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罪恶的蛇 33

33.夜（1）

爱的话，就说出来。不然等产生了隔阂，就只敢在夜深人静时，放着输入框中待发送的一个表情，看着TA发一个相同表情，然后秒撤。

很不好受。

——芒果帆帆

这是一个夜晚，对于大力来说，这是这一个月来第一次感觉到夜的清风。她想起了很多，包括在本子上反复重复的死亡解脱，与另一些不友好的字迹。

这是一个夜晚，对于莉莉来说，吴凡的消失让她第一次产生了危机感。她破天荒地关掉了音量满格的喜羊羊，趁着小宝睡着，出门漫无目的地寻找。

这是一个夜晚，警车的鸣笛声回荡在虚无的夜色下。吴凡陈尸中央天井下，初步判定自杀。

这是一个夜晚，杰森对着一张她的照片，竟然破天荒地失眠了。

这是一个夜晚，小宝后半夜醒来，发现家中没人。客厅没有传来电视声，手机一亮屏，中央天井坠落男子的新闻铺屏而来。

这是一个夜晚，评论区里，无良自媒体的“推论”点赞量正缓缓增加。

这只是一个夜晚。

第二天早，诸葛大力醒在3602。单人床挤下两个人她并不奇怪，但是感觉却有点点奇怪。张伟紧紧地搂着自己，感觉很安全……但是很热……

“张伟……”她轻轻推了推面前的身体，张伟迅速条件反射般地回应。

“你……能松开嘛，热……”

张伟看了看面前红着脸的女孩，松开手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去给你买早饭吧。”

今天是5月21号。

通过网络，全网都在传播，在本市市郊的办公区中央天井下，坠楼男子的后续状况。虽然是保密内容，但是耐不住网友的人肉搜索，还是有更多内幕被扒了出来。

包括，前妻诸葛大圣，与前妻的女儿诸葛大力，现妻莉莉，与现妻的女儿小宝，等等。而提到了诸葛大力之后，有关这7个人的谣言再一次卷土重来，无良自媒体为了蹭热度硬是声称坠楼男子是由于诸葛母女步步紧逼才退无可退。

张伟穿好衣服后，看见大力仍然裹在床上。他走出3602后，大力才掀开被子，迅速穿好衣服开始洗漱。

而张伟顺路拐进了3604，发现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上。他正疑惑之时，咖喱酱首先开口：“那个，张律师……有人在网上黑大力……”

莉莉在一份证书上签了字。家属确认，吴凡已经身亡。尸体将运往火葬场，由于是自杀，警方并不需要做过多的调查。

小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完美遗传其母的基因，兴风作浪的本领一点没少。或许她并不能理解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或许她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先前妈妈一直念叨的那些主观结论。

但是这些，构成了小宝的理论世界观。她现在在用自认为正确的方式，为父亲报仇。

虽然有些可笑。

她手机上，自媒体的浏览量指数级增长。也不知道网络另一端的观众们，会不会发现这些内容，出自一个初中生的手下。

扯远了。

“网上黑大力？怎么了？辟个谣不就好了吗？”张伟有些不解。吕子乔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坐下来看看就知道了，很棘手。”

门外传来一些稀碎的声音。

——【5 minutes later】——

“……”

“吴凡，自杀了？！”张伟还是相当震惊，大家也都是无奈的表情。昨天吴凡确实留下了一句“永别”，但是除了赵海棠，没有人多留心。

这算是以死谢罪吗？

那为什么会有人黑大力？此刻，赵海棠隔空投送了一个链接给张伟的手机。跳转到了Safari，一秒后出现的标签页顶端，一排黑字赫然戳向了张伟的眼睛。

诸葛母女步步紧逼，导致该男子自杀。

“开什么玩笑？谁紧逼谁了？”张伟相当不解，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言论。胡一菲摊手：“我们也不解，但是水军已经造出声势了。他们正在人肉大力和诸葛律师，浏览量已经破四万了。”

张伟陷入沉思。上一次，他发了律师函，也没有办法阻止事态发酵。

“我先去给大力买早饭了。”他起身，准备离开。一出门时，发现3602的门上贴着一张纸。

一张荒唐的判决书。

他顺路走上前，扯下来，撕碎，随手扔入旁边的垃圾桶。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红灯闪闪。

然后，按下电梯按钮。门开，电梯里同样贴着荒唐的判决书。张伟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宪法条文，然后继续扯下撕碎。

电梯里的摄像头倒是大大方方地拍下一切，本来无可厚非。但是这些被传到了网上，有些人就不安分了。

“我们去找找楼下小黑吧。”咖喱酱一拍桌子。五秒后，大家迅速起身开始行动。

诸葛大圣浏览着这些荒诞的评论回复，开始着手调查发布信息的账号名称。她打电话给那个黑客朋友，希望进行非法调查。

调查结果不具法律效应，不能公开，但是这种情况，多了解对方的底细总是好的。

而那个黑客朋友却似乎很忙碌：“我楼上邻居刚刚找我帮忙调查一个人，你又来，拜托我快忙疯了好不好？我还有一个专利正在调试，时间就是生命啊！”

“你那些发明？”诸葛大圣悄悄叹了口气。随即在内心重念刚才这句话。“你楼上邻居？就是‘缠’了你十年的爱情公寓邻居？”

“是啊，不说了，你把那个人的账号链接微信给我，我有空帮你看看啊！”电话被匆忙挂断。

诸葛大圣陷入思维风暴。她决定，暂时对大力保密。毕竟如果再刺激一次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