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之七（下-1）

断章之七（下-1）

金麟台大宴过后，朝堂肃清逆贼，武林各派清理门户，尤其是兰陵金家，好一番彻底整饬，金凌的威胁与金家的隐患，扫除的差不多，金凌假借燕清瑂的关系，又找了一套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不惜连佐镶都包容了，硬是将众人留在了金麟台，不过事实上，众人碍于此番行事毕竟是借了金家的关系，世家之间，不好驳了面子，况且某些人亦有各自的私心，自是不会推却。

金麟台，芳菲殿，曾经是金光瑶的居所，金光瑶去世六年，这里陈设如昔，每一个细节，全部按照金光瑶的喜好，从未改变，燕清瑶走进来的时候，环视四周，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却又毫无记忆，有些事情，燕清瑶自是心中明了，神情波澜不惊，看了一眼等候多时的金凌，还有几位提笔准备就绪的画师，桌案一应准备齐全的物品。

“金小公子，这是想怎么画呀，需要我做什么……”

燕清瑶有些看不懂，金凌伸手示意了一下，案台准备的一套衣装，金星雪浪锦袍，乌纱金丝冠帽，以及金光瑶的佩剑，恨生。

“换上这套冠服，然后站在那边窗棂之前，这样就行了……”

“你，这是，想像画敛芳尊的画像……”

神情微微一怔，目光闪烁，燕清瑶一时愣神，金凌以为他有所顾忌，随即解释了一句。

“元帅请放心，这套冠服是新做的，不是我小叔叔生前的……”

话说一半，金凌言辞一顿，心绪沉默，再也说不下去了，燕清瑶笑了一笑，拿起冠服与佩剑恨生。

“金小公子误会了，我是征战杀伐之人，百无禁忌，就算真是敛芳尊生前的衣冠，只要你不介意，我一样照穿不误，只是这芳菲殿实在宽敞，我不知道，应该去何处更衣。”

“哦，就在暖阁，四景屏风后面……”

金凌顺手指了一下四景屏风，燕清瑶转身走了过去，却在看见屏风的瞬间，心悸一恸，如此情意深藏，唯寄于画中意境，不必想也知道，必为蓝曦臣的手笔。

“哈，故人之情，终究不是我能介入的……”

燕清瑶心下一叹，换上一身金星雪浪锦袍，在镜前，端正衣冠，最后将恨生缠在腰间，走了出来，谁知尚未反应过来，怀中就扑入一道身影，紧紧地抱住了他，耳闻一声似悲若喜的轻唤，隐隐哽咽，恍如隔世。

“小叔叔……”

气氛一下尴尬，金凌抱了一会儿，大有不想放手的意思，燕清瑶身形僵在当场，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抬手轻轻地安抚金凌的后背，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楚。

“嗯，金小公子，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金凌回过神来，放开了怀抱，燕清瑶心神一下放松，目光一转，顿时愣了，只见芳菲殿之外，方才这一幕，全部看在一行众人眼中，神情惊愕，其他人还好，只是惊叹于燕清瑶穿上这一身金星雪浪锦袍，除了眉心没有一点朱砂，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另一个金光瑶，但是蓝曦臣与蓝思追两人脸色煞白，眼神流露一丝复杂的思绪，就不是表象那么简单了。

“阿瑶……”

“阿凌……”

众目睽睽之下，燕清瑶拘束地站了一个多时辰，画师笔下泼墨挥毫，却是怎么画都不对，燕清瑂走了一圈，轻抚额头，不禁唉声叹气，实在忍不了，挥手将一众画师遣走了。

“唉，这画艺水准，真是辣眼睛……”（燕清瑂）

“哎，姐姐把画师都赶走了，谁来画小叔叔的画像啊……”（金凌）

“阿凌，你是不是傻呀，有泽芜君和我六哥在，还要这群二把刀的画，你这不是舍近求远嘛。”

“若是泽芜君与燕家六哥肯出手，我当然乐意了，但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