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老头

林园围场

　　苏清泠嘴角上扬，好不得意，虽说这多半都是假话，然她断定帝王绝不敢当面拆穿，果然…话音刚落皇上那张不悦的脸稍显缓和，不温不热说道：“苏家丫头别拿小聪明来糊弄朕，朕又不是神仙，哪匹马脚程好，朕岂会知，再者这马是郡王自己选的，要说这功劳自是他叶兰的。”

“朕的江山虽是从马背上打来的，然这投机取巧之事还得与他国学学。”说罢眯着眼眸，盯着那赤马看去，清泠自觉不好，心想这老头定是将注意打在了赤马身上，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

　　“皇上，您这可真是冤枉了清泠，清泠所言无一不是肺腑之言，您若不信大可问问这赤马啊。”

　　这伎俩日前她早用过，君王自是不奇，不痛不痒跟了句：“你这丫头，满口胡言，它乃是畜生还能说话了不成。”

　　声落，群臣附和，无一不是对她指指点点，然她确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当真是傲娇之极，抿嘴一笑说道：“皇上，不妨与小女打个赌如何。”

　　此言一出，惹来群臣不满，一人道一句都能将她掩埋，然苏清泠未给他们机会，这些个杂毛老头在她看来不过是阿谀奉承之辈，有何颜面可给，抬了声调冷哼道：“各位大人，有何不满大可听完小女接下来的话，再言不迟。”

　　此女虽有倾国之貌，却是目中无人，群臣自是不喜，却是敢怒不敢言，然耳畔传来一声怒斥，“哼…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老夫只当苏家的男子傲慢无礼，原来这女子更是厉害的紧，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闻言，清泠挑眉看去，原是一文绉绉的老者，看模样当是知命之年，观其形略显清瘦，听其言似有几分敌意，清泠不予理会自顾抚着青丝，那模样满是不屑，南宫子宸怒目而视，再次呵道：“好狂妄的丫头，如此目中无人，当真是让老夫领教了。”

　　说罢拂袖而坐，眸中气焰意犹未尽，苏清泠不识他，故而未将其放在眼里，然苏清文的一句话让她豁然大悟，“南宫丞相，清泠年幼，故而冒犯之处，还请丞相多多原谅。”

　　原来这老者是南宫雪的父亲，难怪对自己如此敌意，只是现下还不是服软的时候，眼眸提溜一转有了对策，启齿打趣道：“原是南宫伯伯呀，小女怠慢了，咦…这身旁陪坐的可是丞相夫人，清泠这厢有礼了，蔼这位姐姐好生面熟啊！不知怎么称呼。”

　　见她还算诚恳，那着蓝衫的女子说道：“你这女子还算识趣，不过你这眼光可不怎么样，姐姐身子不适，母亲放心不下并未陪同而来。”

　　言下之意那陪同的妇人不过是个姨娘罢了，清泠掩口而笑，这女子她自是识得，那日市集她一袭粉衣陪同南宫雪身旁，原以为许是个丫头，现下看来当是庶女无疑。

　　不过看她这骄横模样，似乎在府里备受宠爱，许是她娘亲的缘故，再看那妇人，一身华服金银钗满头，乍一看雍容华贵，实则不过是俗不可耐，清泠岂会不知她并非丞相夫人，原不过是挖苦一番罢了，却不想还有个笨蛋往里跳，想来却是可笑。

女子趾高气扬原想一展风姿，却不想适得其反，那群臣窃窃私语，偶有几声讥笑那也不过稍纵即逝，南宫嫣幡然醒悟，挑了眼眉道一句：“你…你居然挖苦与我…原不过是不受宠的将军小姐，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果真自古小妾得势，所出子女必定傲娇，清泠耸了耸肩无谓她而言，只是那王者还未表态，清泠有所顾忌，欠了身子再次说道：“皇上，也说不上是赌，不过是想验证下我与那赤马的缘分罢了，万物皆有灵，马自也不例外，

　　如若我未猜错此马当是他国进贡而来吧。”

　　听此言北辰奚楚来了兴致，此女处变不惊颇有大将之风，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儿身，不然定能有番作为，抬了龙头故作腻烦说道：“马就是马，哪有什么灵性，就算它不是我朝马又当如何，再不过也是个畜生。”

　　帝王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白猜，清泠算是领会了，既然这老头与她装傻，那便来个将计就计，“对，你是皇上，你说的都对，小女妄言了。”

　　“苏家丫头还会认错，难得啊！哈哈哈…将那畜生带下去，好好的…赏。”

　　说罢，一宫人随意拉过缰绳，原以为马会乖乖随他走，却不想赤马突然发了狂，仰天嘶吼，毫不客气的将那宫人踢翻在地，随即肆意践踏，直到那宫人吐血而亡，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众臣，口呼：“护驾，护驾。”

“弓箭手何在，御林军何在，这马疯了，快杀了它…快杀了它。”也不知谁胡言了一句，虐似乎听懂了般，狂奔那人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御林总兵钟景睿骑上马背，试图制服发狂的虐，然此马非同一般，这铁真真的汉子竟被它摔下马背。

　　再此危机时刻，姚彦羽出手相助，扶起着地的钟景睿道一句：“你没事吧。”不过咳嗽了一声，面不改色说道：“此马野的很，不好对付，将军务必小心。”

　　姚彦羽自命不凡并未听劝，不过敷衍一声，快速上了马背，虐冲出群臣，直逼那龙椅而去，姚彦羽紧握缰绳试图让它停下，依旧是徒劳，此时皇上身边能用之人寥寥无几，好在北辰奚楚自己也是身怀绝技，到不至于吓的乱了方寸。啊！

　　握住身旁人玉手，含情脉脉说道：“云儿莫怕，有朕在定护你周全。”危机时刻，他却还能糖衣炮弹，这点苏清泠不得不服，其实只要她的一句话，虐便会安静下来，只是…她不愿，理由很简单，就想看北辰奚楚出糗的模样。

　　不过好像…并没有，这老头多情的很，这生死关头还想着撩妹，不然他怎么是皇上呢，苏清泠自若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此时北辰逸，北辰暝同时出手，二人同时将虐的后蹄扣的紧紧，麻绳勒的虐不得动弹，就连那发狂的身子都缓慢下来，姚彦羽见状快速勒住缰绳，试图勒死赤马。

　　此人心胸狭窄，刚吃了它的亏，想必绝不会轻饶了它，苏清泠看出他的动机，厉喊一声：“住手。”结果可想而知，姚彦羽连眸都没有抬一下，咬着牙关拼尽全力，那愤恨的眼眸表露无疑的杀心，路人皆知。

　　显然苏清泠急了，道：“赤马，你若真有灵，便俯首称臣，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何况你只是个畜生。”

　　畜生二字她特意提高了分贝，眼眸冷冷看着马背上的姚彦羽，分神之际，虐将他甩出一丈远，随即挣脱了后蹄的麻绳，迈着嘚啵嘚啵的小碎步来到清泠身前，一番拼搏早将虐的气力耗尽，后膝着地软趴趴依在清泠身旁，刚还为之担忧的北辰暝，霎时懵了。

　　而那北辰逸显得格外冷静，似乎洞悉一切，私底下的小动作清泠自是不知，眼下当务之急先保了这赤马再说，再次觐言：“皇上，此马所犯何罪，可有旨意杀无赦，姚将军自作主张图害生灵，该当何罪，清泠不才愿为此马讨个公道。”

　　刚还乱作一团的群臣，现下各个趾高气扬，忽听一句：“此马意图谋害圣上，难道还不该杀吗？”

　　“姚将军不过做了本分之事，又何罪之有，你个小小女子懂得什么，还是安稳做你的闺中小姐吧。”

　　哈哈哈…群臣轰然一笑，分明未将其放在眼里，然清泠不过冷哼一声：“是吗？大人们真是忠肝义胆啊。”

　　说罢爱抚着虐的鬃毛，自言自语一句：“你本该是个功臣，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追根究底是我的不是，我与你虽有缘，怕是今日也救不了你，愿作来世再续今世缘吧。”那模样好不凄凉，瞥了冷眸，也不知何时一柄手枪在手。

　　手中旋转360度，稳稳正与手中，仰天45度角只听得“砰…砰…砰”三声巨响，同刚才密林传出的一般无二，此举再次惊了众人，又是那句：“护驾…护驾。”

　　此声听在清泠耳里是那般可笑，讥讽一句：“护驾…当真可笑…大人们莫非觉得我这小小的女子也要加害皇上不成，动动你们那些个榆木脑袋，我若真有心杀那老头，他还能活到现在，我不过是想告诉你们，此马绝无害人之心，有的不过是同我一般屈辱，唯一不同的是我能申辩，而它不能。”

　　“额”似乎有点脑烧了，竟然把他的外号给秃噜出口了，然她还不自知，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睥睨天下的王者突然开了金口：“朕何时说过要杀这马了，这马惊实属正常，何故这般大惊小怪，不过朕刚才好像听你唤朕什么…什么…老头…”

　　似乎有点尴尬了，苏清泠这才如梦初醒，尬笑了笑说道：“啊…什么老头…皇上怕是听岔了吧，小女不过是气愤，赤马不过是驮了郡王赢了这场比试，满朝文武就这般不待见，莫不是觉得郡王赢了这场比试不该吗？那岂不是让他国笑话了我朝，不过小小的比试却是这般肚量，皇上小女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