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
书上说适当的听些胎教音乐对孩子的成长有益。
于是白书阳在阳台上一边放着两只老虎一边和糍粑说话，躺在老藤椅里前晃一下后晃一下的晒着太阳，膝上还搭了条毛毯，程远关了音乐笑道，“干脆再去买只猫，越看越像老年人了你。还有，别放这歌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他轻轻摸了摸白书阳肚子，“糍粑拜拜，爸爸要去上班啦。”
2.
白书阳站在宠物店前，犹豫着推开了门。
小小的店里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笼子，挤着一只或两三只猫崽子，看见有人来都怯怯的往后缩着脑袋，摆在柜台上铺着彩色雨花石的玻璃缸里的小金鱼摆动尾巴，“咕噜咕噜”的吐出串泡泡。
店长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托着下巴把慢悠悠好不容易快爬到玻璃缸边的乌龟捏着壳儿拿起，又放到了柜台的末尾，懒懒伸了个腰打着哈欠笑道，“挑吧，喜欢哪一只？”
白书阳怔了怔，在店里逛了几圈过去，不知道该挑哪只好，在原地站了会儿，低头一看，一只背上有着大块浅灰色斑的小奶猫在扒拉他的裤脚，扒一会儿，停下舔了舔爪子，“咪呜咪呜”的叫唤。
白书阳蹲下提起那个蓝色的小笼子，放到柜台上，恰巧挡住了乌龟的路，小奶猫好奇的叫了声，趴在笼子前认真看着，吓的乌龟瑟瑟发抖的迅速缩进了壳儿里。
3.
白书阳提着那只猫回了趟家里。
白父看见他很是意外，“进来吧。”
白母皱着眉，“怀着孩子养什么猫。”
小猫听懂了似的，委屈的“咪呜咪呜”叫了几声，用爪子捂着自己的小脑袋，被白书阳轻轻揉了把，“刚刚带去宠物诊所检查过了，没事。”
他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白书晨的脸。
4.
白书晨是白书阳的弟弟，已经去世多年的弟弟。
或许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会更加偏爱年龄较小的那个孩子，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年龄小而已。
他与白书晨，不过差了三岁。
十几年前的一场车祸，夺去了白书晨的生命，定格在四岁那年，和他一起出去玩的白书阳却侥幸活了下来。
白母在白书晨的葬礼上哭的几次昏死过去，她问白书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白书阳左臂骨折，还缠着绷带，他眨了眨眼，轻声道，“妈妈，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5.
白书晨的照片被裱在黑色相框里。
白书阳忽然想起来，七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拍过照，连当初程远提议要去拍结婚照都被父母冷着脸反对，全家福永远只有一张白书晨还被白父抱着的照片。
白母放下切好了的水果，道，“过几天要冬至了，有时间就去给你弟弟扫扫墓。”
白书阳“嗯”了声，白父坐在一旁看报纸，“这几天小提琴有练吗？”
没有。他低头看着在舔着他脚背的小猫，心跳极快的撒了个谎，“……有。”
“那最好。记住了，琴一定要明天都练。”白父面色稍缓，点头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老花镜，眯眼看报。
6.
程远一脸复杂的看着趴在笼子里一下一下舔爪子的小猫，“……你真打算养？”
“都已经买回来了。”白书阳道，“叫程多多。”
程远看他手机页面显示着的取名大全，抽抽嘴角，“行。”
小猫抗拒洗澡。
程远抱着张牙舞爪的小猫，全身都湿透，“是特别抗拒。”
白书阳倚在门口专注看手机，“别人家的猫也这样，洗完就好了。”
小猫从程远手里挣脱跳下来，凑到白书阳脚边，不太高兴的冲程远叫了声，甩了甩小身子，水都溅到了他裤子上，一点一点的，白书阳低下头，对上小猫无辜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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