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郊游

传闻那齐国公家的小公爷难忘亡妻，就是娶了当朝太师的嫡亲女儿也无法忘掉旧人……

传闻小公爷常以公务繁忙为幌子，三月没回过主屋里睡……

传闻齐申两家现如今还因为两孩子不和睦的事多有口角……

传闻……没传闻了，此时此刻，齐申两家正在郊外无人之地摆上一张席子，欢喜吃酒呢。齐国公、申太师一人一个小马扎，坐在那安安静静地垂钓；平宁郡主、申府李大娘子摆了张棋盘对弈；剩下小辈的——恒久夫妇、申予安夫妇，还两个别别扭扭的下人，正在远处吵吵嚷嚷，互相追逐。

申太师的钩子一抬，又是什么都没瞧见，愤懑地朝着那几个小辈嚷着：

申时其你们几个去远处闹去，哪个非往水里扔石头？我的鱼儿全都被吓跑了。

阿玖探出脑袋，扔掉手里一把圆润的石子，指着申予安道：

阿玖予安，瞧你这般胡闹，将父亲的鱼儿都吓跑了不是？

申予安还没听明白怎么一回事，就听他的父亲朝自己一嗓子：

申时其小兔崽子！成天到晚没个正事，就知道胡闹，快些滚开。

申予安有苦难言。

齐衡掐了下腹黑小娘子的鼻尖，宠溺笑了笑：

齐衡怎么这般欺负人？

阿玖没事，这小子皮实着呢。听闻在军营这两个月也没苦到他，都是你那个顾二叔，太纵着他了，反而让他在军营里充老大，回头你去澄园说说，若顾二叔再这样，你就参他一本去。

齐衡笑着揉揉阿玖的发：

齐衡顾二叔若知道你要为这参他，他怕是会嚷着冤死。

申予安瞧着热闹也跟着凑一脑袋过来：

小公子姐夫，你俩嘀咕什么呢？

齐衡面不改色心不跳：

齐衡夸你懂事呢。

申予安并不觉得这是真话，瞧着他那坏心的姐姐那副表情，明显不怀好意。申予安脖子一缩，往齐衡身边凑了凑，低声问：

小公子姐夫，是不是我姐又欺负你了？你大可告诉我，我让母亲收拾她去。

阿玖眼皮冷冷一垂，

阿玖申予安。

小公子姐夫，你怎么能不让着我姐一点呢？我姐姐每天为你们家多番操劳，欺负欺负你又怎么了？咱们身为男子得大方些才是啊。

齐衡……

齐衡现在觉得，真的有必要去找趟顾二叔了，这不给这混小子点好果子吃，他都枉为人家姐夫。不，这不是以权谋私，是为这小舅子好。

孙氏姐姐，姐夫。

孙氏款款而来，朝着恒久夫妇拜了拜，而申予安瞧见自家娘子一过来就拉下脸，像谁欠了他几贯钱似的。孙氏面儿上也有点过不去，阿玖挽上她，与齐衡道：

阿玖我与弟媳走走，你们自己玩着。

等离得远了，阿玖悄声问：

阿玖予安又冷落你了？

孙氏苍凉笑笑：

孙氏也就还是那样子，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我原以为两月不见他会念着我些，可惜……大概也是我实在不讨喜。

阿玖这与你有什么关系?都是我家那个不争气地弟弟眼瞎，瞧不见你的好。

阿玖其实说到底，你还是好的，至少予安再浪荡也不敢纳妾。你别看我面儿上一派和气，我家不是还有个棘手的？虽说你姐夫现在不甚理她，可凡是总有个万一，若是他哪日新血来潮，宠幸了那姜氏，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孙氏那姜小娘可曾惹过事？

阿玖惹事倒是没有，待人极为和善，府中下人都对她赞赏有加，尤其每日伺候婆母也是殷勤，晨昏定省没有她顾不到的，我都避之不及。若不是我婆母从小长在宫里，见惯了她这些小把戏，怕是咱们一家都要被她抓得牢牢地。说来也怪，这本是个妙人，可我就是不喜欢她，做不到若与之姐妹相称。尤其看她每次一看你姐夫，那般矫揉造作的样，虚的很，我只想抽她两个耳刮子。

阿玖越说越气，最后索性把手中扇子砸到了地上。孙氏瞧着阿玖孩子气的样子，无奈笑了笑，捡起扇子拍了拍又递给阿玖：

孙氏姐姐何必生气？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姐姐只要再忍忍，切莫在人前失了度量。

阿玖我连元若都没敢说，能说个知心话的，也就是和你了。

孙氏其实你我两家就算汴京城里日子舒坦的了，旁家哪个新妇不是被婆母罚着站规距、给气受？我听说，就是澄园那位，别看被顾将军多番宠着，那也是很受小秦氏的气的，她那位婆母，可是三番两次往顾将军那塞通房，一点都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