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的姐姐,怎么会害你呢?
——她是你的妹妹,不能让着她吗?
如此两极,便称为人。
——
今天是周末,江户川柯南早早便起来了,客厅里少见的空无一人,孤单寂寞的感觉叫他一时适应不过来。
那边的办公桌前应当坐这个听马赛的叔叔,这边应当站这位摆餐具的少女,她理应同他讲:早安,柯南。快去洗脸来吃饭喽!
他也应当脆生生的应上一句:早安,小兰姐姐。我马上就来!
只是,如今……
江户川柯南走到阳台前,一扒拉开了窗帘。没有意想之中刺眼的阳光——今天是个阴天。
厚厚的云层几乎遮挡住了整片天空,清早的东京还亮着几盏霓虹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色彩。这里的天空似乎成了亘古不变的灰黑色,时间也成了单调的黑白灰,压抑至极。
揉了揉黑色镜框下惺忪的双眼,江户川柯南转身去了浴室。
照常给自己冲了一杯杯面和一杯袋装的压缩咖啡,吃完后换好衣服只身一人前去医院看望毛利兰。
——
进去的时候毛利兰正在哭泣,双手掩面,肩膀不断的颤抖,叫人看了心疼。听了周边来往护士小姐们的碎语,聪明如江户川柯南,从头捋了一遍就知晓了大概。
简单点说,就是毛利兰认为是自己害得毛利遥昏迷不醒,心生自责。
知晓了大概的江户川柯南不仅又觉得愧疚,理应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毛利兰,才会叫她这么想。
那天将瓶里的氧气给毛利遥,实际是想让毛利遥多撑一会,自己能先将毛利兰救上去再回去救她,以确保两人都没事。原因就是自己一开始就想到了毛利兰一人没有上来,没曾想毛利遥竟也在下面,一时失策。
如今想来,不觉有些对不起小兰了。
毕竟小遥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啊,都能够拆卸炸弹的话,如果他一开始选择小兰也不会有问题的吧?
对不起啊,小兰。
真是奇怪的感觉啊,自己根本不能控制将毛利兰的面容挥去,自己游向毛利遥时她那张失望的脸此时似乎还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狠命的抽打着他的那么一点愧疚之心。
说到底是他对不起小兰。
毕竟,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一个是他知心的人。
人呐,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复杂。
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江户川柯南走过去轻轻抱住了毛利兰,示以安慰。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我应该保护好你的那份纯真。
——
从医院出来,江户川柯南回了毛利事务所,眼下天寒打算找件外套穿上。
他的衣服和毛利兰的放在一起,翻找的时候偶然瞧见底层的茶色针织衫,好像是先前毛利遥在热带乐圆给他买的那件。
鬼神差事的,他把它拿了起来,比划了下穿在衬衫外边。还很合身,毕竟也就穿过那么几回,还是九成新的。
离开事务所后,江户川柯南去阿笠博士家找了一个人,一个清冷孤傲的女孩,同时也是一位神秘危险的少女。
“灰原,你在吗?”
语落,通往地下室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一个茶发的女孩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出来。
“你倒是闲暇……有事么,大侦探。”灰原哀有些疲乏,一身雪白的外套在穿着针织衫的男孩前略显得单薄,她走到茶几前拿了个马克杯接水。本想再加上一句“怎么不去看你的毛利小姐”,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句话未免有些酸涩,多了不必要的误会,便又作罢了。
江户川柯南欲言又止,他想让灰原哀去看看昏迷的毛利遥,毕竟她是研究药品的,对医学一定有钻研吧!
但是如此的请求又不好开口,这么直白的说的话一定会收到一句“难道高明的医生都无法治疗吗?”“既然如此,为何要叫我去呢?”或“那是你的事情。”诸如此类的云云。
喝完水的灰原哀转头看了眼半天都不出声的江户川柯南,继而又想到前几日的新闻报道,一下子就料到了如此的原因。
“我的确是个研究药物的专家,但是你在决定请求之前应该想清楚我做的到底是怎样的药物。”面色极为平静的说完这一番话,灰原哀放下马克杯。
如此说只是为了让这个男孩认清现实,若不是为了江户川柯南的解药,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那些罪恶的药物。
对,只是为了江户川柯南的解药。
“我只是想拜托你去看一眼情况,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江户川柯南有些急了,他当然知道灰原哀的想法。但是如今医院里的医生们都束手无策,毛利遥躺在病床上就仅靠着几瓶营养液度日,估计……支撑不了几天。
一想到毛利兰自责的样子,他就受不住的心疼。
灰原哀闻声没有说话,转身去了厨房,道:“早餐想吃点什么?”
江户川柯南知道她是同意了,明明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双方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想法。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甚至是不经意间的抿一口咖啡,两人都能清楚地接收对方想要传达的消息,并极为自然地做出回应。
如此习惯,不知从何而来。
简单的相处之中,不知何时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从冰箱里拿出食材,灰原哀心中自嘲。
什么时候起,这么小小的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会让自己这么开心呢?
看啊,这就是你。
如此低贱,如此卑劣。
她笑。
——
没让江户川柯南等太久,灰原哀给他做好早餐后就出发了,叫他一人留在厨房,吃完再刷碗。
在前台找到护士小姐问路,兜兜转转来了病房。
“谢谢姐姐!”在外人面前,尽量的要保持一位小女孩的形象。
“不客气呀,小妹妹!”护士小姐微微一笑,抱着文件夹离开了。
正想推门进去,病房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面容映入灰原哀的眼帘。
“啊,是小哀啊!”毛利兰温柔的笑着,乌黑的长发自双肩散落,漂亮的像个天使。
“嗯,我来替江户川送花。”说着,她摇了摇提前从花店买来的满天星,正好回答了来人未问出的问题。
“哦,那,那我就先走了。再见啊,小哀。”毛利兰说着步子沉稳的走开了,灰原哀敏锐的捕捉到她离开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走路的姿势似乎也没有平日里的自然。
反正是亲姐妹,哪里轮得到自己操心。
将目光从转角消失的身影上移开,她握着满天心推门而入。
将带来的花放进空出的花瓶,灰原哀开始打量病床上的女孩。
她是没见过这位名为“毛利遥”的女孩子的,但先前在电脑上看过她的资料,确实,仅从照片来开就是个难得的美人。
如此近距离的欣赏,灰原哀更觉得这种美是惊心动魄,世上真的有如此美人吗?
本以为贝尔摩德那个老女人已经算是顶漂亮的,去年贝尔摩德从波本那回来时还对她说自己见到了个极漂亮的小猫咪。开始她还不相信的,后来组织上不知为何突然盯上了这个和波本走的极近的女孩,她才初次见到了照片。
绝美。
这似乎是唯一能够形容面前这个女孩的词了,原谅她的词穷,但凡是西方人心心念念的上帝也没有一个恰当的词去形容如此绝色吧?
蓦然,灰原哀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氧气罩上的一片迷雾。她的视力不算很好,经常熬夜研究也好不到哪去。
于是又凑近了看,发觉那是两个指纹。不,目光一移,又瞥见另一边,共是三个指纹。刚好对应大拇指、食指和中指。
这似乎是护手霜留下的印子,医院的护士医生们向来是带着手套的,那么……
突然想到一个人,灰原哀勾了勾唇想笑,所谓亲姐妹啊……
——
姐姐,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