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绑架

天色一亮，雪就停了，天空还是铺满了混浊不清的乌云，恐怕还会有一场大雪将至，昨夜的暴风雪已经让大地积了厚厚的雪，阿姒擦去额角的汗珠儿，继续用铁铲把门前的雪铲开，露出一条只够一人行走的小道来。一醒来就没有看到鹤二的身影，连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竹篮里的两匹白纱，也不知这家伙又偷偷摸摸的去做什么无趣的事情了，还说今日要好好陪着她的，说话不算话，再回来就让他睡地上。

一身黑衣的于堇压了压头顶的斗笠，负手站在雪堆上，眯着眼看着小门楼的情形，雪后人少，只有阿姒一人进进出出扫雪，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路过，想来二爷不在或是尚未起身，正是好个机会。

阿姒艰难的在雪中逃跑着，积雪深陷让她极累，脸色极其苍白，从天而降的于堇忽然落在她跟前，吓得她来不及思考就如无头苍蝇一般胡乱逃跑，不知何时衣袖被树枝挂破了，显得格外狼狈。于堇很轻松就追上啊姒，她干脆坐在雪地里，大口喘着气，抬眼看着于堇，并没有再想逃跑的意思。

于堇蹲下来，一把捏住阿姒的下巴，眯着眼睛，鹤二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张脸的确是人间少有的绝色，“跑啊？怎么不跑了？”

“你不就想杀了我么，来吧，杀了我啊，谁也别想活。”话音刚落，阿姒藏在指缝间的针就深深扎进于堇的脖颈，于堇吃痛捂住脖颈抽出长针，针尖沾染着血色隐隐透着黑，“别想找人解毒，你可以去问白婉，此毒是我姒族传女不传男的秘毒，望眼全天下除了我竟无人可解呢。”

于堇一听怒不可遏，虽知道白姒为人阴狠颇有心计，却着实没想到她居然能使毒，气到极致反手一耳光挥在阿姒的脸上，霎时间阿姒嘴里一阵腥甜涌出来，生生吐出一口鲜血，落在雪地里特别扎眼，“把解药拿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于堇一把扼住啊姒细细的喉咙。

“当我傻啊，现在把解药给你，我才没命活。”阿姒不卑不亢的，抬起手用袖口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喉咙被紧紧握着喘不上气来，于堇忽然冷笑起来，把阿姒扔回雪地里，啊姒立刻大口呼吸着，“那好啊，要做鬼也要做个风流鬼。”说着，一掌打晕了阿姒，扛上肩头，趁着四下无人，迅速离开了青云庄。

于堇把阿姒带到了青云庄外不远的荒山，山早处有一座破庙，于堇把她扔进墙角的草垛上，只觉着胸口气闷，体内气血翻腾，十根手指的指尖一阵阵发麻，再仔细一看，中指指尖有一道细细的黑线慢慢沿顺，已经到了手腕处。藏在神像后的吴婉儿听见有动静，立刻走出来，看见于堇靠着柱子神情有些微妙，略显痛苦。

“是，是白姒给你下的毒么？”吴婉儿握着于堇的手，看到手上的黑线大惊失色，急急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回忆像风一样吹回到十年之前，阿姒的娘病重，整日只能躺在床上靠着汤药续命，只因她不肯卖掉铺子，白大兴跟吴氏常常因此而争吵，那日她偷听到啊姒的娘在教阿姒如何配置姒族的秘毒，她就趁人不注意时偷偷私藏了一点，再把毒药放进了药罐子里，那夜啊姒的娘痛苦万分，惨叫声不绝于耳，任何药石无灵，最后落得个七窍流血惨死的下场，想到那惨烈的景象，时隔这许多年了，心里还是会有些后怕。“你怎么知道？此毒可有解法？”于堇觉着胸口越发沉闷，双腿也开始麻木起来。

“你把白姒杀了？”吴婉儿回头看了一眼草垛里一动不动的白姒，那就当真没救了。

“还没，她给我下了毒，我还来不及下手。”于堇仰着头大口喘气，胸口的沉闷如同千斤巨石压下来，实在痛苦。

吴婉儿爬上草垛，把啊姒翻过来，身上没有血，还喘着气，想来于堇还是有救的，“你等着我，我去找我娘，她一定会有办法的。白姒，不一定会把真正的解药给你。你忍耐一下，我快去快回。”想起当年白姒还没来得及学会配置解药，她娘便去世了，不能把于堇最后一线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白姒身上。

阿姒在半路上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是躺在草垛上假寐，把吴婉儿和于堇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听着动静，吴婉儿是一眼就认出是她下的毒，看来她还记得当年娘亲的是怎样的死状，才会如此害怕。于堇坐到草垛边，推了推阿姒的手臂，“别装了，你早就醒了。”

阿姒睁开眼睛，坐起来，拉过于堇的手查看，黑线已经过了手腕爬上了前臂，于堇解开衣襟上的扣子，一脸怪笑，阿姒来不及反应就被于堇扑到压在身下，他力气极大，容不得她有一丝的反抗，于堇狠狠吻住阿姒的唇，本以为她会拼尽全力反抗，她却没有任何的挣扎，反而从阿姒甜软的唇齿间流入他口中一股清甜，让人欲罢不能，粗鲁的撬开她的贝齿放肆的吸吮着更加柔软的小舌，耳边传来阿姒一声轻笑，口中的清甜立刻变得极苦，于堇撇过头，舌尖被苦得没有了感觉。

于堇的笑容变得越发邪恶，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意思，三两下就撕碎了阿姒的上衣，看着阿姒洁白如玉的肩头和锁骨，魔怔一般疯狂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阿姒没有料到中了毒的于堇会这般破罐子破摔的不顾性命，越是挣扎越让于堇兴致大发。

“我怕你了，我给你解药。”阿姒死死拉住于堇伸向肚兜的手，刚才于堇太过兴奋，黑线加快蔓延，已经到了手肘，于堇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为鹤云归守身如玉啊，手指轻轻落在阿姒的守宫砂上，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扔给她。

阿姒迅速穿上不合身的衣服，“说实话，你早就想要我了吧，得不到才退而求其次，这才找上白婉。”阿姒淡淡的说，她必须抓住机会试探出他和吴婉儿的底细，于堇抓住阿姒的修长的脚踝，“你这么聪明，早就看出来了吧？我给你两条路，一跟我离开中都城，二被我杀掉。”

“看来我那个妹妹也是够可怜的，先失了身不说马上就要失了爱。那条黑线只要到了心口，你就会毒发身亡，毒发时如何惨烈，白婉比我更清楚。我若是跟你走，不就守寡了么？”阿姒拉开于堇的手，走下草垛，玩味儿的看着他，对付于堇着实费了她一番筹谋。

“刚才你在我嘴里喂了什么药？”于堇的舌尖还是很苦，麻麻痒痒的，像是千百只蚂蚁在啃食着。

“自然是担心针尖上的药量不足给你加了量呗。说吧，你和白婉到底想干什么？”阿姒缓缓走回于堇跟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一副恶狠狠恨不得杀了他得表情，于堇依旧带着笑意，忽然向后倒下，啊姒自然被他拉着又倒进草垛里，“我给过你机会把你的清白之身留给鹤云归，你偏要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的享用了。”

“我把解药藏在鹤云归身上。”

“我先把你睡了再去找他要解药也不迟。”眼看于堇又要俯身上来，阿姒立刻翻转身体掉下草垛，捡起一块碎瓦片顺势一挥，正好割破了扑上来的于堇的喉咙，鲜血喷涌出来，溅在阿姒的脸上，血色覆盖住了她的双眼，于堇立刻查看着伤口，还好伤口不深只是皮肉伤，撕开衣角迅速止血，包扎好。

阿姒看着手上的血迹，忽然歇斯底里的惨叫起来，双眼无神呆滞，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于堇被阿姒的异样也吓住了，不敢轻易去碰她，“不要，不要打我，不要。白婉，不要……”阿姒捂着耳朵厉声尖叫着，于堇冲过去跪在阿姒跟前，抓起袖子擦去她脸上和手里的血迹，握着她的肩头用力摇晃着她瘦弱的身体，“说，解药到底在哪儿？”

啊姒眼前一黑，一头栽进于堇怀里，于堇看着黑线已经快到肩头了，看来只能跟鹤云归实话实话了，于堇紧紧抱住怀里的阿姒，在她耳边呢喃着，“恐怕你还不知道吧，那年在城隍庙里惊鸿一瞥的不止鹤云归一人啊。她的眉眼真的很像你，尤其笑起来时更像，可我心里爱的是小茴，你却想梦魇一样总是出现在我脑子里，我恨不得杀了你，让你彻底消失，如今你离我这么近，我又舍不得了。可笑不可，笑？”于堇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虚弱，晕倒在阿姒肩头。

阿姒忽地睁开眼，推开于堇，练武之人体质强于普通人，那么大剂量的迷药过了这许久才发作，差点拖不下去，阿姒看了一眼于堇的手臂，那条黑线已经过了他的肩头，这才冷冷一笑，“还真当自己是鹤云归啊，随随便便就想得到我的身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老子可是从漠北那种虎狼之地摸爬滚打才到了今日的。你舍不得我死，我却不想你好好活着，只要我安全回到庄子里，解药自会在你毒发前送到此处。”

阿姒离开了破庙，沿着山道朝着青云庄走去，无数颗米粒大小的雪花乘着风纷纷降下，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阿姒张开手心接住落雪，不一会儿它们就融化了，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消逝，于堇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