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与沅秀郡主的初次见面

明风致与鹤二在莫承婚宴上打架的事不过一夜就传遍了整个中都城，云墨趁着消息还没有传进老爷子耳边先行来找了鹤二询问缘由，一进屋就被一股浓郁的跌打酒味呛得连连后退几步，云墨捏着鼻子咳嗽了几声才敢进屋，于堇正用药酒替鹤二揉着肩膀。

“外面有话传进来了，你跟明风致打架？你长本事了，敢打架了？为什么打架？还为了品鉴会的事？爹要是知道的话，你还想不想活了？”云墨也顾不得心疼眼角还淤青的鹤二一把拧住他的耳朵连续质问，才回来几天这不昌盛的狗东西就给他惹事，鹤二吃疼的叫嚷着，拉开云墨的手揉着被拧得发烫的耳朵，昨儿要不是喝多了黄汤能有那狗胆儿跟人打架？

“喝多了，纯粹喝多了，再说是他先动的手，我总不能由着挨打吧。”鹤二的语气略显委屈，佯装一脸无辜观察着云墨的表情。

“你老实说，他为什么打你？”就知道给他十个胆子他断不敢先动手打人，平日里耍耍小心眼儿小阴谋的已经算他有能耐了，云墨冷静下来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顺气等着听一听事情经过。

“为她呗！”于堇朝着走廊努了努下巴，云墨回头看过去，啊姒正在廊下晒书，她穿着一身青黄色的锦裙，长长的发辫没有挽着发髻，他也问过柳叶这个叫啊姒的女孩什么来历，只说是鹤二从庄子里带来的农户家的女孩子，怎么跟明风致扯上关系了呢。“这跟明风致有什么关系？”

“她曾救过明少主一命，两人一来二去的就好上了，诺，赶上咱这位爷也看上人小姑娘长得好看呗。”于堇解释着说，云墨叹了一口气，“看上人家纳了做妾便是了，何必闹这一出。”

“大爷，关键是啊姒并不喜欢咱二爷。”于堇压低声音说，生怕啊姒听到，“那明家那位能让她进门？他家的门槛可是金子做的。”云墨也压低声音说话，鹤二干咳几声拍着胸脯万分笃定的说“放心吧，她迟早是老子的。”

“德行，别再给我惹事儿啊，这事儿既然不是你先动手的，爹跟前我自会帮你斡旋过去。行吧，我就回去了，受伤了就不要出门瞎晃。”左不过是为了一个小丫头争风吃醋再闹腾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了，云墨心里挂记着柳叶和孩子便回了知蝉斋。

坐在走廊下晒书的啊姒从昨夜里知道鹤二与明风致打架之后，心里就打起了拨浪鼓，她并不想明风致受一点伤害，可鹤二却是她复仇的最好的工具，一想起当年吴氏是如何逼死了母亲、狠心抛弃了啊徵，心里的恨意就愈加浓烈，这个仇不得不报。

“二爷，我想出去一趟，下夜前就回来。”啊姒端着茶来到鹤二跟前，刚上过药的鹤二散发着呛人的药味儿，佩芝正往香炉里填些香料好让香味盖住药味，鹤二抬眼看一眼阿姒，“你想去看明风致？”果然这个死女人满嘴谎话，她根本不可能帮他报复明风致，只不过这一次看她如何抵挡沅秀郡主？

“我有别的事。”见鹤二不接茶盅，阿姒干脆放在他的手边。

“云墨都知道这件事，沅秀郡主肯定也知道了，她是不会放过你的。”鹤二冷冷的说着，握起茶盅喝光茶水，“你和明风致打起来这件事恐怕不全是他的错吧，难道你在背后就没有任何小动作？你这是在报复明公子还是报复我？”听到鹤二提及沅秀郡主，阿姒就猜到了这件事背后不简单，这个鹤二爷看着傻乎乎的其实心里明明白白的。

“一箭双雕。你要出去我不拦你，回头可别求我救你。”

啊姒只微微莞尔一笑，鹤二的头脑瞬间就炸开了，支支吾吾再说不出更狠恶的话来，“你不会的。”阿姒似乎拿住了鹤二的软肋，鹤二撇过头摆摆手，“不信？你就只管去试试看吧！”

“你不就是等着沅秀郡主找上我，让我知难而退求其次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吗？”

“哈？我就是个‘其次’？白姒，我鹤家哪里比不上明家？因为他家是皇亲国戚？你得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你的高枝只有我。”啊姒的话着实气到了鹤二，他就那么比不上明风致吗？自顾提过茶壶，连喝了好几口茶心里也顺不过气来，干脆一把将阿姒推出房外关上门，眼不见心不烦，气鼓鼓的躺在床上不愿搭理人，啊姒扒着窗户看了一眼鹤二轻笑几声，“那我出去咯？”

关于明风致，阿姒从不敢奢望却又不愿意割舍，他就像月光一样在阿姒晦暗的人生里照亮着她的心，也如同月光一般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只是啊姒浸在仇恨的深渊里太久了，这份纯澈月光渐渐也成了自己复仇的一步台阶罢了。啊姒在明府后巷等了快一个时辰，山川才一脸不情愿的走来，她立刻迎上去，还没有开口山川就知道她想问些什么，“少主没事，就你们爷那几拳还伤不了，还有其他事么？”

“我能见见他么？就一眼！”

“不能。”山川立刻回绝，自从遇上她少主性情大变，日后得让少主跟她少来往，最好是不来往。

“山川，既然是少主的朋友来访，就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随我来吧。”是沅秀郡主跟前的谢娘，也不知什么时候跟着山川正好看到了阿姒，谢娘看上去四十出头，打扮很是精致，穿着深草绿垂袖的天香绢百水裙，披着一件深灰兰的绣团云纹的云肩，眯着眼打量着啊姒，果然有几分姿色，难怪少主被迷得神魂跌倒的在众人跟前与鹤家的打起来，有失身份。

“这位是郡主跟前伺候的谢嬷嬷，你想见少主就随她进去吧。”山川介绍着，啊姒正正规规的行礼问候，便跟着谢娘从后门进了明府。

穿过庭院，迈上石阶，就看到金碧辉煌的花厅，四个飞檐都挂着一串铜铃，微风拂过，就叮叮当当的响起来，相比鹤园，明家庭院里的景致更显得威严。花厅陈设很简单，却很华丽，沅秀郡主正坐在圆桌前跟几个小丫鬟一道弄花，“郡主，人带来了。”谢娘俯过身子凑在郡主耳边说，阿姒有些紧张，不敢轻易挪动，静静站在屏风后的等着传话。

“姑娘，请上前来吧。”

啊姒这才迈开步子走出屏风，行了大礼，郡主放下手里的剪子摆摆手示意丫鬟们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抬眼随意看了几眼垂着头的阿姒，“抬起头来。”谢娘冷漠的提醒着，阿姒这才抬起头直勾勾看着郡主，她跟明风致有着如出一辙的眼睛，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大气。郡主也被啊姒的样貌惊艳几分，那是一张让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嫉妒的脸，尤其那双眼睛，说是勾人魂魄的夺命钩子都不为过，郡主扯了扯嘴脸冷冷一笑，“果然是一副好皮囊，你跟风致有多少日子了？”郡主并没有让阿姒坐下的意思，只是端着茶盏轻轻撇去浮沫，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让人觉着舒坦。

“郡主何不自行去问明公子呢？”啊姒带着一股玩味儿的笑意反问，最看不惯这种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郡主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放下茶盏，“你可知我的身份？要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是吗？那郡主为何不动手？还是等着我洗干净脖子么？”

“你！你当真以为仗着风致的偏爱我就不敢动你？”此刻郡主虽依旧没有显露什么怒色，只不过语速加快暴露了早被怒气充实的心，啊姒得意的转了转眼珠子继续不知好歹的戏谑，“哦？难道不是么？我没说看错的话，郡主在公子跟前定是母慈子孝和善有佳的贤妻良母，公子恐怕还不知道您暗地里的手段吧？这两副面孔的事我从三岁时起就做了。”啊姒的直言不讳让整个花厅安静了下来，谢娘都不敢大声喘气，郡主阴沉着脸，这个小丫头心机不浅啊，最会拿人软肋。“呵呵，看来你也非善类，直说吧，你接近风致意欲何为？”郡主认真的打量着啊姒，她到要看清楚这个丫头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自然是明家未来的主母之位。”

此话一出，郡主实在忍不住怒气重重拍着桌子站起来，顺手拿起还满杯的热茶掷向啊姒，阿姒并没有慌张也不躲闪，热茶全数落在了冲进来保护阿姒的明风致背上，明风致垂下头看着护在怀里的人，还好来得及时，没有伤到她，阿姒眉头一蹙嘴一憋立刻委屈的挤出几滴眼泪。

“母亲，啊姒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从未见过如此阵势，必定是您的威仪吓着她了才会惹的母亲不悦。”明风致顾不上后背灼烧的疼痛，将阿姒护在身后向母亲解释着替阿姒推脱。

郡主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躲在明风致身后一脸得意的阿姒，她居然轻敌了，被这个小丫头反将了一军。“今日母亲乏了，谢嬷嬷还不请母亲回去歇息，儿子告退。”明风致拉着阿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花厅，他紧紧握着阿姒的冰凉的手，无论是谁都不许欺负阿姒，即便是母亲，他也要倾尽全力保护阿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