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前辈变岳父

申时其才摆脱了不为的阻拦，瞧见这场面，登时就要去打那胆大妄为的齐衡，被李氏拽住，并朝自己摇摇头。申时其惊诧地发现，本来疯狂如斯的女儿好像安静了许多。

见此有效，齐衡接着说：

齐衡你记不记得，你素爱吃云片糕，不喜欢雪花酒，你总是说，雪花酒太辣，根本不同于雪水清冽。你喜欢玩孔明锁，但是又搞不懂那些木头怎么组合，常常自己跟着生闷气，每每都要我替你装好才行。你最喜欢抱着夜明珠睡，说这样就不会怕黑，可是你又不老实，夜半睡得香就把夜明珠砸在地上，声响一出反倒会给你吓上一跳……

齐衡还有，大婚当日，我扯了你的头发，你就将我按在地上打，后来我还烧过你的水榭书亭……

阿玖书亭……

沉寂许久的阿玖似乎听明白了这句，恍恍惚惚抬了头，拿下齐衡的手，掀开手掌看了看，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阿玖火……疼……

齐衡不疼，你看，早就好了，你想起来了？

齐衡带着泪水笑了：

齐衡是不是？你想起我还烫伤了手对不对？

齐衡阿玖，我是元若，你是不是认得我了？

阿玖眼中渐渐有了光彩，凝着齐衡双眼，手掌颤抖着抚了上去，试探着、一字一字地跟着念出：

阿玖元……若……

齐衡对，是我，我在。

阿玖元若……

阿玖终于放声大哭，扯着嘶哑的嗓子一头钻进齐衡怀里，断断续续哭诉着：

阿玖元若…孩子……对不起……我弄丢了…我们的孩子…

当初齐衡得知阿玖是真有身孕时他又如何不悔？可当时一门心思为那程家开脱，连阿玖一句话都不想听，谁知再听说阿玖的消息便是在申辰之乱了。齐衡尚且心痛，可亲身经历孩儿尚未出世就夭折腹中，可想而知阿玖得多么心疼？齐衡心中苦痛，此时还要安慰阿玖，软声软语哄着：

齐衡不怕不怕，都过去了，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昔日记忆悉数再现，阿玖不禁又想起来了，齐衡是恨她的，是讨厌她的。泣不成声反握齐衡，口齿不清哭喊道歉，看得齐衡跟着一起肝疼。

阿玖你不要、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都听你的，我不杀人，你相信我我掷的真是圣筊，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

齐衡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理你，不该留你一个人，阿玖，你原谅我，原谅元若好不好？

阿玖元、元……若……

阿玖哭的厉害，只断断续续念这两字。

齐衡我在，元若在，一直都在……

阿玖不再接话，只是呜咽，不知哭了多久才渐渐安静下来，这是这许久以来，她第一次不借助药物或针灸，自我平息。倚靠在齐衡怀里终于睡着了，只是双手还揪着他的官服紧紧不放。齐衡就保持着那样别扭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让她靠，不管自己胳膊有多痛，依旧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直到阿玖睡得深了，才稍稍离开让那神医在阿玖头上施针治疗。

另一边，李氏和申时其早已目瞪口呆，原来那些大夫口中的心药居然是齐家小公爷。连春杏都在后悔，阿玖不是听不得‘齐’字？若早知道这样，她肯定早就去把小公爷请来，也不用阿玖再受这么多苦了不是？

好么，阿玖这边平息了，苦的是春杏了——申家和齐衡直接来一出三堂会审。春杏挑着重点将此事全盘托出，不过为了阿玖的清誉，巧妙地跳过秋思屏，只说阿玖是被好心的农妇照顾一年，近日因缘巧合才被自己找到。

将事情从头听到尾，申太师与李氏懵了——谁能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就在汴京住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是人人敬畏的大祭司，最戏剧性的是，之前与申太师打过几个照面，太师回头还跟自己娘子说那大祭司装腔作势来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另一边，齐衡对于阿玖身世也是极为震惊，再三确认申家没认错人才认了结果，包扎好手臂，思量片刻，直接与申太师请求：

齐衡申……岳父大人，下官……小婿想接娘子回我国公府养病，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待她，再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静默半晌，申时其怒了。

申时其不行，这门亲事我申家不认。

申太师斩钉截铁拒绝：

申时其普天之下都知道你齐衡娶的娘子是大祭司，如今，我的女儿和珍却要住到你家，这算什么道理？再者说，我这好好的姑娘，怎么和你成婚不到半年就成了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