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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叛乱 就地正法

梦黄粱(郭麒麟民国军阀文)

从宁远坐在飞机上派雪花一样的传单开始,赵松言此战必败无疑。

奉军中大部分人都是东北的清苦农民,有两年前瘟疫导致流离失所的,有半年前松花江大水淹了家园的,无处可去的人被郭德纲父子接纳,一身的力气只知道卖给郭家人。尤其那传单上赫然写着:“吃我郭家饭,不打郭家人。”

军心浮动。传单派发的当晚,邹作华的炮兵旅就投到郭麒麟营下,除了少数几个负隅顽抗的赵氏部下之外,攻心为上的计策达到了全面胜利。朴素农民的宗法观念深入人心,这是赵松言没想到的。

于是曾经赫赫然如猛虎出笼般昂扬的东北国民军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刘秘书长,先别把这消息传到司令部去,给我先接赵松言部。”

关悠稷听他说这话并不意外,郭麒麟想利用这个时间差救赵松言一命,否则要叫老帅和杨宇霆知道前线局势大变,缓过气来的智囊团不会叫赵松言多活一分钟。她只是坐在郭麒麟身边紧紧捏住他的手,眼神示意他不必紧张。

“少帅,那边不通。”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始终没通过的电话线。

“小刘,你找赵夫人,就说关悠稷找。”

吐纳之间,关悠稷也紧张。想要保住这一家人的性命何其艰难。

他们夫妻双手交握,坐在土炕边儿等着。

油灯花如夏日晚间轻摇的蒲扇,在小刘和接线员的来回博弈中飘渺。她盯着火花不放眼。

“夫人,电话通了。”

那是一片漫长的沉默。

关悠稷不说话,对方也没有一个音节。

“嫂子,睿之还好吗?”

赵睿之,他们唯一的儿子,赵松言最后一点血脉,他家三代单传。

“悠稷,我们夫妇是为救国救民……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两家人的情谊都是真的。睿之和嘉会那么好,从小嘉会见了他就高兴。我和你松言大哥其实一早商量好,如果大林愿意诛杀杨宇霆、姜登选,取其父而代之,我们一定尽心辅佐,此话至今有效。”

“松言和大林互相引为知己,我却觉得可笑。嫂子,兄不知弟,弟不知兄啊。若大林明白松言大哥,必然不会轻易从天津回来,他会一点点夺走军权,不会让东北再一次生灵涂炭,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尴尬境地,更不会放任你们和苏联以及冯玉祥接触;若松言大哥明白大林,就不会到了此时此刻还不断强调大林要取父而代之,也不会暗示我们夫妇善待睿之,他原本是天底下最亲厚的人了,你们怎会撺掇他造自己父亲的反……

嫂子,如果你们还想活着看到睿之,请别再耽搁了,赶紧过来,我们给你安排飞机,你们一家三口即刻赴美。”

她说毕,郭麒麟已经遣走了四处忙碌的亲随,一手插兜,一手扶桌。

良久,关悠稷说:“嫂子挂了电话。”

刘秘书长在门外喊道:“少帅!大帅那边催问战事进程了,说如果再无好消息,就要和日本人合作退敌。”

东邻狡诈如豺狼,贪心不足,断不可上当。

于是他终于说:“电告司令部,赵松言部已悉数投降,奉天可保。”

又是一阵喧闹,关悠稷看着他们忙碌,独自回了房。

“绾绾。”

已经生了细密木刺的桌上摆着赵松言夫妇临行前送给关悠稷他们的礼物,一条红色的手打羊绒围巾和法国送来的皮带。

“松言多半保不住了,我会去求求父亲,如果杨宇霆不煽风点火的话,兴许受一受罪,再远远地赶走……”

他明知这是不可能的。赵松言一身傲骨,为心中大义慷慨造反,宁死也不愿背上逃兵的名号,注定要做悲凉孤凄的楚霸王;而杨宇霆也断然容不下赵松言,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赵松言此次举兵檄文正是清君侧。

“大林,别难过。”

她就像抚摸儿女一样轻轻摩挲郭麒麟的后背,看他穿着姜黄色的军装眼含热泪却不敢放声。

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可不像郭麒麟这样惜才,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士兵,关心粮食和蔬菜,父母妻儿是否安好,这一场无中生有的是非仗打下来又是多少的哀鸿遍野。

“我陪着你……我陪着你……”

来来回回的几个字就像咒语。一点红滴到他心里,轻轻地却很厚重,刺破了皮肉和血管,空气稀薄到了一定程度,炮火味和血腥味远不可闻,自我的感受竟然在乾坤间缓缓上升,刺破云层。

东北十二月的天空上挂满了伶仃着张牙舞爪的枝干,枯瘦的身躯映衬着这完满的月光。他们夫妻行至窗边,仰脸望去。

“此事古难全。”他轻轻叹息。

但又转眼说:“但愿人长久。”

难成全的是好友,愿长久的是绾绾。

这比新婚时期的那一句darling还令人动魄。她忽然低头,那是一种很温和的苦恼与烦闷。

莫名却想到了阿易。

他是极明艳的少年,喜欢谁从来都是挂在脸上。若悠稷想吃城南老伯家的胡饼了,他必然第一个早起冲到摊子前守候,还带着些烫嘴的白芝麻油酥饼皮裹着椒盐或是绵豆沙,轻呼两声烫口,再扯开一小块饼子晾凉。阿易的眼睛会笑的像粘在她唇角边的芝麻。他也有不高兴的时候;关悠稷总难免应酬些不识好歹的纨绔子弟和洋人,他们动作举止轻浮而不自知,阿易就会躲在暗处偷偷捡些石子,不砸脖子或者脸庞,只挑全身上下最隐秘之所在而去。

额娘也说:“若非身份悬殊,想来阿易会疼爱你一辈子。”

若非,如果。世间最残酷的话语莫过于是。阿易把她当作全天下最娇柔的女孩子来呵护,郭麒麟却把她当作是全天下最能干的妻子来用,想到这里,她又觉得他玩笑,便立时不语。

“少帅,老帅发来电文,要求您即刻清扫各处叛军,如何归属打点由您一人做主;另,望您派人扣押赵松言反奉,老帅要亲自审理。”

“太好了!不是就地正法就好。”

略带歉意,郭麒麟还不必开口,关悠稷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公务繁忙,你早些休息,别担心我。”

四目交汇,她用眼神告诉他,不必担心。

阎鹤祥又说,赵松言已经连夜遣散了剩余部队,与妻子往关内逃亡,特来请示郭麒麟要派多少人前去捉拿。

“不着急,你们都辛苦了,就叫邹作华去吧。”

邹作华是炮兵,本不擅长此事,尤其他从皖军溃败被收编之日起,就在赵松言手下打转儿,总归有点袍泽情谊。少帅之心,人尽皆知。

他只能让自己的手下不逼着赵松言太紧,却管不了旁人的兵。此事不仅报了郭麒麟知道,杨宇霆和吉黑两省军队皆知,于是第二天清早就传来消息,老达房附近赵松言被黑省骑兵队捆绑一夜。杨宇霆假传命令,以老帅之名判处赵松言夫妇就地正法,不可拖延。

“阎鹤祥呢?你,手持我私章,赶紧快马到老达房,把老帅的电报念给他们听。务必要赵松言夫妇活着到沈阳给老帅审问。”

他希望骑兵队收到了老帅下发的电报,希望他们中有人念着与这位讲武堂教官的师生之情、同窗之谊,哪怕稍等一刻钟,也许就是阎鹤祥跑过去救命的富余。 

满目疮痍,郭麒麟坐于断壁残垣中,乌鸦绕着老达房那一面盘桓鸣叫,心中已经预感不好。日头渐移西方,阎鹤祥总算回来。他没能带回赵松言夫妇,只有一纸诀别书和夫妇二人的临终。

“赵松言被捕后与妻子分别囚于老达房,守着他的小兵正式从前讲武堂的学员,因此很善待赵,两人讲了一夜的东北局势和西方列强……他们还说到了您,赵最终想为您写一封信以决绝,就是这个。”

信中说明:“兄私产无多,除酌留部分用于赡养老母幼子外,其余部分全数充作教育、慈善事业费用。”

纸张上还有墨球几团,郭麒麟对着太阳的光芒铺开那张薄薄的遗书在脸前,渴望能窥得先人几缕余思。

“赵松言夫妇是于上午被行刑队押解至一片密林中枪决的。赵夫人深明大义,从容赴死,对赵松言说——夫为国死,我为夫死,此生无憾;而后先军长一步赴黄泉。之后军长亦慷慨陈词道,我倡大义不济,死固分也;后来同志,请视此血道而来。

就这样,赵松言夫妇倒在密林枯枝上,没遭罪。”

“老阎……你说松言死前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呢?为何写一半不写了?是知道我明白还是觉得说也无用,是辩解还是后悔,迷惘还是悲愤?那些慷慨陈词是说给史书的,可这几个墨团子是留给大林的。”

阎鹤祥也不知该如何答他,又想起那名和赵松言攀谈的小兵,便道:“军长临死前同那名小兵说,少帅天资聪颖,有爱国爱民之心,却无军中血性,但始终良善待人,君子风范。”

“君子风范?都在欺负我心慈手软罢了。”

心慈手软不掌兵,这是赵松言第一次接受卫队旅时就对他说过的话。

他将这一封告别信嵌入胸前,和自己的衬衣紧紧贴合。而后对阎鹤祥说:“你先找人送夫人去车站,通知帅府那边来接,她身体不好,如今战乱已平,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赵松言伏诛之后的东三省终于归入以往的平静秩序中,关悠稷一早回府代替郭麒麟向府中因战乱来回奔波的几位太太和弟妹赔礼道歉,又对各位太太们再三交代了郭麒麟在此事中的尴尬与难过。后郭麒麟收服了部分流窜在外的小股军队,又为这些人重新整编分配,再之后,郭德纲就不得不给司令部诸位有一个交代。

郭麒麟信任赵松言,提拔了他,才给了赵这样大的权柄,也导致了今日的叛乱,于情于理,都改给全军上下一个交代。

因故,那一天的司令部气氛格外肃穆。郭麒麟一早便到,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往日属于他和赵松言的办公室里发呆,脑子空空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纷纷杂杂闪过许多事情来。

“少帅!”

经此一役,众人的敬礼声愈发郑重。

他忽然觉得愧对,不敢应声,低着头,猫腰坐在了远离父亲的长桌下方。

 郭德纲此时进入会场,摘掉四喜貂皮帽子放在大桌案上,向会场四方环顾一周,然后用低沉的语气说:“今天这个会虽然依旧是我郭某人来主持,但却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

在场诸公拿捏不好,无人敢应声。郭德纲就对着于谦的脸说:“谦儿哥,你把我的通电念一下,明天就发!”

于谦便道:“德纲才疏学浅,误信小人,招致战火,故此引咎辞职,还政于民,今后东北行政交栾公云平,军事指挥权归高应峰,还请中央另派贤能主持大局,本人甘愿避路让贤,做一乡野村夫而已。”

此言一出,栾云平和高峰自然第一时间劝解,杨宇霆也立刻弯腰曲背哄着大帅。看着上头人言行,下面的几位军官、警务处处长等人又是一番抹泪,郭麒麟却始终安静坐于下首,帽沿压过了眼睛,阴晴不定。

“德纲才浅,又招此大祸……不敢辜负诸公信任。”

有人高声道:“大帅众望所归啊!可不能摆手不管!”

他终于缓缓坐下去,双手并着放在袖管中,却在看到郭麒麟方向时脸色巨变:“常荫槐?常荫槐呢?”

常荫槐时任军政执法处处长。常听此呼唤,立刻从杨宇霆后方的一个小角落中站起来说:“我在这里。”

“郭麒麟!”

“常荫槐,你现在就把郭麒麟这个混小子给我绑起来!此次祸首除赵松言外,还有这个郭麒麟!个臭小子,把人家当作诸葛亮,可你不是刘备啊!枪毙了事!”

常荫槐看着挺立于热闹中的郭麒麟,清风朗月,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脚无措。

最终也没听到老帅的进一步指挥,于是只好朝着郭麒麟走过去,仿佛真要抓着少帅去刑场一般。

于谦看着他虎不啦叽那样子,心中顿时一股气来,他的干儿子,亲爹干爹都没教训呢,你常荫槐动手?轮得着轮不着啊?

“我有话说,常处长先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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