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局的故事（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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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张启身体各项指标的恢复情况，手术最终被确定在十天后，关老依旧每天八点都会过来，而同行的多了唐皓和杨染枫两位医生。

于是，按摩后的闲聊多了两名参与者，杨医生幽默风趣，爱讲一些出其不意的笑话，而唐医生平时对谁都像冰山般冷漠，但面对病人时却出奇的温和，喜欢出些烧脑的逻辑题。不过，每次队长都能挺快的答出来，一边的乔栋觉得怎么唐医生说的普通话挺标准的，就是连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讲啥。

一来二去，本来是为了调节患者情绪的交流，变成了朋友间的惺惺相惜，尤其是一向骄傲的唐皓医生，颇有些千里觅到知音的架势。

乔栋发现这一段时间队长的笑容越来越明亮，连眉心的悬针纹都变的浅淡了些，他希望这样轻松舒适的日子永远继续，不再有纷飞的弹雨和不断挑战极限，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的苦痛。

不过，这些日子顾博士似乎很忙，没有拨过来一次语音或视频，张启几次捏着手机愣神，拇指悬在通话键上犹豫再三，终究没能落下。

小姑娘的生活永远不会缺少新鲜的话题，在她的朋友圈里，有科研突破时的炫耀，有和朋友聚会的喧闹，有不经意间看到点滴风景的喜悦，也有一怒之下就和人干架的冲动，那里有绚烂的花，有和煦的风，有慈爱的父母，有温暖的友情，她的世界充满着明快亮丽，恣意飞扬的色彩，就像飞翔在穹宇间的云雀，自由，洒脱，无忧无虑。

然而，那是她的世界，并不是他的。

鲜血，汗水，坚守，忠诚，使命，无论哪一样都无比沉重，无比艰难，而他却甘之若饴。

将手机放回枕边，张启缓缓敛去眸色，也许现在是最好的，在心中的最深处留那么一缕阳光，再辛苦的日子也会变得意义非凡。

手术的前一晚，张启的状态很好，关老他们又过来待了一会儿，临走时唐皓医生还不断的说，让他放心，手术一定会成功。

快九点了，乔栋扶张启洗漱后，正准备劝队长早点儿休息，顾博士的视频请求却响了起来。

他觉得似乎队长松了口气，而按下接听键后又神色如常，一本正经的。

原来，顾博士临时被他老师踢去了四川邛崃山脉采集数据，连绵不绝的大山里自然信号不好，“哎，累死了，天天跟狗似的爬山头，都忘了你明天就要手术了。”

“邛崃海拔高，地势复杂，你要注意安全，”张启不由得皱起了眉，想想在急诊室的时候，顾博士总是毛毛躁躁的，让人不太放心。

“没事儿，没事儿，干我们这一行的和石头打交道跑惯了，而且这次来的西侧，比较干燥不用担心落石和滑坡，倒是你呀，准备的怎么样了？怕不怕？”顾筱筱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像明天要在她身上凿窟窿似的。

张启忍不住又想逗逗小姑娘，“让你一说，我还真觉得挺可怕的，怎么办，顾博士有什么好方法？”

“呃！”顾筱筱一下子被问住了，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说解放军叔叔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吗？”

“那要是怕疼呢？”张启眨眨眼。

顾筱筱有点儿我嘞个去的冲动，“嗯……那就呼一呼，对，呼一呼就不疼了。”

“呼一呼？”张启不明所以。

“就是用嘴在伤口上呼一呼嘛，这都不知道，笨死了，连清媛姐家的童童都会。”顾筱筱一脸的嫌弃。

张启脑中突然出现了个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关老家的小外孙女跑过来给他呼一呼的画面，后脑勺麻了麻，他觉得这个话题太惊悚，不能再继续。

乔栋在旁边听得直想捂脸，队长和唐皓医生交谈时智商绝对180以上，怎么现在感觉直接缩水了10倍都不止。

不过，每次队长和顾博士聊天话都挺多的，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队长的家乡在山东的威海，那里水清、沙白、蓝天、碧影，还有一座座红色屋顶的二层小楼。

张启挂断视频后，这一夜睡得特别深沉，乔栋看到他唇边犹带的微笑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