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攻山

第三十九章：

徐州泰山郡，因地邻泰山，自汉初便是匪患猖獗之地。尤为甚者当属如今，以昌豨、吴敦、尹礼孙观四人为首的一众流寇，在泰山落草多年，加上黄巾之乱的影响，泰山贼寇早就远超万人之多。

而那之后，越发嚣张的泰山贼甚至主动下山攻占了泰山郡，杀了任职的郡守。四寇中的吴敦更是留在了泰山郡，当起了土匪县令鱼肉百姓。

奈何泰山地势错综复杂，昌豨等人近六年时间早已将山上的情况摸得透彻。任何能够上山的路无不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更有暗哨地堡时刻监视，堪称为易守难攻的典范。

这也导致了泰山邻郡的郡守们纷纷对这块烫手山芋避之不及，使得贼寇们愈发嚣张，随后更是导致了琅琊官匪勾结的一副场面。

可这一日，一直待在山下的“郡守”吴敦却浑身血污踉踉跄跄地跑回了山上。

昌豨孙观二人还正在聚义厅中饮酒作乐，见到吴敦这副窘态顿时一惊。

“老二！这是怎么整的！”昌豨赶紧起身关切道。

吴敦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大哥！今天一早城外来了一队兵马攻城，那贼将赤面长髯像个活阎罗一般，小弟敌他不过，只能带着弟兄们杀出城逃了回来。”

“他奶奶的！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来太岁头上动土！”昌豨一听这话，气得是咬牙切齿，实木的桌子拍得直响。

吴敦顿了顿，“好像又是琅琊那个叫秦龙炀的小子，这次来攻城的这支队伍似乎就是他的人马。”

“秦龙炀……”昌豨听到这三个字，脸上满是狰狞之色，“老三被这小子在琅琊城里砍了脑袋，这小子就是我们的仇人。如今还敢主动上门来挑衅！老子非得宰了他不可！”

“大哥！杀鸡焉用牛刀，给弟弟五千弟兄杀下山去，定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老四孙观起身抱拳道。

不料吴敦却奚落他两句，“老四你就别添乱了，山下人马少说也有上万人，你带着人下山只有死路一条。”

“那难道就这样窝在山上当缩头乌龟吗！”孙观气得直跺脚，昌豨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吴敦又抱拳道：“大哥，贼人此番前来，势必要来攻山。弟弟有个法子，咱们在山上布下埋伏，再派人去山下骚扰他们。一来二去把那贼将惹急了，他定会贸然来攻，这山上可就是咱们的地盘，再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是手到擒来！”

“嗯……”昌豨沉吟少时，咧开大嘴拍了拍吴敦的肩膀，“二弟，果然还是你脑瓜子灵光，好，就照你说的安排！”

昌豨知道孙观性子急，又见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昌豨道：“老四，你二哥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可别给我擅自下山打乱了计划，听见没！”

孙观撇撇嘴，有气无力地抱了一拳：“听见了大哥。”

既然安排完毕，三大头头便各自离去。这里就不得不插上一嘴说说这泰山上的情况。

昌豨四人落草多年，自然是对这山上各处易守难攻的地方都了如指掌。所以在安建山寨之时，昌豨便将大寨建在山中心，而在大寨之外的三处险地各建一小寨将大寨围在中心形成保护。

三座小寨便是吴敦尹礼孙观三人的地盘，大寨自然是大当家昌豨的藏身处，也是粮草钱财的大仓。无奈尹礼死了，三寨空了一主自然不得行，昌豨只能亲自上阵填补空缺，以此来巩固防守。

此时山下，关羽魏攸一行半个时辰不到便攻下了泰山郡城。可城中的景象却令人震惊，吴敦统治泰山郡这么久以来，任由手下小匪掳掠百姓奸淫妇女，稍有不从便斩尽杀绝。

泰山郡虽不说大，好歹也是曾经有数万人口的县城。而如今留在城中的要么就是腿脚不便的高龄老人，要么就是被饿得如同干尸般的难民横七竖八倒在街头。

即使是这样，满目疮痍的城中尚且喘气的加起来恐怕都不到千人。足以见到这群土匪究竟干了多么丧尽天良的事。

关羽骑着战马环视着城内的惨象，可百姓们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之情。毕竟眼前这人比起之前的山贼容貌更加威严，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冰冷的神色。

“好一群心狠手辣的土匪！”关羽厉声骂道，“奴役百姓如此之久，待我攻破山寨，抓住匪首，非得将他们五马分尸不可！”

关羽说着就要点兵追击，魏攸赶紧上前阻拦。“关将军莫要冲动！今日破城，众多小匪逃窜。此时山贼头头想必已经得到了消息，山上定是布满了埋伏。此时进攻并非上策，何况如今城池新破，将军应该先安顿民心修缮城池。待我们探清了山上的情况再一举杀上山去，定能大破贼军。”

魏攸说得很有道理，关羽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如此，就照主簿说得办。”

魏攸欣慰一笑点了点头，旋即回头安排人手。修补城墙的修补城墙，打扫城池的打扫城池。自己则和关羽一同在城中发放粮草给仅存的城中百姓。

“父老们，我们是琅琊郡守秦龙炀将军麾下。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消灭盘踞在泰山一带的山贼，大家不要担心，只要我军尚有一人还在城中，就绝不会再让山贼下山祸害大家！”魏攸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他们一行。

百姓们一听原来是赫赫有名的秦龙炀派来的部队，大家顿时猜忌全无，纷纷感动得落泪。

很快，秦龙炀派兵收复泰山郡的消息传遍了徐州。引起了其他几郡太守的注意不说，流落到各地的难民们也纷纷朝着泰山郡而来。

短短几日，郡城中人口数量大大上涨，整座城池终于有了点活人的气息。

但好景不长，这一日一名士卒慌忙找到正在操练兵马的关羽禀道:“关将军不好了!半个时辰前，又有一支难民队伍在城外几里被山贼杀害了!我们的兵马赶过去的时候都已经太迟了……”

“你说什么!” 关羽听罢顿时火冒三丈，倒不是因为山贼的所作所为，而是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几日以来，平均每天都会有难民被残害的事发生。即使是加派了兵马看守沿途要道，可还是有疏忽之时。而且这群山贼熟知地形，等到关羽派人出去后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山贼们这是明摆着打不败你就恶心死你的态度，关羽怒发冲冠旋即点兵出击。可还没走出军帐就和闻讯赶来的魏攸撞了个满怀。

“关将军可是要去攻打泰山？”魏攸得到消息后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知道山贼此举是明摆着对关羽来的。于是便快步来到关羽面前问道。

关羽知道魏攸要来劝阻，便板着脸道：“主簿无需再劝，城外的事你也清楚，贼人不除，往后还有无辜百姓被残害。你我奉主公之命前来剿灭山贼，若是在城中白等下去也是一场空！”

“关将军且听我一言，”魏攸听关羽说完，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看法，“方才探子来报，山上的贼寇已经在各处布满了暗哨提防，今日之举明摆着就是设下了圈套。关将军执意带兵攻山，不就是明着往圈套里跳吗？”

“哼！”关羽一听这话顿时不悦，心高气傲的他瞬间就自大起来，“关某随主公沙场作战，无论是昔日的黄巾乌丸，还是辽东叛军。关某就从没言过怕字，何况是一群毛匪贼寇，关某只需五千将士杀上山去，明早之前必攻破山寨而还。主簿若是担忧，那就请留在城中等着山贼来投降吧！”

关羽说完一声冷哼，大步从魏攸身边走过。魏攸没有多加阻拦，只是合眼叹了口气。

“主簿，关将军已经带着人马出征了。我们就真的在城中等候吗？”半个时辰过去了，关羽带着大军出了城直奔泰山。而魏攸则站在城楼上默默注视着大军远去，一旁的侍卫不解的问道。

“等？等山贼下山投降？”魏攸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讥讽道，“关将军此行必遭大败，若不是我魏攸忠于主公，才不会苦苦劝阻于他！真是浪费口舌。”

魏攸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点兵将两千，随我前去接应关将军。但愿时间来得及。”

“喏！”侍卫抱拳领命。

这一边，关羽带着精锐五千兵马出城直冲泰山贼窝而来。沿途的小匪岗哨皆被一扫而平，关羽也是越战越莽，一路追着逃亡的匪寇杀进了深山之中。

“吁！”关羽一路追杀流寇到了泰山山脚下一片密不透光的深林之中，但敌人顿时不见了踪影。留下关羽数千人马呆在密林之中，周围的气氛顿时无比诡异，关羽自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关将军，此地恐怕不宜久留，贼兵怕是有埋伏。”副将驱马上前警醒道。

关羽自然也知道再继续前进可能会遇到埋伏，但想起自己离开时对魏攸夸下了海口，若是无功而返难免面子上挂不住，而且会影响自己在军中的地位。

关羽想到这儿还是咬咬牙，指着不远处一座若隐若现的山寨道：“区区山贼有何惧之，且随我支取敌营斩了匪首！”

“喏！”副将闻声也宏声回应，大军旋即又在关羽的带领下直奔那座山寨而去。

只是大军离开之后，原本安静的密林周边，突然冒出了大量黑影在阴影中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