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马厩的横栏上向远处看。
上官紫苏看着李郅,挑了挑柳眉。
上官紫苏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怎么会来?
李郅抱剑轻咳了一声,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李郅你可认识裴贤雅这个人?
上官紫苏裴贤雅?
上官紫苏面色古怪,犹豫了一下。
上官紫苏听说过但没见过。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李郅慢慢说道。
李郅还记得我们从香铺老板那里得到的账本吗,上面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上官紫苏裴贤雅?
李郅裴贤雅。
上官紫苏脸上有微微的变色。
上官紫苏怎么会是他?裴贤雅是大司徒家的三公子,听闻他二十三岁年纪,自少年时代起就因为相貌英俊,精于音律而在长安城颇有盛名。
上官紫苏坊间传闻,几年前,天后下令,所有的官家子弟都要轮流去塞外军中效力一年,公子贤雅一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儿,没几日就累垮了身体生了一场大病。
上官紫苏接着道。
李郅笑笑。
李郅想不到你对他这么了解。
上官紫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上官紫苏因为我父亲打过让我和他联姻的主意,我自然了解。
李郅一愣。
李郅原来如此……那为什么?
上官紫苏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叹了口气解释说。
上官紫苏因为裴贤雅已经和郁王府的明慧郡主定亲了。
李郅微微错愕。
李郅可我记得,朝堂上郁王与大司徒分属不同阵营,互有嫌隙,怎么突然结亲了?
上官紫苏仿佛早就料到李郅的反应,点头笑道。
上官紫苏我也很惊讶,其实知道这消息的人都差不多是你这样的反应。裴大人与郁王府积怨已久,别说缔结姻亲,两家就连日常的交往应酬都是能免则免。可是蒙那郁王府明慧郡主垂青,竟通过她兄长主动向裴府提亲,两家化干戈为玉帛,成就了一件好事。
李郅微微点头,上前一步,冷静地看着上官紫苏,低声耳语。
李郅我有几句话单独问你。
此时听他这样说,上官紫苏满脸无语,泄了气,吩咐众人。
上官紫苏你们先下去吧,我要跟李少卿说些事情。
吴妈夏叔和石头遵命去了,唯独马厩上坐着的少年,却似把上官紫苏打发他们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晃悠着两条腿,就是好好地看着李郅与上官紫苏。
上官紫苏向他递了递眼色,这少年却没有丝毫的觉悟,上官紫苏彻底放弃了。
李郅抬头望去。
李郅呦?你把他带回来了?
上官紫苏气的脸色泛红。
上官紫苏难道不应该吗?要不是他救了我,你现在哪儿还能见得到我!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他不会说话,放心好了。
李郅略略沉吟。
李郅如今证据不充分,还不能断定就是裴贤雅所为。
上官紫苏语气中满是遗憾。
上官紫苏我明白。除了蛇形香篆,我们手头上没有任何能够直接指证他的证据,更何况,裴贤雅每次去千端阁都是谨小慎微,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我们一没证据二没证人,凭什么抓捕大司徒家的三公子?
这几句话入了耳,李郅皱眉思考。
李郅你说得对,我们现在不能胡乱抓人,所以我要再去一次千端阁,找到更多、更有力的证据!雁过留痕,风过留声。如果幕后黑手真是裴贤雅,即便他是大司徒的公子,也要为如月的人命和走私阿芙蓉的勾当赎罪。
李郅所言句句在理,上官紫苏心里合计,口中试探着。
上官紫苏你要再去千端阁?
李郅对,今夜。
李郅点头。
李郅秘密探访,只有你知我知。
上官紫苏抿紧了唇,脸色一沉。
上官紫苏你这次去与上次不同,幕后真凶也许早就得到了消息,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你一个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李郅低头看她。
李郅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上官紫苏迟疑了,看着李郅良久,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上官紫苏我想到了!他们螳螂扑蝉,我们可以黄雀在后。
上官紫苏忽然豁然开朗,笑盈盈道。
这下换李郅疑惑了。
李郅什么意思?
上官紫苏霎时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上官紫苏秘密!
李郅前脚刚走,上官紫苏后脚也乘上马车出了门,两人却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马厩上的少年有点点不安,他听对面那两人看着对方说了好些的话,似乎是说着说着气氛就紧张起来了,然后这个“大小姐”就紧跟着那个官差走了。
少年觉得有点不太高兴,又不知道为何。他还不知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他会总见到这个男的把那个好看的“大小姐”从他面前给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