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惨遭一败

第三十八章：

距离多木尔领兵追杀那支库布“百姓”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可之后却没有一点消息传回到了查吉这儿。查吉顿时心中有些猜忌，加上貘丘城中也是整整两日没了消息，事情的巧合未必有些过头了。

“立刻传令给白谷、王夏的两支军队，命他们出兵貘丘，喀则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简直比狐狸还可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查吉一拍桌子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殊不知吴贲此刻就是在等他命令这两支出兵的消息，此时的吴贲正带着鏖战多木尔大军的近三万人马潜伏在望山一带。

查吉大手一挥放出了自己的两张王牌直扑貘丘，而现在自己的后方却成了薄弱之地。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几乎压倒性的局面之下，吴贲居然还敢主动带着人马来偷袭他的后方！

次日晨许，查吉还正躺在毡床上做着大梦，突然一名传令火急火燎地闯入了帐中。

“大王！大王大事不好了！”传令双膝下跪高声禀道。

查吉两眼一睁就听到了“不好了”，顿时困意全无，翻坐起身，咆哮道：“怎么回事！”

“库……库布！三万多库布骑兵正在朝饮马泽赶来！马上就要杀到了！”

“三万！？”查吉惊得头皮一麻，三万是何等概念。若是白谷王夏两军有一只在，他也不至于如此惊慌。可现在自己手中只有不到七千兵马留守饮马泽！

这茬还没放下，突然帐外又有一传令至。“大王！乌罗葛将军率军攻入了貘丘城，可城里一人也没有。喀则似乎昨夜得知我军行动，连夜带着人马朝着阴山方向逃了！”

“阴山？”查吉恍然大悟，合着一开始那个所谓朝着千机山逃去的难民是真正的军队所伪装的。为的就是吸引自己的注意，所谓留守城中的军队才是真正的百姓！

“好个偷梁换柱，看来喀则一开始就没打算与我们死拼，他为的就是拼尽全力解决掉本王！”

查吉咬牙切齿道，无奈自己已经完全中了他们的圈套，如今再让乌罗葛率军回来相救，只怕赶到时自己尸体都僵了。

“传令告诉乌罗葛，给我马不停蹄地追击喀则，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追上！”查吉狞笑道。

“可是那三万库布骑兵……”

“慌什么，区区三万。集合队伍布阵，另外，该给蹋顿发信号了！”查吉狰狞一笑，自己手中可是还有着黑旗军这张王牌在手，三万精疲力竭的库布骑兵如何能敌？

另一边，吴贲率军自望山星夜不歇杀向饮马泽，可一路上斥候回报都令他心中一惊。

“什么？他没有命攻入貘丘的军队返回？”吴贲问道。

“确实没有，”斥候抱拳回禀，“查吉反而还让貘丘的军队继续朝着阴山方向追击，喀则大王他们行动缓慢，只怕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了！”

“混蛋……”吴贲怒骂道，“不管了，这小子想拼命，那我们就陪他拼！全军将士加快，只要杀了查吉这仗就结束了！”

吴贲一声令下，麾下众军只好加快了速度。本来下午时分才能抵达饮马泽，硬是在中午之前杀到。不过查吉得到了消息，早就有了准备。营地周围遍布拒马和刺墙，摆明了要拖慢他们的速度。

“吴将军，下令冲吧！”巴鲁上前瓮声瓮气地说道。

吴贲却望着严阵以待的乌丸军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这仗估计又是一场血战，但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吴贲抽出将剑，用库布语大喊一声冲锋。顿时身后的战士们也跟着咆哮着向前猛冲而上。

“一群疯子……”查吉此时也披挂上阵骑在战马上凝视着面前的血腥场面。

骑兵们硬生生冲击半人高的拒马阵，前面的马越过了，后面的失去了起跳时机，直接被刺得浑身窟窿眼哀嚎倒地。而侥幸越过了拒马的却又被后一层的刺墙直接扎成了刺猬。

尚未正式交战，光是两道障碍便让吴贲部损失惨重。最后几乎是用尸体垒起跳台，才使得后面的骑兵越过了障碍杀到了敌人面前。

不过面对死亡，这些战士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不少人即使身负重伤濒死前最后一刻也要用尽力气带走一个敌人。这种悍勇到令人害怕的地步极大地震慑了查吉。

不仅如此，查吉很快发现自己似乎是这支军队的目标，几乎每个人都是挥刀舞枪奔着自己而来。查吉顿时冷汗直冒，看着乱军阵中杀得真欢的那名汉将，查吉明白这是他的“斩首行动”！

“真是一群不要命的家伙，”查吉喃喃着，脸上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只是可惜了，你们的对手是我查吉……”

“咻咻咻……”本来喊杀声四起的战场上突然想起了一阵极不和谐的尖哨声，大多数人还在心疑之时，少部分反应过来的人已经慌了神。

“黑旗军！是黑旗军的哨声！”一名库布骑兵话音刚落，一支利箭倏地从远处飞来将其当场毙命。一旁的吴贲震惊之余，只见不远处一道黑色的浪潮已经朝他们涌了过来……

为将者一脸虬须，浑身上下弥漫着杀气。方才一箭明显是冲着吴贲来的，只不过被他侥幸躲过。蹋顿冷哼一声，拈弓搭箭又瞄准了吴贲。

“不好，是黑旗军！”吴贲虽没有和黑旗军正面交锋，不过早就从孙狼口中听闻了这支乌丸精锐的名号。讽刺的是，上次一战也是在这饮马泽。只不过现在处于颓势的明显是他们一方。

蹋顿可不待吴贲反应过来，手中弓弦一松，绷紧的弓弦嗡鸣一声，细长的羽箭嗖的朝着吴贲飞去。

吴贲双瞳猛地放大，千钧一发之际侧过身子勉强避开要害。可还是被射中了右肩，顿时闷哼一声。

身为副将的巴鲁见状策马杀到吴贲身边，“吴将军，黑旗军是乌丸精锐，我们败局已定，将军赶紧撤吧！”

吴贲强忍着痛折断肩上的箭杆，回过神来局势已经大逆转了。黑旗军加入战斗之后，整个战场顿时如同炼狱一般。这些黑衣黑甲迅捷如风的骑兵手持双刀，手起刀落专取首级，且不说战力高了几分，单是这种残暴嗜杀的动作就极大的震慑住了吴贲一方。

“撤……后军做前军，撤！”吴贲咬咬牙，极为不甘的指挥道。

多鲁没有回应，重重地抱拳后离开了。吴贲伤了一臂，只能边战边撤。查吉狂笑着看着吴贲一方逐渐溃散，怪叫一声一扬马鞭挥刀上阵。

没过多久，吴贲一方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强行突围逃出去的只剩下不到六千人马。吴贲左右环顾一周，着急地向身旁的从将问道：“巴鲁呢！”

“将军他……”从将微微有些哽咽，“将军他让末将保护您杀出包围，自己与一众兄弟留下殿后……”

“什么！”吴贲霎时落泪，“都随我回去把多鲁救出来！”

“将军！将军万万不可啊！”从将一听这话赶紧上前将他拦住，“我军败势已定，此时再杀回去无疑是让弟兄们盲目赴死。巴鲁将军与弟兄们冒死拖延时间，可不是为了让将军白白送死啊！”

吴贲闻言忍不住泪流满面，拳头也是捏的咯咯作响。“撤！今日之仇，我吴贲势必报之！”

半个时辰后，巴鲁与留下断后的一两千将士也都到了强弩之末。乌丸人马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有了蹋顿在身边，查吉得意地环抱着手睥睨着眼前困兽之斗的巴鲁等人。

“我认得你，喀则身边的贴身护卫。你应该是叫……巴鲁？”查吉捏着下巴打量起对方。

巴鲁身负几处战伤，嘴皮也变成了有气无力的惨白色。仍冷笑着嗤了一声，“就是大爷。”

“带着你的兄弟们投降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弱肉强食，懂得顺时而生的才是聪明人。”查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哈哈哈，”巴鲁仰头大笑了几声，“投降？我告诉你小子，像你这种看不清事情真正变化的家伙才是蠢货，你终究会被碾成烂泥！”

“嘁……”查吉见眼前这个家伙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顿时心中火起，也不遮掩自己的面目，“那好，既然你执意求死，那我就送你上路！”

说完，查吉策马上前，挥刀一过斩下了巴鲁的首级。“全都杀了！尸体留在这里喂雄鹰！”

查吉一声令下，得到命令的乌丸士兵蜂拥而上将被俘虏的库布士兵统统斩杀。留下了满地尸横……

杀光了巴鲁一行，查吉还是觉得心中不痛快，赶快叫来了蹋顿。

“蹋顿，你赶紧带着黑旗军追击那支溃军。喀则这个混蛋与汉人联手，今日那名汉将诡计多端，留着只会是个后患。你务必追上去解决掉他！”

蹋顿点点头算是应了，转头翻身上马，一吹骨哨，训练有素的黑旗军立刻整顿完毕随着蹋顿朝吴贲逃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望着遍地尸骸，其中不少自己手下的人马，也被黑旗军不加分辨直接砍了脑袋。查吉心中难免有些慌了起来，再一回味蹋顿的性子，查吉的眼角难以察觉地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