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交易

哗哗哗……

窗外是急促的雨水，大厅的舞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身着华丽衣裙的贵族名流踩着音乐在地板上滑步，桌子上摆着平常人极难吃到的美食和餐点。掌控着充足食物和资源的王都，依旧维系着同半年前几乎无二的糜烂生活。

“不去跳支舞？今晚可是有很多娇柔可人的姑娘们呢。”

衣着黑色正装红色衬衫蓝黑相间领带的红发少年，站在一袭白西装黑色领结的年轻人身侧看着大厅热闹的场面不禁打趣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看还是算了吧。她们可不乐意同一个地下街出身的家伙有瓜葛。”

将空了的杯子搁在早已端到面前的托盘上。年轻人弹了弹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毫无波澜地自嘲道。

“别看玩笑了。王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格兰特伯爵夫人的位子呢，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们恨不得能亲自上阵把你勾引过去呢。”

目光从琳琅满目的食物上扫过，少年撇撇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人自黑的行为。虽然有些脑子不灵光的会那地下街说事，但谁都清楚能在那个地方一家独大的暗势力可是连王族都不敢轻易忽视的存在。

“雅格你是不是觉得最近过的太舒坦了，都有闲心给我在这鬼扯了。”

英格兰姆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少年这会正拿了块点心放嘴里被这么一警告差点噎住。用手拍了拍胸口让食物顺利滑进食道里，缓回神后雅格赶紧汇报了从特罗斯特传来的消息。

“里斯·卡尔拉。”

听着这个几分耳熟的名字年轻人开始在脑海中寻找它的来源，不等他回忆起雅格便将女孩的身世简略讲述了出来。

“竟然是她吗，呵呵……真没想到我竟真的差一点就抓到你了。”

看着摁住额头近乎陷入癫狂的主子，雅格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塞点心并喝了口红酒。他早对英格兰姆时不时神经质的举措产生了免疫，如果哪天这人一个不痛快把王宫点了他都不奇怪，只是苦了那些跟在后面跑腿的下人们。

“要我把人抓过来？”

“不了，先看住她。”

“然后把那孩子所有事情都汇报一遍，哎还真是惨呢。”

想着少年不禁感慨道，引来伴随伯爵先生左右，衣着黑色燕尾服鼻梁夹戴着半边金丝眼镜的男士不满。

“雅格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好好我会尽量克制的，克雷斯先生。”

听到他充满警告的话，雅格勾起开嘴角有些敷衍地回应了一声。

“不必跟他一般，舞会也看够了我要回去了。”

“我这就命人准备马车。”

舞会上从不缺少外貌出众才艺惊人的姑娘，但论起才智来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无法和那个孩子相比。两年前的疏忽让女孩从身边溜走，这次他准备换个方式更加详尽深入地掌控那个有趣的灵魂。

——————————————

——————————————

轰隆！

一声惊雷在头顶突兀地炸响。坐在桌前捧着水杯取暖的绛尘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密集的雨水覆盖在玻璃上形成一道水幕。但愿刚才那个雷没有惊醒艾伦他们，不然回去又要挨骂了。

“没事的，别怕。”

女孩低头护着钻到怀里的小松，轻轻抚平它背上炸起的毛发。柔顺的黑色长发垂在面前把那张本就不大的脸颊遮去大半，此刻的绛尘就像换了灵魂一样温柔的不像话。与其迎面而坐的利威尔嘴角不禁抽了抽，似乎并不能接受她变脸的速度。

“你们感情挺好。”

“嗯，小松是很重要的家人。”

绛尘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埃尔文，黑眸中暗藏着警告的意味。虽然只是第二次接触，但这人给她的感觉比起军人更像个擅长谋略把控人心的权臣。绛尘不喜欢与和这类人打交道，每次她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落下话柄。

“小鬼，砍巨人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容易。它们不是街头混混，你这小身板连做诱饵都看不着。”

一直喝茶旁观的利威尔突然开口提出质疑。虽然女孩的今天表现大体是满意的，但不代表他乐意看到埃尔文顺利将人收编，尤其在打赌输了钱的前提下。

“兵团不招废柴。”

“我不是废柴，身高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你个子也不高。”

被嘲讽后女孩果不其然生气了，紧皱的眉头全然没了刚刚成人般的沉着和冷静。虽然被戳了身高但利威尔意外地没有生气，炸毛的小鬼看着果然顺眼多了。

“不管怎么说，你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真去了外面不被吃掉也是个逃兵的材料。”

翻了个白眼利威尔毫不客气怼道。看着眼前的女孩脸色越发变得苍白，他原本开玩笑的心情也变得索然无味。

“我……不是逃兵。”

他的话如同一根尖刺挑开心上的伤疤，很快绛尘握住杯子手指关节间泛起白色。女孩低垂下脑袋盯着杯中的水，眼眶微微泛了几分红色。

“所以小鬼，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们费力帮你的。”

“我不是在寻求帮助，我是在和你们谈交易。”

女孩缓慢抬起脑袋目光倔强地与利威尔对视，极其认真将筹码投掷出来。她的语气平稳且带着不股不可忽视的气势，似乎对未来有着胜利在握的自信。

“四年后我将以训练兵首席的身份毕业，那时我将会号召一批优秀的训练兵加入调查兵团。”

埃尔文终于收起微笑，深邃的蓝眼睛将她面容印在虹膜上。女孩很消瘦今早被揍青的脸颊还有些浮肿，而那双本该同黑夜般死寂的眸子却格外透亮。他竟有些看不懂这个东洋女孩……沉默了大约半分钟，埃尔文终于开口答应下女孩的请求。

“我可以帮你报上训练兵，但能不能留下来还是要看你自己努力。”

“谢谢，那祝我们合作愉快喽。”

得到保证后绛尘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不少，说话语气也变得欢快了些许。回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利威尔，她不自觉地勾起唇角露出无比愉悦的笑容。似乎是被这个计谋得逞的狡猾笑容刺激到了，后者请敲桌面的手指停顿了一秒。

切，真是个让人不爽的臭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