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之七（下-2）

断章之七（下-2）

众目睽睽之下，燕清瑶拘束地站了一个多时辰，画师笔下泼墨挥毫，却是怎么画都不对，燕清瑂走了一圈，轻抚额头，不禁唉声叹气，实在忍不了，挥手将一众画师遣走了。

“唉，这画艺水准，真是辣眼睛……”（燕清瑂）

“哎，姐姐把画师都赶走了，谁来画小叔叔的画像啊……”（金凌）

“阿凌，你是不是傻呀，有泽芜君和我六哥在，还要这群二把刀的画，你这不是舍近求远嘛。”

“若是泽芜君与燕家六哥肯出手，我当然乐意了，但是他们……”

金凌迟疑一下，看了一眼蓝曦臣，为难地不敢开口，蓝曦臣神色一怔，走到案前，望向燕清瑶，轻笑而言。

“燕公子，还请放松一些，不要那么拘谨，随意走动也无妨。”

燕清瑶不禁一笑，卸下紧张的心神，燕清瑂转身跑了出去，不消片刻，就拖着燕清衡过来了，金凌急忙让人收拾了另一边的桌案，摆上新的笔墨纸砚。

“六哥，来嘛……”（燕清瑂）

“清瑂，你让我过来做什么啊……”（燕清衡）

“当然是让你过来捉刀呀……”

“捉什么刀……”

燕清衡扫视了一下，只见燕清瑶那一身金家特有的装束，再看蓝曦臣正在执笔落墨，低头看了一眼案台的画具，不用说也明白了，轻叹一声，甩了一个眼神给自家小妹。

“哎，你呀……”（燕清衡）

“那什么，多画一幅有什么关系，万一有个失手，两幅之中，总归有一幅是好的嘛。”（燕清瑂）

“行行行，我画，祖宗，你一边待着去，别来妨碍我……”

“好好好，我走开就是了……”

燕清瑂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顺带拉过金凌，燕清衡落笔流畅，几下就勾勒出了身影，抬眼看向燕清瑶，神情一怔，斟酌了一下言辞。

“二哥，你能笑一笑嘛……”（燕清衡）

“呃，这临时起兴，你让我怎么笑啊，我又不是……”（燕清瑶）

“嗯，想一想，清聿、清翙与清芷他们……”

“免了，我现在一想起他们，还有清瑂与清逸，我就头疼，也就你和清珏受得了这群不着调的。”

“欸，二哥，我，我哪有啊……”（燕清瑂）

“你还敢说你没有……”

“绝对没有，我们才不是呢，还不是二哥以前太‘凶’了，幸亏你失忆之后，脾气好了很多，不然像以前一样，抄着棍子，追着我们满院子乱窜，还总是吼我们。”

“还好意思说，别以为我失忆了，你们就想糊弄过去……”

“谁，谁糊弄了，二哥，你也不想想，就你那吼声，隔着院墙，十里之外都能听见……”

“你们呀，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哎，行了，这里是金家，二哥要教训他们，回家再训……”（燕清衡）

燕清衡叹了一口气，一边说着话，一边手中笔墨不停，身形，容貌，一点一点跃然纸上，然而神韵却是无从下手。

“唉，二哥，你就……”

蓦然一声“二哥”传入耳畔，燕清瑶心神恍惚一震，隐隐约约，记忆一闪，绯纱朦胧之间，晃过一个眼神，眸光含笑，情意似有若无，不觉双唇扬起一弯弧度，笑意深沉，却是含情悠长。

“哇哦，这还是二哥吗，什么时候，二哥笑得这么柔情似水了……”

惊艳一笑，万山倾横，犹如冰雪无声消融，燕清瑂惊叹不已，燕清衡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当即下笔如神。

“对啦，就是这个……”

燕清瑶倏然惊觉回神，定下心思一看，除了燕清瑂的惊叹，却见四下众人的神情一个比一个诡异，顿时收敛了笑意，蓝曦臣提笔一怔，不觉垂下眼帘，闭眼潸然落泪，滴落画纸一角，染了一片浅淡的水墨。

“哈，阿瑶，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

收敛思绪，换了细笔，蓝曦臣想了一想，点了一些五彩，在晕染水墨之处，绘了一丛不知名的花草，掩饰了过去，心中却是不停地反复默念，似告诫，又似叹息。

“也罢，就这样吧，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