情，小伙子，既然以前可以创造出那么多辉煌的英雄事迹，就应该是个聪明通透的孩子，要记住，养练结合才能让身体进入良性循环，尊重自然规律，可持续发展，才是生命充满活力的源泉。”

对于关老的教育张启也开始慢慢反思，乔栋发现队长越来越听话，甚至最近几天已经不再吩咐曹明帮他带资料研究，闲时会和自己聊聊天，或者翻几页杂书，甚至刷一下朋友圈。

一周后的早晨，关老带来了三位气质明显不同的医生，不过看上去年纪都不是很大，一位三十左右，另两位也应该超不过四十岁。

“这位是香港铭城医院的外科主管，神经外科的专家杨染枫医生，”关老开始一一介绍，“唐皓医生，铭城医院Cardio-thoracicSurgeryCentre的主任医师，这是他的助手，谭逸涛，CTS的顾问医生。”

三位医生分别上前礼貌的寒暄。

张启今天的精神很好，坐在病床上微笑着点头回应。

“这次手术，将由我和唐皓医生联合完成，他可是香港心胸肺外科的第一把刀，铭城医院的大国手。”关老显然对身边神情淡漠的青年倍加推崇。

“您过奖了，关老，我们这次是来向您学习的。”唐皓很难得的露出些许恭敬。

关老笑呵呵的又客气了几句，最后拍拍张启的肩头，“放心吧，保证让你半年后跑个五公里越野不在话下。”

张启在心中默默的加了句，“最好是武装越野。”

自此，又过了一周，据崔主任说，几位专家已经制定出详细的手术方案，并且在3D模拟环境下演练过不下十次。

最后一次的术前说明会在军区总医院的第一会议室举行，凌参谋长，石旅长，王政委，潘营长以及军区总医院院长，外科主任等专家医生，数数将近三十多人，张启作为患者被安排在了第一排关老的身边，而主讲人是铭城医院CTS的主管唐皓医生。

对张启的病情做了简单介绍后，唐皓开始讲解手术方案，“机器人心脏微创手术在座的各位医生应该并不陌生，而军区领导大概并不熟悉，手术时，我和关医生会在操控台上通过手柄控制机器人的数字化手臂，智能校正可以避免人手的轻微颤动带来的不必要的损伤，从而保证手术更加灵活准确快捷，同时10倍以上放大倍数的内窥镜，会为我们提供三位立体高清影像，这也让我们可以完成更加细微的动作。”

大屏幕上出现了两台机器的图片，几只细长的机械臂支棱在半空，“这就是刚刚调试好的最先进的RTS300数控机器人，它们将同时对患者的心肺进行修复，因此，我们需要在患者前胸和肋下两侧开八个微创面，在冻结异常起搏细胞时会进行低温体外循环，而同时我们还将对肺部畸形血管进行纠正。”

凌参谋长的眉头越皱越紧，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他都能指挥若定，谈笑自如，但此刻心里却完全没底，“我们相信各位专家的医学水平，但也担心手术的安全性。”

“作为医生，我完全可以理解您的担忧，不得不说任何有关心脏的手术都存在死亡的风险，然而，您看，我们有强大的团队并做好了各种风险评估以及紧急预案，而且微创手术下的体外循环已经把并发症降到最低，同时，神经外科的主管杨染枫医生会全程监控并做好保护措施。”唐皓的回答简洁、专业、自信。

关老微笑着起身，做了总结性发言，“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外科理念和范式也要随之转变，我们的手术将会更加人道，它开始思考的是不仅治疗人体，还要治愈人，这才是医学和手术的核心，它关乎人类的健康幸福，帮助我们更好的生活。”随即，老医生又偏过头征询意见，“张启，这次手术会有参与体外循环项目组的医生在二层观察室现场观摩，我们也希望全程直播并录像，作为今后的教学科研案例，你看是否可以？”

“感谢各位领导各位专家为张启付出的诸多努力，能够为祖国的医疗事业做些贡献，我很高兴，”张启缓缓站起转身抬起右手，行标准的军礼，即使被病痛折磨，却依旧保持背脊挺拔坚韧，军姿整肃，“并且，我请求进手术室前在自愿捐献遗///体的协议书上签字。”

与会者无不动容，纷纷起立致敬。

关老的大手落在身旁年轻人的臂膀上，四指微曲用力握起，“放心，有我老头子在，那个协议你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