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之七（下-3）

断章之七（下-3）

燕清瑶倏然惊觉回神，定下心思一看，除了燕清瑂的惊叹，却见四下众人的神情一个比一个诡异，顿时收敛了笑意，蓝曦臣提笔一怔，不觉垂下眼帘，闭眼潸然落泪，滴落画纸一角，染了一片浅淡的水墨。

“哈，阿瑶，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

收敛思绪，换了细笔，蓝曦臣想了一想，点了一些五彩，在晕染水墨之处，绘了一丛不知名的花草，掩饰了过去，心中却是不停地反复默念，似告诫，又似叹息。

“也罢，就这样吧，这样就好了……”

气氛一散，众人也不再纠结，一个个围观了过来，画作尚未完成，不过已经不需要燕清瑶在场了，燕清瑶就这样穿着一身金星雪浪锦袍，走出芳菲殿，倚坐檐下回廊，望着花苑栽种的金星雪浪，思绪不知游离何方。

“唉，金光瑶，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谜，让蓝曦臣这般念念不忘……”

蓝思追看着燕清瑶走出了芳菲殿，眼神闪过一丝犹豫，想了一想，还是跟了出去。

“天策元帅……”

燕清瑶闻声一怔，收敛思绪，转过身来，看着蓝思追欲言又止，像是有事，一时不明所以。

“思追小公子，怎么了……”（燕清瑶）

“我想问，领兵打仗，是不是很难学……”（蓝思追）

“呃，这个嘛，因人而异吧，不过严格说来，领兵打仗的本事，是无法从书中学到的，必须亲上战场，磨炼摔打。”

“若是这样，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学习兵法，需要多久，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军。”

“哈啊，思追小公子，你问得，这可难倒我了……”

“这么说，就算我的武功再高，也是注定没有当将军的潜质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只是这统帅三军，领兵打仗，不是行侠仗义，更不是读书识礼，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将军百战死，忠骨埋荒冢，打仗可不是儿戏。”

“元帅，可否与我多说一些，我虽然也读过兵书，可是始终无法领悟……”

“嗯，这么说吧，兵无常势，水无常态，领军打仗，势如行云流水，并无固定的阵形依循，领军打仗，也是一种气魄，需要奇想天外，胆大过人，敢人之所不敢，也需要心细如尘，思虑谨慎，更是需要一决胜负的胆识与狂放，能为惊世骇俗之举。”

“所以，就算看了再多的兵书，也是无用……”

“兵书，当然是要读的，只是上了战场，就不能困于书策形式，你们姑苏蓝家几千条规矩方圆的教条，这样教出来的弟子，确实不太适合上战场。”

“难怪，古人云，书生误国……”

“欸，思追小公子，你也不必失望，这凡事皆有例外，钧天也出过不少能征善战的儒将，行事还颇有蓝家之风，若是你真的有从军的想法，也未必不行。”

“多谢元帅指点，我想，我应该明白了……”

蓝思追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燕清瑶笑了一下，莫名感觉一阵心绪不宁，正在言谈之间，燕清瑂，蓝景仪，金凌，也跑了过来。

“思追，你和元帅聊什么呢……”（蓝景仪）

“我向元帅请教兵法……”（蓝思追）

“啊，兵法，你不会是一时抽疯，想上战场吧……”（金凌）

“嘿，金大小姐，怎么说话呢，凭什么我们不行啊……”（蓝景仪）

“得了吧，你们蓝家那几千条家规，估计只能教出一堆木头来，规行矩步的，上了战场，也只会拖人后腿。”

“你，你说什么……”

蓝思追默默地退开一步，看了一眼金凌，只见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燕清瑶，不免又是一声轻叹。

“果然……”

金凌望向蓝思追，见他回避自己的视线，又看了一下燕清瑶，并未多想，只是觉得气氛异样，心里也是犯嘀咕。

“怎么回事……”

燕清瑂无奈地摇了摇头，才懒得管他们吵嘴，直接拉过燕清瑶，神色惊喜。

“二哥，快去看看，画完了……”

燕清瑶起身迈步，不经意身后传来议论，两名侍女路过芳菲殿，看见燕清瑶，不禁吓了一跳。

“啊，敛，敛芳尊……”

“啊，鬼，鬼啊……”

“哎，大白天的，瞎嚷嚷什么，这位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天策元帅，还不赶紧下去。”

“是……”

闻言心绪一惊，低头看了一眼，燕清瑶故作若无其事，笑着说了一句。

“我先把衣裳换了吧……”

言罢进了芳菲殿，转过四景屏风，燕清瑶换装更衣，卸下佩剑恨生之时，不免又是一番思量。

“哈，忘都忘了，天意如此，我这样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