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久，二人就来到林家堡，翻墙而入。

这时，莫子涵问：“你能不能找到有尸体的地方？”

洛暝毫不紧张地说：“我不能。”但看着莫子涵瞪向他时，他咽了咽口水，又说，“但是它能。”

只见洛暝掏出一支竹筒，打开，一只飞蛾飞了出来，不大不小的，它的翅膀五颜六色的，其余部分竟然是血红色的，看得人背脊发凉。

那飞蛾飞出来，便朝一个方向飞去。

莫子涵看着它，一动不动。洛暝见此忙出声提醒：“快跟上！”他边走边说，“此蛾名血蛾，生长在坟地，专以尸体为生，对死人特别敏感。”

不一会，二人便随着血蛾悄悄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莫子涵推门而入，随即把房门关上，顿时一股非同寻常的凉气袭来，令人毛骨悚然。借着窗外的清寒的月光，他们看见果然有尸体整整齐齐摆在那里。还好天气不是很大，尸味也不是很浓。

莫子涵来到跟前，细细查看，可光看是看不出端倪的。她扒开他们的衣服，开始一寸一寸地按摸。洛暝有些纳闷，但也一言不发。

在按到颈部动脉处时，莫子涵突然就停下了，手指在那四周来回游走。然后转头对洛暝说：“你快摸摸其他人的颈部，是不是都有些硬硬的地方，像针一样，很细，但感觉很深？”

洛暝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他发现跟莫子涵说的一丝不差，于是回答说：“是的。”

莫子涵释然一笑：“果然，这就是伤口。”

原来之前听说死的人尸体没有一丝伤痕，想必不是没有伤痕，而是他们没有发现。既然有伤口就会有血从那里流出，而流出的血凝结后自然比周围的皮肤要稍稍硬一些，即使是小如针眼的伤，凭着莫子涵敏锐的触感，也能一碰而知。

随即，莫子涵又问：“你可有带刀和火折子？”

洛暝乖乖地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这是行走江湖所必要的物品。

莫子涵说：“你把火折子打燃，放低一些，不要被发现了。”

洛暝照做，打开火折子，顿时屋里有一星点的微光，借着微光，莫子涵用刀在那尸体上划了一下，果然丝毫感觉不到有血迹，但当莫子涵把伤口翻过来一看，却吓了一跳。她发现那些血肉呈极其炫目的暗红色，显然是皮肤里的血凝结而成，并且指尖一处，一股刺骨的凉意袭遍全身，竟能在他们的皮肉里隐隐感觉到一些冰粒。

洛暝看着莫子涵成熟老练又胆大心细的表情和动作，心里隐隐多了一些佩服。

这些人并非无缘无故死的，全身血液凝结而丧命的。难怪之前在乱葬岗查不出所以然，那些人身体里面再大的寒气也会在这闷热的初夏而渐渐消散，所以才没留下任何痕迹。

了解到重要的情况，莫子涵立即示意洛暝熄掉火折子，快速离开这里。

出了林家堡的第一件事，就是二人马上找了个有水的地方，把手洗干净！

洛暝边洗边说：“想不到你胆子倒挺大的，之前我倒是小瞧了你！”

莫子涵不以为然，从事这行职业都快十年了，再怎么害怕也都习惯了。

见莫子涵不答话，洛暝又问：“怎么，可有查到些什么？”

莫子涵神色一扬，说：“查到的多了。你可知为什么我们一进屋就感觉一股凉意袭来，而且整间屋好几具尸体竟然没有异味？”

洛暝摇头，问：“为什么？”

莫子涵说：“因为那些人不是因为被抽干精血而亡，而是体内血液凝结成冰而死。”

洛暝听后，浑身一震。

莫子涵见他神色有异，就问：“你知道些什么？就那伤口而言可不是普通兵器所能达到的效果。”

洛暝幽幽道来：“很久以前，江湖上有一个传说。”

“哦？你说说。”莫子涵示意道。

“以前，有一位女子名南宫紫苑，是现今林家堡的创始人。虽说她乃一介女流，却有着超越天下男儿的谋略、胆量还有气魄。当年，她凭着一身非凡武艺，还有过人的胆量和冷静睿智的头脑，和轩辕先皇一起打拼江山，平起平坐。当时她简直就是一个神话，也是全天下所有男子心目中的女神，就连轩辕帝也不例外。可是，南宫紫苑天生清心寡欲，不曾对谁动过心，最终轩辕帝也没能留她在身边。但他许诺，赐予南宫紫苑足够的土地和豪宅，甚至还赐予她保留军队的权利。后来便有了现在的林家堡。”

莫子涵瞥瞥他，说：“还有呢？正题？”

洛暝无奈，难不成他说了这么大半天，她全当废话？他继续道：“可惜南宫紫苑非一般的女子，天下间更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驻留。所以不久，她便游走四海，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后来，她再出现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一个东西。”

莫子涵提起精神问：“什么东西？”

洛暝说：“一条蛇。”

莫子涵挑眉：“什么蛇？”

洛暝说：“通透雪白的小冰蛇。听说是南宫紫苑在不颠雪山找到的，唤它冰肌。那东西很美，白得几乎透明，让人看不出有生命迹象。可就算是毫无用处，就单凭它的外观，也是一件不菲的宝物，没有人不对它垂涎的。可是，在很多人想要接近它的时候，便会被它所杀，死状离奇；反而没人能伤得了它，它几乎是刀枪不入。”

莫子涵来了兴趣，追问到：“那现在那蛇在哪里？”

洛暝说：“那东西有灵性，直到南宫紫苑死去后就再也没找到主人，一直沉睡，不知所踪。”

莫子涵思忖到：“既然死状一样离奇，又跟林家堡扯上关系，那就离真相就不远了。你明天就去查查，看看他们死之前是不是都去过林家堡。看来有必要光明正大地再去一趟林家堡！”

洛暝心下一惊：“还要去林家堡？你是要去看冰肌？那东西很危险，你不要去！况且这只是江湖上流传的传说，时隔已久，到底有没有还是一回事。”

“到底有没有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所有事情都变得情有可原了。”莫子涵说，“明晚我们正式去拜访林家堡！”

转眼又天黑，莫子涵出门依旧一身白衣公子打扮。只要一出莫府，她便不是莫子涵。

来到相约地点和洛暝一起赶往林家堡。一路上莫子涵眼里都掩饰不住的兴奋，眸子一闪一闪的，看得洛暝不住地鄙视。到底是真相让她如此兴奋还是觊觎林家堡的宝物？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转眼间以来到林家堡。见洛暝就要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莫子涵赶紧拉住他：“白痴，谁要你走正门了，咱走后门！”

洛暝气结：“是你昨晚说的要光明正大！”

莫子涵狠狠地敲敲他的脑袋：“你脑袋装的到底是浆糊么？我是说光明正大见堡主，可也不至于惊扰府卫，不然一旦有麻烦就很难脱身。”

结果还没找到后门，莫子涵就拉着他随便地翻墙而入。

洛暝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后门？那这林家堡的后门也太宽太长了，除了正门以外的全是后门！”

莫子涵不跟他一般见识，边走边仔细地打量起来。昨晚走得太匆忙，她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皇宫似的林家堡。

林家堡真够大的，亭台水榭，在昏黄得有些华丽的万千灯火下更是显得诗意朦胧。来到一处藤蔓缠绕的假山旁，莫子涵突然拉了洛暝躲在假山后面。

“有人来了吗？我怎么没发觉？”洛暝有些奇怪地问。

“……没有。”莫子涵盯了他半天，“从现在起，我就叫月寒，是你的随从，知道了吗？”

哪知洛暝听后却低低地笑了：“让少宫主给我当随从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不过我就好奇，你现在叫月寒，那你之前叫什么？”

莫子涵斥道：“少贫嘴！我不说的事情你就少问！真是，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你！”洛暝不再说话，心里却憋屈，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莫子涵不再理会洛暝，当即坐下，闭目凝神。洛暝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既然那小家伙可以把人体变成冰，自然是凝聚的极其浓重的寒气。只要凝神，运用弄月宫上层心法，自然能感受到那股与自然之息不相协调的极寒之气来自何方。

只消一会功夫，莫子涵站起来，轻轻拂了一下身上的尘，自信满满地说：“跟我走！”

可是刚走出假山不远，前面就响起一个冷柔的声音：“二位不请自来，到我府上是干嘛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