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
“程远，你更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白书阳问道，程远打着领带匆匆往嘴里塞了几块面包，灌了口水艰难咽下就向门口冲去，“都行！你喜欢什么就什么吧我先走了！”
白书阳倚着门框看他一下子跨下四层台阶往楼下跑，一手覆在小腹上，一手拉着门把关上门，感觉烤串在肚子里又轻轻的动了动。
2.
桥上行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多数是情侣，处在热恋中腻腻歪歪的，牵手都得是十指紧扣着，不经意似得一个抬头一个低首，对上了视线立即别开眼，却掩不住红透了的耳廓和小鹿乱撞的心跳。
白书阳在人群中以极慢的速度前行，手搭在小腹处护着里面的烤串，过了桥就是风铃展的场地，木制大门前有工作人员在售卖门票，队伍排的老长，拥挤喧闹，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风铃展宣传单，两者一对比，大相径庭。
3.
从石阶往上走，两旁都栽着绿植，郁郁青青的，同这个每日枯叶都飘落一地的季节相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抬头就能见着各式各样的风铃，用细绳挂着，尾端垂下一条条五颜六色的纸条。
充斥在耳边的说话声和风铃声，实在说不上有多么美妙。
白书阳抬手挡着光线才看清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的人，迟疑着按了接通。
“喂？”
“你人在哪里？”
“外面。”
“这么吵，在外面干什么？”
“随便逛逛。”
那边静了下，“有空就回家来看看吧。”
“前两天不是刚见过？”
白父挂了电话。白书阳抬头往上看，还有几十层的石阶上黑压压挤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人，顿时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干脆转身小心翼翼的顺着原路返回。
他挤出去的时候门口有几个小摊贩推着车在卖些小吃之类的东西，白书阳买了盒糯米糍粑，软软的裹着粉一个堆着一个挤放在白色保鲜盒里，莫名觉得有些像此刻在他肚子里伸展着小手小脚的烤串。
4.
他在路上边走边买东西，提着大袋小袋到家的时候得把东西放下一些才能腾出手开门，一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肚子饿的咕咕向他发出抗议，今早上才赏脸动了动下午就遭受虐待的烤串小朋友狠狠的踹了他两脚。
他盘腿坐在地上，把那些东西都整理了下，刚才买的糍粑把挤压的盒子都变形了，裹着的粉已经化掉成了粘稠的红棕色糖浆，吃了一个，甜腻的反胃，随手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5.
程远六点多到家，白书阳在炖骨头汤，拿着小勺子往锅里一点儿一点儿抖盐，程远搭着他的肩膀拿起他放在一旁剩了一半的果汁喝了个干净。
“好了，开饭了。”
白书阳关了火，从消毒碗柜里拿出勺子和瓷碗递给他，示意他自己去打饭吃。
6.
“程远。”白书阳忽然叫道，“能不能给烤串换个小名？”
程远“啊”了一声，“烤串不是挺好的？”
“感觉叫烤串……不太好。”
“不会啊。”程远道，“烤串烤串，蛮好听的，叫习惯了还挺顺口。”
“叫出去丢人，我想换掉。”
“……也行吧，换成什么？”
“糍粑。”
“……”程远看着他的认真样又不太确定的问了一遍，“什么？”
“糍、粑。”白书阳一字一顿的重复道。
“行……吧，糍粑就糍粑。”
程远在白书阳坚定的眼神下乖乖闭上了想说“糍粑叫起来难道就不必烤串丢人吗”的嘴。
7.
程远在被窝里揽住了他，手心贴着他有些发硬的肚子，低声和待在里面几个小时前正式更名为“糍粑”的小朋友说话，白书阳安静阖着眼，程远拍了拍他，叫道，“书阳。”
“嗯？”
“有事跟你说，睡了吗？”
“没有。”白书阳把撩上去的衣服下摆扯下来，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什么事？说吧。”
“我约了医生，这周六早上九点半。”
“……嗯。”
白书阳又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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