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杀了我吧。
杀了我。
请用那银白的匕首,狠狠地刺入我的脖颈。
请看那滚烫的鲜血,粘稠的血色将天空染成夕阳的红色。
绝望之中的悲鸣,从前我所渴望的,所期待的,曾虔诚的祈祷过得都已不复存在。
我不是罪人,有罪的是这个世界!
毛利遥觉得恍惚,子弹出膛需要多少时间呢?她轻轻地闭着双眼,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如此解脱。
细细数着时间的流逝,感受着渐缓地心跳,血液的循环在她的体内好似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子弹进入肉体的感觉是多么的熟悉,瞬间的剧痛,随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抽痛,血液在涌出。
“再见……”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渐渐意识也开始模糊,渐渐身体也没了痛觉。
听,是直升机的声音。
听,是谁人在此哀鸣。
“小遥,姐姐!”
“毛利老弟……你。”
“毛利桑!毛利先生您……”
“放心吧,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罢了。”
“可是小遥,姐姐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了!且照现在的出血量,不用等到医院就已经……”
……
诸如此类,哲人有言,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人现在看来,果是如此。
看啊,邪恶的潘多拉就要陨落了。
——
转眼到了深夜,午夜的钟声在小巷中永久的回荡,繁华的东京街道汇聚了日本的半世的烟火。
蓝白的墙壁,冰冷的气息,明朗的走廊深处闪光的红色字眼如此惹眼。
“……您是?”
红光突然暗下,宛若地狱之门的手术室突然被打开。主刀医生满身疲惫的从抢救室里走出,见到来人便摘下了口罩。
“我……咳咳。”太久没有出声导致嗓音有些嘶哑,但也等不得,便压低了声音道:“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哦,您就是患者的家属啊!”主刀医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里面躺着的小姑娘可是被两个警察送进来的,满身是血,简直不忍直视。
饶是身为见过大浪的资深医生的他,也不由得打颤。
他原以为小姑娘是警方的人,但经过抢救之后才发觉至多也就是个学剑道小屁孩,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而且……
想到小姑娘的伤势,主刀医生心中摇了摇头,若是还能活着怕是会绝望的吧。
“病人的伤势较为特殊……全身多处划伤,右手被压伤,腹部一处枪伤……”每报一处,他的心中便是一阵恶寒。一会儿还要接受警方的询问,干脆现在便多说了去,好让家属有些心理准备。
“目前玻璃碎片及子弹已经完全取出,由于患者失血过多,加之头部受创为轻微脑震荡……苏醒的几率,不高。全看这几天患者的身体状态……”主刀医生好久才想到个委婉的话,硬要说,今晚估计是悬。
“好的,谢谢医生。”毛利小五郎眸子一沉,一瞬间万千思绪闪过眼前,他迈开步子走了。
他也不是傻子,光听医生的话就该知道了。
所谓的愚昧,在旁人面前装装也就罢了,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面前他无法做到熟视无睹的潇洒。
况且,这一切不也是因他而起的吗?
——
暖阳高照,草木茂盛,鲜花娇艳欲滴。
佐藤美和子轻轻迈进了病房,将紧闭的窗帘拉开,让光线透过玻璃进来。
她被目暮警官叫来照顾毛利遥,听说小姑娘在逮捕罪犯上出了很大一份力,想来也是如此。不然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
看着病床上病态的美人,即使面色苍白也美得惊心动魄,好似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据说毛利先生昨夜一夜未眠,妃夫人也是照顾小兰一夜。
来时听到同事的碎嘴,说是小遥身上的枪伤是毛利先生做的,且小遥去案发现场也是妃夫人要求的——原因竟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另一个女儿?!
默了默,佐藤美和子都替毛利遥鸣不平,妃律师平日里看起来挺严谨稳重的,怎么……
算了,自己终归是个外人,也不好追究别人的家事。
病房里只有她和昏迷的毛利遥两个人,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佐藤美和子突然想到上次毛利遥问她的问题。
——那么你们总是面对着人性最黑暗的一面,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那时候她是怎样回答的呢?似乎是“我们是警察,必须心怀正义”之类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句话,毫无缘由,但冥冥之中又觉得这句话在此时真是对极了。
侧身看向床上的病态美人,依旧是那么美的。光线打上的柔和的光圈好似将她笼罩了,眼前一晃又觉得缥缈,仿佛哪里的美人下一秒便会消失。
佐藤美和子就这么看着,久久没有回神。
人间天使,说的便是如此吧?
她想。
——
现在是午夜了。
冰冷的床,冰冷的墙,冰冷的颜色,冰冷的光线。
所有的一切都不及他的心脏半分寒冷。
佐藤美和子早早便回去了,夜间的时间都是交给护士小姐照顾的。
月下的白衣少年,他手捧紫色翠雀花;灯下的绝世美人,她合眼是绝代风华。
“小遥……”
白衣少年轻声的呢喃,随风入了梦,只剩无尽的惆怅。
伸出的手又缩回,整洁的白色手套在空中一转便是一块宝石。漂亮的紫水晶,注入了月光更显神秘的色彩,多有浪漫,一如她的双眼。
迷人至极、勾人至极。
手一松,紫水晶落入如藻般地茶发里,平添了生机,愈发的迷人。
请让我履行小时候时的诺言,让我来守护你吧!
人间的潘多拉。
——
是谁的小时候?
不是黑羽快斗的小时候,那只是毛利遥的小时候啊……怪盗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