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我命由我不由天

林园围场

　　闻言，北辰奚楚突然发笑，群臣不解，然也只是低头不语，身旁之人凝视而望，眸中流露却是一丝哀凉，黎蕃默不作声，只是冷眼旁观。

　　虐低鸣了两声，似哀怨，清泠抚着鬃毛安抚道：“你莫怕，皇上是明君，自有明断。”来这时空不过短短几日，总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当真是应了那句穿越古代活不过一集呀。

　　好在这老头还不算昏庸，还不至于死的太早，一语作罢，清泠看了看身旁的风离澈，他似乎更为关心云染，自死里逃生回来后，眼眸始终是落在云染身上，

　　当然对于一个情商为零的家伙，她理解的范围只是兄妹情深…理所当然，良久群臣直言：“皇上，此马大逆不道，理当杀之。”

　　“皇上，此马突然发狂定是有人唆使，而那妖女既能通马语，定是她从中作梗，皇上赤马该死而这妖女更是不能姑息。”

　　“请皇上下旨，以宽民心。”

　　这真是哭笑不得了，叹一句，“世态炎凉呀。”苏清泠瞥着嘴角苦笑了笑，并未给自己申辩，而是默默将这些人的嘴脸记下，以便日后以牙还牙，她非善类自是有仇必报。

　　她虽未给自己辩解，却还是有人替她出了头，“荒谬，她不过是个弱质女流，怎就成了你们口中的妖女，她父乃是护国将军，又怎会弑君，她通马语不过是跟她的家世有关，又有何大惊小怪，若凡是通马语者皆是妖人，那驯马师又当是什么。”

　　一句话堵了众人的嘴，又因此人乃是皇三子，自是不敢再有任何异议，群臣弯背不语，北辰暝愤愤不平，继而再次说道。

　　“你等贵为朝廷命官，各个只会阿谀奉承，朝廷有难，你们袖手旁观，苏清泠虽是女流之辈，却也知道忠君报国，以一人之力破解叶兰两道难题，你等不但不心存敬畏反到落井下石，恶意中伤，她若该杀，那你等无庸之辈呢？岂不是该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这哪是一点点不满简直是动了雷霆之怒，群臣叩拜口呼：“臣等该死。”苏清泠亦是一脸茫然，这三皇子搞什么鬼，发这么大火做什么，莫不是要吃人哟，这反应也太过激了吧。

　　心中不免吐槽一番，不过面上还得佯装无恙，苏清文甚是心惊，深怕她有何不测，快步而去不想被北辰逸阻了去路，抬眸质问：“王爷这是何意。”

　　阻他去路还要何理由，不过是见不得他这般惶惶不安，心急如焚的模样，折扇轻摇悠然自得道：“苏公子大可不必如此惊慌，不妨静下心来看场好戏，她的能耐…远在你估计之上。”

　　“逸王殿下真会说笑，清泠不过柔弱女子，再不过也只是多读了几年书，又有何能耐，还请王爷…让开。”未留一丝情面毫不客气驳了北辰逸的颜面，欲将挪步，耳畔忽传一声：“有北辰暝护着，你还怕她吃亏不成。”

　　这一句似乎…戳中他的要害，恍惚间认清自己的位置，那移步的脚渐渐缩了回去，徒留一抹悲伤独…自…尝，望着苏清文离去的身影，北辰逸收了折扇，不过是浅浅一笑，他不懂自己为何对那丫头如此上心，可他却看懂了苏清文的心。

　　只是北辰暝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并未得到苏清泠的任何反应，如同局外人般看着这些跪拜在地的大小官员，那眸中透露的除了凉薄还是凉薄，这时一直未说话的云染挑了头，“皇朝皇上，这苏家三小姐我虽不喜，但她那临危不惧，敢作敢当的举止甚是让我钦佩，比起这一地的大臣强上了不知多少倍。”

　　没想到云染既然替她说起了话，苏清泠诧异的看过她，只见她红衫遮身，神态悠闲，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之气，微微点头以示感谢，二人心照不宣算是达成了某种共识，继而不约而同看向了那半晌未吱声的北辰奚楚。

　　然他似乎意犹未尽，不过轻描淡写一句：“都起来吧，暝儿你且退下，苏家丫头这赤马虽说有灵，可终究犯了过错，而你偏帮了一个畜生却置朕的安危与不顾，你且说说，你是有罪还是无罪啊！”

　　清泠听的分明自是觉得有理，不过她料定赤马绝不会伤他分毫，故而一副无谓的表情，只是这当中原由只有她自知，清泠锁眉并未争辩，而那王者似乎还有话说，稍顿片刻又道：“不过看在云染姑娘为你说情的份上，死罪可免，这活罪嘛…”眉目一转，似有所思，挑眉对着那叶兰使臣，接着道：“云染姑娘，既然人是你救的，那么就由你罚吧。”

　　日前承乾殿中，她与他有言在先，若是他皇朝赢了这场比试，她便信守承诺交出公主，若是输了便放他们回去，且对过往之事既往不咎。

　　苏清泠先后破她两道难题，原就是她最大的障碍，只是她的气节着实让她钦佩，故而替她说了话，虽是杀不得，但…小惩大诫也未尝不可，毕竟她也确实可恶，既然皇帝要她惩处，那便…

　　不假思索道：“皇上当真让云染处置。”

　　“君无戏言，云染姑娘大可直言。”从一开始她便心事重重，也是到刚刚才稍示放松了些，然现下再看却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只是…那淡淡愁云骗不过清泠的眼。

　　苏清泠明知她心中所想，却是爱莫能助，所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从任何一方说起她都无从选择，如她前世般，除了这条命是自己的，其余的都不在自己掌控之内，清泠并非认命，只是有些东西她并不在意，只因她心中缺了一样东西，一旦有了怕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许是有点枯燥，继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爱谁谁的模样，云染诧异到也见怪不怪，浅笑一声，缓缓道来：“苏姑娘，侠义心肠，当真是让云染钦佩，然错便就错了，既然你朝皇帝把你交给我处置，云染僭越了，云染来汉朝之前听闻那金丝雀的啼叫甚是动听，可一直未得见，姑娘通生灵想来学得那一二亦不是什么难事吧。”

　　话音刚落，清泠哑然失笑，这哪是惩罚分明就是侮辱，都说新世纪的人损招多，看来与这古人比起来还是稍稍逊色了几分，她又不是口技专家，学什么鸟叫，真有意思，说白了不就是想看她出糗嘛。

　　她苏清泠何许人也，怎会让她如愿，清风拂面她捋着青丝，不言也不语淡定自若等待宣判，此招虽未听闻却也甚是有趣，显然北辰奚楚颇为满意，未开言，身旁燕云婧轻视一句：“苏小姐不愧为将军的女儿，这言行举止都与他人不同”

　　言下之意，傻子都听得出，只有那苏清泠一脸茫然，跟傻子般左顾右盼着，黎蕃失声一笑，“哟，都说苏家三小姐聪敏伶俐，哼…依本宫看也不过如此嘛。”

　　群臣不语，自顾轻笑，唯有那尚晓筠笑出了声，那粗狂豪放的笑声惹的群臣目光，下一秒意识到了什么，咳嗽一声立马收敛，清泠淡扫一眼，无畏也无惧，启齿一句：“清泠自是不才，从不自命清高，与众位大人比起来自是差之千里，不过有件事到也想请教尚将军一二。”

　　说罢掸着土尘，一跃而起，回身对着那刚还笑的放肆的尚晓筠，此人乃一介莽夫，虽读过几年书，但终究是久战沙场之人，礼数不周也是在所难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挑衅，尚晓筠到也不含糊，抱拳说道：“姑娘请说。”

　　见他直率，苏清泠倒也未在刁难，直言一句：“尚将军同我父一样，都是驰骋杀场的英雄，清泠敢问一句两军交战时将士们是否正衣冠，清颜容。”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两军交战便是奋力拼杀，哪有那闲心逸致，这正衣冠，清颜容都是那些文官才有的噱头，我乃一介武官用不上。”

　　说的那是极为自信，清泠见他上了套，随即一笑，群臣不解，只是觉得那笑不怀好意，转过身子，直直看着北辰奚楚，挑眉一句：“皇上，这尚将军也说了，这武官不搞那些噱头，那么身为将军的女儿，这席地而坐又有何不可。”

　　“你…强词夺理，我分明不是那个意思，你怎颠倒黑白，胡说八道。”话音刚落，尚晓筠恍然大悟，赶忙接了话头，他可不想被别人抓了话柄。

　　清泠见他抵赖到也不急，不过抖了抖肩，再次说道：“清泠虽是闺中女儿，但也知道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清泠自幼体弱多病，故而学得一技之长，这骑马射箭虽不精，也可保自身安危，若有敌国来袭，清泠必定首当其冲，自愿请缨。”

　　可叹清泠是个女儿身，怕是无缘那战场，但有句话清泠终不敢忘，所谓男儿保家卫国，志在四方，其言定是，掷地有声，言出必行，然刚才将军一席话，着实让清泠对那句话有了新的认识，当真是受益匪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